罗晓娟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眼。她第无数次按下保存键,将修改好的设计方案发给客户。这是她连续第三周加班到凌晨,广告公司的平面设计师工作远比她想象中消耗精力。
\"再坚持半小时...\"她自言自语道,拿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同事早在晚上九点前就离开了。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偶尔夹杂着管道收缩的咔嗒声。
正当她准备继续调整配色方案时,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罗晓娟皱眉,以为是显示器出了问题。但下一秒,她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屏幕上原本的设计稿被一个奇怪的黑色符号覆盖。那符号像是几个扭曲的汉字叠加在一起,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边缘参差不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怎么回事?\"她移动鼠标,发现完全无法操作。尝试按下快捷键强制退出也无济于事。更诡异的是,当她伸手去按显示器电源键时,手指直接穿过了实体按键,仿佛那只是一个投影。
罗晓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办公室依然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却显得异常遥远。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来。罗晓娟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拔掉电源。当她弯腰去摸主机后面的插头时,一股腐烂的气味突然涌入鼻腔——像是肉类在闷热环境中放置多日后散发出的腥臭。
她捂住口鼻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办公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第一声敲击。
\"咚。\"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节轻轻叩击木板。罗晓娟僵在原地,目光扫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会议室的方向,此刻门紧闭着,磨砂玻璃后一片黑暗。
\"咚。\"
又是一声,这次更清晰了。罗晓娟感到喉咙发紧,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时钟显示凌晨3:15,这个时间大楼保安应该在一楼值班室,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安全走到电梯间。
\"咚、咚、咚。\"
敲击声变得急促起来,像是某种不耐烦的催促。与此同时,罗晓娟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黑色符号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的黑色粘液,缓慢地爬出显示器边缘,顺着办公桌面向她蔓延过来。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转身就往出口跑去。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跑到电梯间时,她疯狂地按下下行键,同时不断回头张望。
电梯迟迟不来。罗晓娟转向安全通道,推开通往楼梯间的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带着地下车库特有的潮湿霉味。她开始向下奔跑,高跟鞋在金属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跑到七楼时,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凑近看,那些划痕组成了与电脑屏幕上相同的黑色符号,密密麻麻覆盖了整面墙。
罗晓娟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继续向下跑,但无论下到哪一层,墙上都布满了那些符号。更可怕的是,符号似乎正在从墙面渗出,像黑色的霉菌一样在空气中飘散。
当她终于跑到一楼大厅时,值班保安正趴在桌上睡觉。罗晓娟冲过去摇醒他:\"快报警!楼上有、有东西...\"
保安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小姐,你没事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你怎么还在公司?\"
罗晓娟指向电梯:\"七楼!七楼墙上有奇怪的符号,还有敲击声,我的电脑——\"
保安困惑地打断她:\"符号?什么符号?\"他拿起手电筒,\"我陪你上去看看。\"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罗晓娟紧贴着电梯壁,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保安打了个哈欠:\"可能是你太累了产生幻觉。这栋楼建成才十年,能有什么问题?\"
电梯停在七楼,门缓缓打开。走廊灯光正常,墙壁洁白如新,没有任何符号的痕迹。罗晓娟难以置信地伸手触摸墙面——干燥平整,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你看,\"保安说,\"什么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叫辆出租车?\"
罗晓娟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也许真的是工作过度产生的幻觉?她谢过保安,决定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办公区,她的电脑屏幕显示着正常的设计稿,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罗晓娟关掉电脑,收拾好背包,临走前又环视了一圈办公室。一切如常,只有中央空调仍在发出轻微的嗡鸣。
第二天早上,罗晓娟迟到了。她昨晚回家后辗转难眠,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着。推开公司玻璃门时,她注意到前台小张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么了?\"罗晓娟问道。
小张犹豫了一下:\"娟姐,你昨晚...是不是在公司待到很晚?\"
罗晓娟心跳漏了一拍:\"是啊,怎么了?\"
\"今早保洁阿姨说,你的工位附近...\"小张压低声音,\"有一股怪味,像是...腐肉的味道。她擦了半天桌子,说擦下来一些黑色的痕迹。\"
罗晓娟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当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后,发现几个键帽下面隐约有黑色污渍。她用指甲抠了一下,污渍像干涸的血迹一样难以清除。
接下来的几天,罗晓娟开始注意到更多异常现象。复印机无缘无故吐出印满黑色符号的纸张;饮水机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午休时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转身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办公室。
最可怕的是周四的部门会议。当总监讲解季度数据时,罗晓娟发现他后颈处有一个熟悉的黑色符号,像是纹身一样嵌在皮肤里。她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干呕了半天。
周末,罗晓娟去了市图书馆。她查阅了公司所在写字楼的历史资料,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这栋楼建成前,这里曾是一家精神病院。三十年前,医院因资金问题关闭前,有七名病人在同一晚用各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更诡异的是,每间病房的墙上都刻满了奇怪的符号——报纸上模糊的照片显示,那些符号与她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罗晓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想起自己工牌上的员工编号尾数正好是7,而她经常加班到凌晨3点——当年病人的死亡时间正是凌晨3点至4点之间。
周一早晨,罗晓娟请了病假。她联系了房东,准备搬家;预约了心理医生;甚至去寺庙求了护身符。但当她晚上回到公寓时,发现门把手上沾着黑色的粘液,形状酷似那个符号。
她颤抖着打开门,屋内一切正常。但当她走进浴室准备洗脸时,镜中的自己突然扭曲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信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罗晓娟崩溃了。她给最好的朋友打电话,却只得到\"你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的安慰。凌晨两点,她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无聊的夜间节目,不敢入睡。
就在这时,她的笔记本电脑突然自动开机了。屏幕上闪烁着那个熟悉的黑色符号,越来越大,直到占据整个屏幕。罗晓娟想关掉电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符号从屏幕中\"流\"出来,顺着桌面爬向她的手臂。
当黑色符号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罗晓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符号像活物一般爬上她的手臂,所过之处皮肤变得青紫。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逃跑,却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符号蔓延到她的肩膀,然后是脖子。罗晓娟的视野开始变暗,最后的意识中,她看到公寓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相同的符号,密密麻麻像某种古老的文字,记录着一个她永远无法理解的恐怖真相。
三天后,公司发现罗晓娟失联了。警方在她的公寓里发现了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散落的护身符,以及——浴室镜子上用黑色指甲油涂满的奇怪符号。办公桌上她的电脑屏幕碎裂,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破。
罗晓娟从此消失了。有人说她精神崩溃自杀了;有人说她逃到国外隐姓埋名;还有人说曾在深夜的写字楼里,看到一个女子站在窗前,身上爬满黑色纹路。
渐渐地,都市怪谈又多了一个版本:在广告公司加班到凌晨的独身女性,可能会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一个黑色符号。如果看到了,千万不要触碰它,也不要试图调查它的含义。最好的办法是立刻离开,永远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
因为那些符号,据说正在寻找第七个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