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才把教练车的副驾驶座椅调到最后，整个人半躺在上面，右手夹着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挡不住八月份的热浪从敞开的车窗缝隙钻进来。他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车外那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的女孩。
\"林小艺是吧？上车。\"他吐出一口烟，声音沙哑。
女孩怯生生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进驾驶座。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白皙，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身上有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刘光才的视线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
\"安全带系好。\"他命令道，同时把烟头弹出窗外，\"第一次摸车？\"
林小艺点点头，双手紧张地握住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是的，教练。我...我有点害怕。\"
刘光才哼了一声，右手自然地搭在了女孩的大腿上。\"放松点，有我在呢。\"他感觉到女孩的身体瞬间僵硬，但并没有立即推开他的手。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大多数女孩刚开始都会忍气吞声，生怕得罪教练影响学车进度。
\"踩离合器，挂一档。\"他的手指在她大腿上轻轻摩挲，眼睛却盯着前方，\"对，慢慢松离合...\"
车子猛地一窜，熄火了。林小艺惊呼一声，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教练！\"
\"没事，新手都这样。\"刘光才的手不但没收回来，反而向上移动了几分，\"来，再试一次。\"
这是刘光才在阳光驾校当教练的第七个年头。四十二岁的他身材微胖，头发稀疏，常年穿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上面印着驾校的logo。表面上看，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教练，私下里，驾校的女学员们都叫他\"咸猪手刘\"。
三年前，有个叫张丽的女孩曾去驾校投诉他，说他教车时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却不了了之——阳光驾校的校长是他表哥。张丽退了学费转去别的驾校，而刘光才只是被口头警告了一下，连工资都没扣。
\"教练...\"林小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能不能...把手拿开？\"
刘光才装作没听见，反而把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专心开车，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他的拇指开始在内侧画圈，\"你看，这不就起步成功了？\"
林小艺咬着下唇，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不敢再说话。刘光才喜欢这种顺从，这让他有种掌控一切的快感。特别是晚上回到家后，面对那个总是冷嘲热讽的女人时，他更需要这种快感来平衡。
车子缓慢地在训练场绕圈，刘光才的手也越来越不安分。当车停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时，他突然把手伸进了女孩的短裤。
\"教练！\"林小艺惊叫一声，猛地踩下刹车。
\"别大惊小怪的。\"刘光才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就是摸几下吗？又不会少块肉。\"他的手指在里面恶意地动作着，\"你要是敢说出去，就别想拿到驾照。上一个闹事的女孩，现在连车都不敢开，你知道吗？\"
林小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真的不敢反抗。学车费用是父母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她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而且刘光才说得对，上一个投诉他的女孩确实再也没出现在驾校里。
五分钟后，刘光才终于抽出了手，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继续开吧，今天练得不错。\"
林小艺强忍着恶心和屈辱，重新启动了车子。她决定明天就申请换教练，哪怕要等一个月也无所谓。
下午五点，刘光才结束了最后一节课。他哼着小曲走进驾校办公室，在签到表上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刘，今晚喝酒去不？\"同事王教练探头问道，\"老地方，六点半。\"
\"去，怎么不去。\"刘光才咧嘴一笑，\"今天手气不错，得喝两杯庆祝庆祝。\"
王教练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没再多问。驾校里谁不知道刘光才的德行？只是没人愿意多管闲事罢了。
刘光才给老婆发了条微信，说晚上不回家吃饭。对方只回了一个\"嗯\"字，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他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下来。
结婚十五年，李梅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起初她还会抱怨，后来连抱怨都省了。特别是在床上，当他只能用手指满足她时，那种轻蔑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无能。\"上周五晚上，她就是这么说的，然后背对着他睡去。
刘光才攥紧了拳头。无能？他冷笑一声。那些年轻女孩的身体可比李梅紧致多了，她们的反应也比那个黄脸婆真实得多。
六点二十分，刘光才开着自己的二手大众离开了驾校。十分钟后，他到达了\"老地方\"——一家藏在巷子深处的小餐馆。王教练和其他三个教练已经到了，桌上摆着几瓶白酒和一盘花生米。
\"老刘来了！\"王教练招呼道，\"就等你了。\"
刘光才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今天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向了女人。刘光才借着酒劲，开始吹嘘自己今天如何\"调教\"了一个新学员。
\"那腿，啧啧...\"他眯着眼睛，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嫩得能掐出水来。\"
\"你就不怕再被人告啊？\"一个年轻教练半开玩笑地问。
刘光才嗤笑一声：\"告？让她告去！我表哥是谁？再说了...\"他压低声音，\"那些小姑娘好面子，被摸几下哪好意思到处说？\"
众人哄笑起来，又干了一杯。刘光才喝得满脸通红，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到了九点半，他已经喝了将近一斤白酒，说话开始大舌头。
\"差...差不多了。\"王教练看了看表，\"明天还上班呢。\"
\"上...上个屁班！\"刘光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老子想摸就摸，想睡就睡！\"
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没接他的话茬。最后是王教练帮他叫了代驾，但刘光才死活不同意，坚持要自己开车回家。
\"我...我没醉！\"他推开王教练，\"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开回去！\"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叮嘱他开慢点。刘光才摆摆手，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但刘光才走的是一条偏僻的辅路。这条路年久失修，路灯隔三差五就坏一盏，平时车流量也很少。他打开车窗，让夜风吹散一些酒气，同时打开了车载导航。
\"前方200米右转。\"机械女声提示道。
刘光才哼着不成调的歌，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裤裆，回味着白天林小艺皮肤的触感。突然，导航屏幕闪烁了一下，路线图变成了雪花状。
\"妈的，破车。\"他拍了下屏幕，导航恢复了正常，但女声变得有些扭曲：\"前...方...100米...右转...\"
刘光才没在意，继续往前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路边的路灯开始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路灯快速移动，吞噬着光线。
\"见鬼了？\"他嘟囔着，揉了揉眼睛。当他再看时，路灯又全部亮了起来。
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屏幕上的路线扭曲变形，最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红色文字：\"你逃不掉的\"。
刘光才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空荡的路上滑行了几米才停下。他盯着那行字，酒醒了大半。
\"什么玩意儿...\"他伸手想关掉导航，却发现按键失灵了。更诡异的是，车内温度突然骤降，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操！\"刘光才骂了一声，重新启动车子。这次导航正常了，机械女声平静地指示着路线。
他长出一口气，心想可能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车子继续前行，但刘光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视镜里，他似乎看到后座上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当他定睛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见鬼...\"他嘟囔着，加快了车速。
就在这时，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潮湿的泥土混合着腐烂的植物。味道越来越浓，几乎让他窒息。同时，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后颈。
刘光才猛地回头，后座上空无一人，但座椅上却有一滩水渍，正在慢慢扩散。那不是普通的水，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谁？！\"他的声音颤抖着，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挂在车门上的佛牌——那是他去年去泰国旅游时买的，据说能辟邪。
佛牌突然变得滚烫，刘光才惨叫一声，把它扔在了脚边。佛牌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裂成了两半。
车内的温度更低了，刘光才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导航再次失灵，屏幕上闪烁着杂乱的雪花点。突然，所有的仪表盘指针都开始疯狂旋转，收音机自动打开，里面传出扭曲的人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
\"停下！停下！\"刘光才猛打方向盘，想把车停在路边，但方向盘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它——后座上确实坐着一个人，一个全身湿透、长发遮面的女人。她的皮肤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灰色，水珠不断从她的发梢滴落，在座椅上汇成那滩暗红色的液体。
最恐怖的是，当刘光才通过后视镜与她对视时，她缓缓抬起了头。长发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那里只有一片平滑的、惨白的皮肤。
刘光才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他疯狂地踩刹车，但车子却加速向前冲去。路灯再次开始一盏接一盏地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在最后一刻，刘光才看到那个女\"人\"抬起了手——那只手苍白浮肿，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中，食指直直地指向他的眉心。
\"砰！\"
一声巨响，刘光才的车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撞上了路边的水泥路灯杆。撞击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整个车头完全变形，发动机被挤进了驾驶室。
但最诡异的是，刘光才的头颅在撞击瞬间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他的脑浆和血液呈放射状喷洒在挡风玻璃和仪表盘上，甚至有几滴溅到了后座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乘客\"位置上。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发现了这起惨烈的单车事故。警方调查后认定是酒驾导致的意外，刘光才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奇怪的是，事故现场的路灯杆几乎没有任何损伤，而刘光才的车却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救护人员试图移出尸体时，发现刘光才的右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力道之大以至于指甲都嵌入了皮肉，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
刘光才的死很快在驾校传开。官方说法是酒驾事故，但在女学员之间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那个经常对女学员动手动脚的刘教练，是被\"她\"带走的。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女学员神秘兮兮地说，\"就在刘教练死的那条路上，十年前有个女大学生被驾校教练强奸后自杀了。她跳河的时候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些畜生。\"
\"真的假的？\"另一个女孩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我表姐就是那所大学的，她说那个教练最后也出车祸死了，脑袋都摔烂了，跟刘教练一模一样。\"
渐渐地，这个都市怪谈越传越广。有人说，每当夜深人静时，那条路上会出现一个全身湿透的女人，她会拦下那些心怀不轨的司机的车；还有人说，如果你在午夜时分独自开车经过那条路，收音机会自动调到一个不存在的频率，里面循环播放着女人的哭声。
而在阳光驾校，女学员们私下称那个不存在的女鬼为\"好鬼\"——因为她只惩罚那些真正该死的人。
至于刘光才的妻子李梅，她在整理丈夫遗物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U盘，里面存满了女学员的偷拍视频。她默默地把U盘交给了警方。
警方根据视频内容，顺藤摸瓜查出了阳光驾校的种种黑幕。校长——刘光才的表哥——因包庇犯罪和行贿被逮捕，驾校也被责令停业整顿。
林小艺是在新闻上看到这些后续报道的。她盯着屏幕上刘光才车祸现场的马赛克照片，突然想起那天在车里，他猥亵她时说过的话：\"上一个闹事的女孩，现在连车都不敢开。\"
现在，永远不能再开车的人变成了猥琐男自己。
林小艺关掉电视，走到窗前。夜色已深，远处的路灯像往常一样亮着。她不知道那个都市传说是否真实，但她确信一点——恶人终有恶报，无论是阳间的法律，还是阴间的鬼魂，都不会放过他们。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林小艺拉上窗帘，不再去想那条黑暗的路，和那个可能存在于某个角落的\"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