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站在程家老宅前,抬头望着这座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建筑物。三层高的老式洋房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无数干枯的手指紧紧抓住墙面。二楼的窗户玻璃早已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如同被挖去眼珠的眼眶,无声地凝视着来访者。
\"就是这里了。\"王磊自言自语,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作为一名都市传说爱好者,他收集了无数关于这座老宅的诡异故事——半夜传来的哭声、无故移动的家具、还有最着名的\"活墙\"传说。据说,程家老宅的某一面墙会在深夜\"活过来\",像呼吸一样起伏,甚至能将靠近的人\"吞\"进去。
王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他特意选择黄昏时分前来,据说这个时段阴阳交界,最容易遇到超自然现象。手机信号已经变得微弱,这在意料之中,程家老宅位于城郊偏僻处,周围几公里内都没有其他建筑。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王磊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筒和摄像机。他打算完整记录这次探险,如果真能拍到\"活墙\"现象,他的都市传说频道肯定会爆火。
前院的杂草几乎有半人高,王磊小心翼翼地开辟出一条路。老宅的正门虚掩着,门上的油漆剥落殆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王磊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大厅。家具上覆盖着白布,像一个个静默的幽灵。地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回响。
\"先找那面传说中的墙...\"王磊低声说着,翻出手机里保存的老宅平面图。根据多个版本的传说,\"活墙\"位于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那里曾是程家小姐的卧室。
踏上楼梯时,王磊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木质楼梯在他的重量下呻吟着,仿佛随时会坍塌。他放轻脚步,却依然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的老宅中回荡。
二楼走廊比一楼更加阴暗潮湿。墙纸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墙面。王磊数着房门,向东侧走去。最里面的那扇门比其他门要新一些,门把手上没有多少灰尘,似乎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
这发现让王磊的后颈汗毛倒竖。据他所知,程家老宅已经废弃至少二十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门把手。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轻轻一转,门开了。
房间里出乎意料地干净。一张四柱床摆在中央,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仿佛主人刚刚离开。梳妆台上的镜子被一块黑布盖着,旁边的香水瓶和发刷一尘不染。最引人注目的是东侧那面墙——墙纸完好无损,上面绘着繁复的藤蔓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真的在缓缓蠕动。
王磊咽了口唾沫,举起摄像机开始拍摄。\"现在是下午六点零五分,我在程家老宅二楼东侧卧室,面前就是传说中的'活墙'...\"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慢慢靠近那面墙,手电筒的光线在墙面上游移。乍看之下,这只是一面普通的墙,但当他将手贴近墙面时,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墙是温热的,而且似乎在微微起伏,就像有生命一般。
\"天啊...\"王磊低声惊叹,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刻。他更加贴近墙面,几乎将耳朵贴了上去。然后,他听到了——微弱但清晰的呼吸声,从墙内传来。
王磊猛地后退几步,心脏狂跳不止。这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墙真的在\"呼吸\"!他颤抖着双手检查摄像机,回放刚才录制的画面。屏幕上,墙纸的纹路确实在以缓慢的节奏起伏,就像某种巨大生物的皮肤。
就在这时,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王磊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形成白雾,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突然倒下,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在那里?\"王磊转向声音来源,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没有人,但香水瓶确实移动了。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房间在旋转,或者是他自己的平衡感出了问题。
摄像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噪音,屏幕闪烁几下后完全黑屏。王磊拍打设备,却无济于事。与此同时,墙面的\"呼吸\"变得更加明显,墙纸的起伏幅度增大,花纹扭曲变形,仿佛下面的东西正在苏醒。
王磊决定离开。他转身向门口跑去,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他抓住门把手用力转动,却纹丝不动。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手指在门板上抓出几道白痕。
\"冷静,王磊,冷静...\"他对自己说,强迫自己深呼吸。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后颈——冰冷、湿润,像是一根手指。
王磊尖叫一声,猛地转身。房间里依然空无一人,但那面墙现在完全\"活\"了过来。墙纸如同波浪般翻滚,某些部分凸起形成模糊的人形轮廓。最可怕的是,墙面中央逐渐浮现出一张脸的形状——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椭圆形凹陷,却给人一种正在\"注视\"的感觉。
王磊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部翻腾。他拼命撞向房门,肩膀传来剧痛,但门终于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不敢回头看。走廊似乎比来时长了数倍,尽头的楼梯遥不可及。
身后传来湿漉漉的摩擦声,像是某种粘稠物质在地板上拖动。王磊不敢回头确认那是什么,他只知道必须离开这栋房子。当他终于冲到楼梯口时,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王磊重重摔在楼梯口,下巴磕在木地板上,满嘴血腥味。他疯狂踢蹬着被抓住的那条腿,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顺着他的小腿向上爬。绝望中,他抓住楼梯扶手,用尽全力一拽。
伴随着一声尖啸,那股力量突然松开了。王磊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穿过大厅,冲出前门。他没有停下,一直跑到铁门外才敢回头。
程家老宅静静地矗立在暮色中,二楼的窗户依然黑洞洞的。但王磊发誓,他刚才看到东侧窗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个苍白的身影,没有五官的脸贴在玻璃上,注视着他逃离的方向。
回到车上,王磊颤抖着双手发动引擎。直到开出几公里后,他才敢停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势。下巴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脚踝——五个青紫色的指印清晰地环绕在皮肤上,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握过。
摄像机奇迹般地恢复了工作。王磊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播放键。画面从进入房间开始,一切正常,直到他靠近那面墙。屏幕上的墙纸确实在起伏,但更恐怖的是,当王磊背对镜头时,画面角落的梳妆台镜子里——虽然被黑布覆盖——却隐约映出一个不属于王磊的身影,一个站在他身后、比他高出许多的模糊人形。
王磊关掉摄像机,决定回家后立即删除这段视频。但当他深夜躺在床上时,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那段录像,音量调到最大,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着墙内传来的诡异呼吸声。
第二天,王磊发现自己的右脚踝完全失去了知觉,皮肤上的指印变成了深黑色。他去了医院,医生却找不出任何生理原因。一周后,指印消失了,但王磊开始每晚做同一个梦——他站在程家老宅那间卧室里,面对着那面\"活墙\",而墙上浮现的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他自己。
一个月后的深夜,王磊的邻居听到隔壁传来奇怪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上缓慢移动。第二天,王磊的公寓门大敞四开,屋内一切如常,唯独主人不知所踪。
而在城郊的程家老宅,二楼的东侧卧室里,墙纸上的藤蔓花纹似乎更加繁茂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花纹中隐约形成了一张新的人脸轮廓——惊恐睁大的眼睛,张开的嘴,仿佛在无声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