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冰凰殿外,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件寒心甲已经收进储物戒,但皮肤上还留着冰纹烙印的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殿门。
冷如霜坐在主位上,指尖搭在玉案边缘,面前放着一枚幽蓝色的玉佩。她没抬头,只淡淡说了句:“进来就站着,是想让我请你?”
“不敢不敢。”陈凡笑嘻嘻地走进来,“陛下一句话,我跑断腿都乐意。不过您看我这身子刚养好,能不能赏个座?”
“你若解不开这玉佩之谜,就不必坐了。”
陈凡耸耸肩,走到案前。玉佩通体冰蓝,表面浮刻一圈古老 knot 纹路,看不出文字,也没有符文流转。
他伸手去拿。
【叮!检测到高浓度个人气运烙印!此物长期贴身佩戴!主人:冷如霜!】
系统的声音炸得他脑仁疼。
“闭嘴。”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纹路……似曾相识啊。”
冷如霜终于抬眼看他,“哦?说说看。”
“嗯……”陈凡捏着玉佩转了一圈,“像不像两个人的手缠在一起打了个结?分不开的那种。”
冷如霜眼神微动,没说话。
【宿主,这不是普通 knot!这是‘情丝结’图腾!传说中只有心意相通之人才能激活!】系统又开始唠叨。
陈凡差点脱口而出“情丝结”,话到嘴边猛地刹住。他咳嗽两声,故作玄虚地说:“我觉得吧,这玩意儿关键不在纹路,而在温度。”
“继续。”
“你看它冰冰凉凉的,可摸久了又有股暖流往掌心钻。”陈凡把手背贴在脸上,“像不像……有人天天戴着,用体温焐热的?”
冷如霜手指一顿。
“而且这玉佩的位置也很讲究。”陈凡指了指自己胸口,“一般贴身带的东西,不是放怀里就是挂腰间。但它磨损痕迹集中在右下角,说明佩戴者习惯右手取用——陛下惯用右手,对吧?”
冷如霜依旧面无表情,但眼角抽了一下。
【厉害了宿主!你居然靠观察细节骗过了系统提示!动情值+5%!当前总计60%!】
陈凡咧嘴一笑,“所以我说,这不是什么机关宝物,而是一个信物。送的人用了心,收的人戴出了感情。”
冷如霜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两人距离一步之遥。寒气从她衣袖间溢出,吹得陈凡额前碎发乱颤。
“你倒是会猜。”她说,“可知道这玉佩为何无字?”
“因为不需要字。”陈凡把玉佩举到光下,“真正在乎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像有些人,嘴上说着‘废物’,转身又偷偷给人疗伤——这种事干多了,心早就漏风了。”
冷如霜冷冷盯着他,“你很得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陈凡收起笑容,“那天您走后,我躺床上数了三遍伤口愈合的速度,比正常快七倍。要不是关心我,干嘛浪费自己的气运之力?”
“那是为了任务。”
“任务需要我活着飞越寒渊,您也知道三日后才是考验。”陈凡往前半步,“可您提前治好了我,连寒毒都没留一点。这不叫关心,什么叫关心?”
冷如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夺回玉佩。
“谜题你已答对一半。”她说,“但这玉佩真正的玄机,是能映照佩戴者的情绪波动。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让它的温度升高。”
她将玉佩按在掌心,蓝光微闪。
“现在它的热度,是你触碰以来最高的时候。”
陈凡愣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强烈情感共鸣波动!玉佩正在记录双方气运交感数据!建议立刻撤退!】
“谁要撤?”陈凡反而笑了,“既然它能测情绪,那我再猜一次——您让我来解谜,不是为了考我智力,而是想知道我对您的感觉是不是真的。”
冷如霜皱眉,“荒谬。”
“不荒谬。”陈凡直视她眼睛,“您表面上冷若冰霜,其实一直在试探我有没有真心。可您忘了,越是装不在乎的人,越容易在细节上露馅。”
他指着玉佩,“比如这块玉,明明可以交给手下送来,偏要亲自放在我面前。比如您刚才靠近我时,呼吸节奏变了三次。还有您现在握着它的手——有点抖。”
冷如霜猛地松开手。
玉佩落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响。
“够了。”她说,“三日后飞越寒渊的任务不变。你若失败,一切归零。”
“我不会失败。”陈凡整了整衣领,“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等我飞过去,您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一声名字。”
“妄想。”
“那就等着瞧。”陈凡拱手行礼,“反正您这玉佩也暴露了,您对我……至少不是完全讨厌。”
他转身要走。
“等等。”冷如霜开口。
陈凡回头。
“你刚才说‘情丝结’的时候,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
陈凡心头一跳。
【宿主别慌!就说你梦里见过!】
“这个嘛……”他挠挠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那纹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词。可能……是做梦梦见的?”
冷如霜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低声说:“那梦里,还有别的吗?”
“有啊。”陈凡眨眨眼,“梦见您穿了件红嫁衣,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拎着这枚玉佩,说要退婚。”
冷如霜脸色骤变。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陈凡叹气,“不然还能怎样?陛下真要退婚,我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冷如霜抬手就要挥出一道冰刃。
陈凡赶紧后退两步,“开个玩笑嘛!我这就去准备飞行路线!”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
“对了,那玉佩上的 knot……真的是‘情丝结’吗?”
冷如霜没有回答。
但她指尖轻轻抚过玉佩边缘,动作极轻,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陈凡笑了笑,走出大殿。
寒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宿主,你刚刚撒谎了。】系统突然说,【你根本不是梦里看到的‘情丝结’。你是看到玉佩那一刻,系统直接告诉你的。】
“我知道。”陈凡低声回应,“但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红嫁衣’?】
“因为我想看看她 reaction。”
【结果呢?】
“结果嘛……”陈凡嘴角扬起,“她没否认。”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寒渊裂谷,风雪正起。
下一秒,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台阶旁的雪堆里。
“哎哟!”
【宿主,检测到幸运值下降!建议下次走路看路!】
“闭嘴。”陈凡从雪里爬起来,拍掉脸上的冰渣,“我这是战略性跌倒,懂不懂?给女帝留个深刻印象。”
他拍拍衣服,正要继续走,忽然发现袖子里滑出一张符纸。
上面画了个笑脸,写着四个字:我很帅。
陈凡盯着看了两秒,把它塞回怀里。
远处冰凰殿内,冷如霜仍坐在玉案前。
她手中玉佩泛着微光,温度比平时高出许多。
她轻轻摩挲着 knot 纹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凡站在殿外最后一级台阶上,回头望了一眼。
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
他抬起手,用力擦了擦眼皮上的雪水。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女帝站在窗前,朝他看了一眼。
他咧嘴笑了。
然后脚下一绊,再次栽进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