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节的前一天,天没亮就下起了雨。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是带着风的骤雨,砸在向日葵叶片上“噼啪”响,像是要把刚冒头的花苞都打落。葵葵裹着雨衣蹲在花田边,手紧紧护着守护葵的花瓣——淡金色的花瓣被雨水打湿,垂在花盘边缘,原本流转的银纹也变得黯淡,像蒙了层雾。
“别担心,我给它搭了雨棚。”许深扛着木架走过来,雨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在泥地上砸出小坑。他身后跟着仇家老爷子,手里抱着块塑料布,布角还沾着昨晚熬的还魂葵汁液——按老爷子说的,浸了汁液的布能护住花魂,不让雨水冲散。
两人刚把雨棚搭好,就听见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雨幕里,三辆黑色摩托车朝着花田冲来,车轮溅起的泥水有半人高。最前面的人戴着黑色头盔,手里举着个金属桶,桶口飘出的气味让葵葵瞬间攥紧了拳头——是枯魂液的味道,比上次技术员带来的更浓,还混着点刺鼻的酸味。
“是所长的弟弟!”许深突然反应过来,昨天警官说过,那人最擅长骑摩托车,还带着两个同伙,专门找机会报复。他一把将葵葵和老爷子往木屋方向推:“你们进去躲着!我来拦他们!”
可已经晚了。最前面的摩托车已经冲到花田边,头盔男抬手就把桶里的液体往守护葵泼去。许深扑过去想挡,却被旁边的同伙拽住胳膊,狠狠摔在泥地里。液体溅在雨棚上,塑料布瞬间被腐蚀出几个洞,褐色的痕迹顺着破洞往下滴,落在守护葵的花瓣上。
“啊!”葵葵尖叫着冲过去,想用手擦掉花瓣上的液体,却被许曼死死拉住:“别过去!那液体有腐蚀性!”话音刚落,守护葵的花瓣就开始卷曲,淡金色慢慢变成灰褐色,像被火烤过一样,花蕊里的透明雾气也开始消散,飘在雨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哈哈哈!毁了你们的花魂!”头盔男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和研究所所长有几分相似的脸,他手里还拿着把美工刀,“我哥被抓,都是因为你们这片破花田!今天我不仅要毁了守护葵,还要烧了整个花田,让你们再也没法翻身!”
小远躲在木屋门后,吓得眼泪直流,却突然想起爷爷教他的“种子信号”——把晒干的还魂葵种子撒在火里,会冒出红色的烟,附近的村民看到就会来帮忙。他偷偷摸出怀里的种子袋,趁没人注意,悄悄往木屋外的火堆里撒了一把。
“你敢!”仇家老爷子拄着拐杖冲过去,却被另一个同伙推倒在地。拐杖掉在泥里,布包里的还魂葵花瓣撒了一地,被雨水泡得发胀。老爷子爬起来想捡,却被头盔男踩住手:“老东西,当年你太奶奶坏我家的事,现在该还债了!”
葵葵看着老爷子痛苦的表情,又看着慢慢枯萎的守护葵,突然想起成长手账里的话——“花魂的力量,藏在每一个守护它的人心里”。她突然冲过去,抱住头盔男的腿,狠狠咬了一口:“放开爷爷!不许你伤害花田!”
头盔男疼得大叫,一脚把葵葵踹开。许深趁机挣脱同伙的束缚,扑过去抱住头盔男的腰,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泥地里。许曼则趁机捡起地上的拐杖,朝着另一个同伙的腿打去:“快住手!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可头盔男的手里还拿着打火机,他趁许深不注意,点燃了手里的汽油瓶——刚才他的同伙已经在花田边缘倒了汽油,只要瓶子扔出去,整个花田都会被点燃。许深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汽油瓶,却被头盔男的美工刀划了胳膊,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雨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村民的呼喊声——是红色的烟起作用了!附近的村民拿着锄头、水桶,朝着花田跑来。头盔男的同伙见状,吓得转身就想跑,却被村民们团团围住。
头盔男慌了,想开车逃跑,却发现摩托车的轮胎被许深刚才扎破了。他气急败坏,突然冲向守护葵,想把剩下的枯魂液都泼在花盘上。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守护葵突然轻轻晃了晃——原本枯萎的花瓣里,突然冒出一缕金色的雾气,雾气慢慢汇聚成太奶奶的轮廓,虽然模糊,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你……你是谁?”头盔男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桶掉在地上。金色雾气慢慢飘到他面前,声音像风吹过花田:“花田从未害过人,是你们的贪心害了自己。你哥做错事,该受惩罚,你却还要执迷不悟,难道要让你的家人也为你担心吗?”
头盔男愣住了,他想起家里的老母亲,昨天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为了报仇,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金色雾气又飘到守护葵上,慢慢融入花瓣里。奇迹发生了——灰褐色的花瓣慢慢变回淡金色,卷曲的边缘也舒展开来,银纹重新流转,比之前更亮,像撒了把碎钻。
“花魂……回来了!”葵葵激动得哭了,扑过去抱住许深的胳膊,“许深叔叔,你看!它没事了!”
许深忍着胳膊的疼,笑着点头。村民们也欢呼起来,有人帮着清理花田边缘的汽油,有人扶着仇家老爷子去木屋休息。就在这时,警笛声从雨幕里传来,很快就到了花田边。警官下车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没事!我们根据林哲的供词,找了好久才查到这里,还好村民们来得及时。”
头盔男被戴上手铐时,突然回头看向守护葵——金色的花瓣在雨棚下闪着光,像是在跟他告别。他突然哭了:“我错了……我不该报仇,不该伤害花田……能不能帮我给我妈带句话,说我会好好改造,出来后一定好好陪她……”
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会帮你带话的。只要你真心悔改,以后还有机会弥补。”
雨慢慢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花田上。守护葵的花瓣上还沾着雨珠,在阳光下像一颗颗小珍珠。葵葵蹲在花田边,拿出成长手账,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花田节前一天,我们遇到了最大的危险,还好有村民帮忙,有花魂守护,我们赢了!守护葵不仅没枯萎,还变得更亮了,好像在为明天的花田节做准备。”
许深走过来,递给她一片刚从守护葵上落下的花瓣:“你看,这花瓣比之前更厚了,颜色也更艳。明天开幕式,它一定会是最耀眼的。”小远也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用草编的小向日葵:“葵葵姐姐,我给守护葵编了个小伙伴,明天花田节,咱们一起带它去好不好?”
葵葵接过草编向日葵,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花田,阳光下的幼苗们都挺直了茎秆,小小的花苞朝着太阳,像是在期待明天的绽放。老槐树上的疤痕里,又渗出了透明的汁液,这次的汁液落在地上,汇成了一行字:“风雨过,花更艳。”
她低下头,在成长手账的最后一行写下:“明天就是花田节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要把花田的故事,把我们的守护,讲给所有人听。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心聚在一起,花田就会永远绽放,花魂就会永远守护着我们。”
笔尖落下的瞬间,守护葵的花蕊里飘出一缕金色的雾气,雾气慢慢升上天空,在花田上方汇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像是太奶奶在为他们祝福。风一吹,带着守护葵的暖香,吹遍了整个花田,也吹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明天,一定会是最好的一天。葵葵握紧手里的成长手账,眼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