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克收到指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重剑携带着毕生之力,猛地劈在地面,激起漫天尘土和碎石,暂时阻挡了恶灵的视线。他趁机一把捞起几乎昏迷的永夜,如同扛着麻袋般,与老吉姆一起,拼尽全力冲向了那个山洞。
恶灵发出不甘的嘶吼,追至洞口,但那洞口似乎存在某种无形的屏障,让它躁动不安,徘徊片刻后,竟缓缓消散,重新化为弥漫在洼地中的怨念雾气,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洞内阴暗潮湿,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三人。一进入其中,永夜便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怨念压迫感骤然减轻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正平和的能量气息,似乎是一种天然的“净灵石” 散发出来的,恰好克制外面的怨念。
“布……布雷克,警戒洞口……老吉姆,检查……我的伤……”永夜虚弱地吩咐道,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体内的剧痛。
布雷克将重剑插在洞口,如同门神般守在那里,虽然浑身布满黑色的冻伤印记,灵魂受创让他眼神略显涣散,但依旧强打着精神,死死盯着外面。老吉姆则急忙凑过来,干瘦的手指搭在永夜腕脉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殿下……您的经脉……受损极其严重,多处断裂,五脏六腑都被那股阴寒怨力侵蚀……更麻烦的是,灵魂似乎也受到了震荡……”老吉姆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严重的伤势,既有物理层面的破坏,又有能量层面的侵蚀,更有精神层面的冲击。
永夜闭目内视,情况比老吉姆说的更糟。逆月之心光芒黯淡,跳动微弱,那滩好不容易液化的蚀月元力几乎被打回原形,重新变得稀薄,并且在经脉中乱窜,与侵入体内的怨念之力纠缠冲突,带来持续的剧痛。他的境界,甚至隐隐有跌落的趋势。
“净灵石……怨念……蚀月元力……” 混乱的剧痛中,永夜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回想起恶灵惧怕洞口屏障,回想起蚀月元力对怨念的微弱克制。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诞生。
“老吉姆……把……所有‘清心丸’给我……然后,你们守住洞口,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进来打扰……”永夜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老吉姆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剩下的几颗清心丸全部塞入永夜口中。丹药化开,一股清凉的气流勉强护住他濒临崩溃的心神。
永夜挣扎着盘膝坐起,背对着那微弱的净灵石。他没有试图去驱散或逼出体内的怨念之力——那需要的力量远超他此刻的极限。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到极点的决定——引导它们!
他以清心丸的药力为护盾,护住核心意识与逆月之心。然后,他不再压制体内乱窜的蚀月元力与怨念之力,反而以残存的神识为引,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稀薄的蚀月元力,如同织网一般,主动去接触、缠绕那些冰冷污秽的怨念能量!
“噗!”又是一口污血喷出,其中夹杂着黑色的冰碴。剧烈的冲突在他体内上演,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裂。
但永夜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他回想起蚀月元力的本质——光与暗的调和,包容与转化!既然无法驱逐,那就……同化它!炼化它!
他引导着蚀月元力,不再是粗暴的对撞,而是模拟着逆月之心的太极韵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能量漩涡。光之力负责净化怨念中最暴戾的负面情绪,暗之力则负责包容、承载那些纯净的(相对而言)灵魂能量碎片!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差池,要么被怨念彻底吞噬心神,要么能量失控爆体而亡。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专注中流逝。洞外,布雷克与老吉姆紧张地戒备着,听着洞内不时传来的压抑痛哼和能量紊乱的波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的能量波动逐渐趋于平稳。永夜体内,那微小的能量漩涡中心,一点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深邃、内部仿佛有细碎星芒与幽暗波纹同时流转的液态能量,悄然诞生了!
这新生的能量,不仅包含了原本蚀月元力的特性,更融入了一丝经过淬炼的、属于灵魂本质的坚韧与一种对负面能量的极强抗性!它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所过之处,残存的怨念被迅速净化、吸收,转化为滋养自身的养料!断裂的经脉在这股充满生机的能量滋养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组,并且变得更加宽阔、坚韧!
破而后立! 在生死边缘,他以自身为鼎炉,以怨念为薪柴,完成了一次凶险万分却又收获巨大的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