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归家后,并未立刻歇息,心中那桩御前请婚的惊天之事,如同巨石压心。他深知,此事拖延不得,必须尽快与三位当事人说明。然,如何开口?在何处说?皆是难题。
思忖再三,他并未选择分别密谈,那样易生猜忌,也显不出诚意。他决定,将三人一同请来,开诚布公。
他先遣若烟,分别往三处递了密信,言辞恳切,只道有极紧要之事相商,关乎终身,恳请务必前来。
未至午时,潇湘馆内,紫鹃早已得了吩咐,将暖阁收拾得整洁温暖,备下清茶细点,便悄然退下,守在院外。
贾环最先到达,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那几竿翠竹,心中波澜起伏。
片刻,脚步声轻响,黛玉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绫袄,外罩青缎掐牙背心,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与疑惑。
见贾环已在,她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安静地坐在了惯常的靠窗位置。
紧接着,宝钗也到了。她依旧是那副端庄模样,蜜合色袄子,葱黄绫棉裙,神色平静,目光扫过贾环与黛玉,微微一笑,在下首坐了。
最后到来的,是四公主赵萱。她穿着一身鹅黄宫装,披着白狐裘斗篷,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一进来便嚷道:
“环哥哥!林姐姐!薛姐姐!什么事这么神秘?非得来林姐姐这里说?”
她好奇地眨着眼,全无公主架子,仿佛还是那个来找姊妹们玩耍的活泼少女。
贾环见人已到齐,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三人,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今日请三位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我们四人终身的大事,需…坦诚相告,共同决断。”他声音低沉,却清晰无比。
黛玉、宝钗皆是一怔,神色微凝。赵萱也收起了玩笑之色,睁大了眼睛。
贾环不再犹豫,将昨日御前求娶、皇帝以礼法为由驳回、继而提出“尚公主为正妻,林薛为等同平妻侧室”的替代方案,原原本本,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叙述,暖阁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黛玉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纤指紧紧攥住了帕子,指节泛白,眼圈迅速红了,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
公主…正妻…她们…终究是妾?哪怕…是“平妻”?
宝钗虽然依旧端坐,但捧着茶杯的手指,却微微颤抖了一下,杯中茶水漾起细微的涟漪。
她垂眸看着杯中倒影,心中翻江倒海。皇命难违…难道…这便是她们的归宿?
赵萱更是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要把自己指婚给环哥哥!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她看看贾环,又看看脸色苍白的林姐姐和沉默的薛姐姐,心中乱成一团。
她…是喜欢环哥哥的,欣赏他的才华,敬佩他的胆识…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同时娶三位女子…这…
暖阁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
贾环看着三人的反应,心中刺痛,却依旧坚持说完:“陛下…给了我三日时间思量。此事…关乎公主殿下清誉,关乎林妹妹、宝姐姐终身名节,环…不敢,亦不能独断。
故…今日请三位前来,便是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思。无论结果如何,环…绝无怨言,亦…尊重你们任何一人的选择。”
他深深一揖,态度诚恳至极。
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赵萱第一个开口了。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黛玉和宝钗面前,小脸上满是认真与急切,语气带着她特有的娇憨与真诚:
“林姐姐!薛姐姐!你们…你们千万别多想!我…我赵萱对天发誓!我绝无凭公主身份压你们一头的想法!”
她拉住黛玉冰凉的手,又看向宝钗:“环哥哥的心思,我…我明白!他对你们…是真心实意的敬重!父皇…父皇他也是…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什么正妻侧室…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顶顶好的姐姐!
若是…若是我们真的…真的成了一家人,我…我一定把你们当亲姐姐看待!绝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我们…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一起吟诗作画,不好吗?”
她说着,眼圈也红了:“若是…若是你们觉得委屈…我…我这就去求父皇收回成命!我…我不要环哥哥为难!更不要你们难过!”
赵萱这番发自肺腑、毫无公主架子的言语,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黛玉和宝钗心中的部分冰寒与芥蒂。
黛玉抬起泪眼,看着赵萱那真诚焦急的小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与宝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以及…一丝松动。
宝钗轻轻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看向贾环,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与镇定,却多了一份决断:
“环兄弟…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尚且如此深明大义,体恤我等…我…薛宝钗,又岂是那等不识大体、只顾一己私怨之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黛玉和赵萱,最终定格在贾环脸上:
“陛下此法…虽是权宜,却也是…目前看来,唯一能…保全我们几人名分与情谊的途径。若…若林妹妹与公主殿下皆无异议…我…愿意。”
黛玉闻言,泪水终于滑落,她看向贾环,声音哽咽却清晰:
“我…林黛玉…此生漂泊,幸得外祖母收留,与诸位姐妹相伴…已是知足。
环兄弟…你的心意…我懂。公主殿下…如此待我…我…还有何话可说?只愿…只愿日后…真如公主所言,姐妹相称,和睦度日…”
贾环心中巨震,看着眼前这三位明慧通达、彼此体谅的女子,一股巨大的感动与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扫过三人,声音坚定而深情:“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陛下既有成人之美之心,我们…又何须拘泥于那虚名排序?”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既然要打破常规,何不…更彻底一些?
我们…便以正妻、平妻之名,同时迎娶!不分先后,不论嫡庶!
对外,公主殿下自是正妃,林妹妹、宝姐姐为平妻!对内…我们四人,便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正妻!平妻!同时迎娶!
这话语,石破天惊!却…恰恰说中了三女内心深处,那一点不敢奢望的…平等与圆满!
赵萱眼睛一亮,拍手道:“好!这个法子好!就这样!”
黛玉和宝钗相视一眼,眼中也终于露出了释然与…一丝憧憬的光芒。
四人的手,不知不觉间,叠放在了一起。
潇湘馆内,暖意融融,之前的阴霾与纠结,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叮!终极感情线圆满达成!四人‘潇湘馆盟心’!赵萱‘主动化解心结’!林黛玉、薛宝钗‘深明大义’!贾环提出‘正妻平妻同时娶’方案!超越礼法束缚,达成‘情感与名分’的平衡!剧情取得突破性进展!为最终‘大婚’结局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