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风月·才情惊鸿
金陵，秦淮河畔，媚香楼。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秦淮河上，画舫如织，丝竹盈耳，脂粉香风混着酒气，氤氲出一片旖旎奢靡的“六朝金粉”气象。朱啸一身月白儒衫，手持折扇，扮作游学的富家公子，在方正化（扮作管家）、王承恩（扮作书童）及两名龙鳞卫精锐（扮作随从）的簇拥下，踏入这座名冠金陵的销金窟。他熔金般的眸子深处，带着一丝穿越者独有的好奇与审视。秦淮八艳，这历史长河中璀璨又悲情的名字，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媚香楼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大厅中央，一座精巧的水榭舞台，轻纱曼舞，烛影摇红。台下，雅座间坐满了锦衣华服的文人墨客、富商巨贾、勋贵子弟（残余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目光却都热切地聚焦在舞台上。
“柳大家到——！”一声清亮的唱喏响起！
瞬间，满场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舞台入口！
只见一位身着素雅月白襦裙、外罩淡青纱衣的女子，袅袅婷婷步入舞台中央。她身姿纤秾合度，气质清冷如月，眉目如画，尤其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藏着万卷诗书与无尽心事。正是“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
她未施浓妆，只淡扫蛾眉，樱唇微点，却已艳压群芳！她怀抱一张古琴，微微欠身，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诸位雅士，如是…献丑了。”
素手轻拨，琴音流淌。一曲《高山流水》，时而巍峨磅礴，时而潺潺涓涓。琴声中，不见丝毫媚俗，唯有孤高清绝，仿佛遗世独立的幽兰，在喧嚣红尘中静静绽放。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满堂喝彩！
“好！柳大家琴艺无双！当浮一大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柳姑娘！可否…赋诗一首？以助雅兴？”
柳如是微微颔首，略一沉吟，朱唇轻启：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莫道风尘误，冰心在玉壶。”
诗句清冷孤傲，字字珠玑！道尽风尘女子的无奈与坚守！瞬间引燃全场！
“好一个‘冰心在玉壶’！柳姑娘高洁！当世无双！”
“此诗…可入《金陵诗钞》！传唱千古！”
朱啸眼中熔金火焰无声跳跃。这柳如是…果然名不虚传！才情、气质、风骨…皆属上乘！更难得…那份身处风尘却傲骨铮铮的疏离感！他心中暗赞，却不动声色。
“李香君姑娘到——！”又一声唱喏！
一位身着绯红罗裙、明艳照人的少女，如同火焰般跃上舞台！她眉目灵动，顾盼生辉，未语先笑，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与娇憨泼辣！正是以《桃花扇》名动天下的李香君！
她手持一柄小巧的团扇，身姿翩跹，一曲《霓裳羽衣舞》，舞姿曼妙，如蝶穿花，如燕凌波！舞至酣处，她樱唇轻启，歌声清亮婉转，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的糯软：
“秦淮水，胭脂泪，流不尽，相思意。
扇底桃花血染成，为谁零落为谁开？”
歌声缠绵悱恻，却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愤与决绝！尤其是那句“扇底桃花血染成”，仿佛预示着她未来血溅桃花扇的刚烈命运！看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又隐隐心惊！
“好！香君姑娘舞姿绝世！歌声绕梁！”
“此舞…此歌…当为秦淮一绝！”
朱啸心中微动。这李香君…性情如火，敢爱敢恨！那份藏在娇憨下的刚烈…更令人动容！
“董小宛姑娘到——！”
一位身着藕荷色衣裙、气质温婉如水的女子，怀抱琵琶，款款登台。她面容精致，眉目含情，未语先羞，如同雨后初绽的白莲。正是以厨艺、茶道、女红闻名的董小宛。
她指尖轻拢慢捻，一曲《春江花月夜》，琵琶声如珠落玉盘，又似春水潺潺，将人带入月夜春江、花影婆娑的静谧意境。曲罢，她盈盈一礼，声音轻柔似水：“小宛献丑…愿为诸位…烹一盏‘雨前龙井’。”
早有侍女奉上茶具。董小宛素手纤纤，取水、温杯、投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茶香袅袅升起，沁人心脾！她将一盏碧绿茶汤奉至台前，柔声道：“此茶…采自狮峰山巅…晨露未曦之时…名曰‘女儿红’…请诸位…品鉴。”
茶香、琴韵、佳人…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卷！看得众人心旷神怡，赞叹不已！
“董姑娘茶艺无双！此茶…只应天上有啊！”
“能品董姑娘一盏茶…此生无憾矣！”
朱啸微微颔首。董小宛…温婉贤淑，心思细腻，是宜室宜家的典范。可惜…命运多舛。
随后，顾横波（擅画）、卞玉京（擅书）、寇白门（擅剑舞）、马湘兰（擅昆曲）、陈圆圆（擅歌舞）…八艳轮番登场！或清冷孤傲，或娇憨泼辣，或温婉如水，或英姿飒爽…各具风华！才情惊世！将秦淮风月的极致…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啸置身其间，熔金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内心却波澜起伏。他欣赏她们的才情美貌，更感慨她们身不由己的命运。这些女子…是乱世中的明珠，也是即将被时代洪流吞没的…悲情符号。
“这位公子…”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朱啸转头，只见董小宛不知何时已来到他雅座旁，手捧一盏新沏的香茗，眉眼含羞，“观公子气度不凡，却独坐一隅，似有所思…小宛…可否…敬公子一盏茶？”
朱啸微微一笑，接过茶盏：“董姑娘有心了。”他轻啜一口，茶香沁脾，果然不凡。“好茶。姑娘…好手艺。”
“公子谬赞了。”董小宛脸颊微红，低声道，“公子…似非本地人？听口音…倒像是…京畿人士？”
“哦？姑娘好耳力。”朱啸不置可否。
“公子…”董小宛犹豫片刻，声音更低，“近日…金陵风云变幻…新政…雷霆万钧…公子…游学至此…可…要小心些…”她眼中带着一丝真诚的关切。
朱啸心中一动。这董小宛…心思细腻，竟能察觉到暗流涌动？他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台上正在挥毫泼墨的顾横波（画的是《金陵新政图》，暗含讽喻），又扫过台下那些高谈阔论、对新政或吹捧或暗讽的文人墨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姑娘…觉得这新政如何？”朱啸淡淡问道。
董小宛微微一怔，随即低声道：“小宛…一介女流…不懂国事。只知…清丈田亩…断了豪强财路…官绅一体纳粮…惹恼了士绅…新粮推广…虽好…却也动了…许多人的饭碗…这金陵城…表面繁华…底下…暗流汹涌…公子…还是…莫要卷入太深为好…”
“暗流汹涌…”朱啸轻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人群中几个眼神闪烁、交头接耳的勋贵子弟（未被迁边的旁支），“姑娘…看得通透。然…这暗流…再汹涌…也…翻不了天！”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掌控一切的自信！董小宛娇躯微震，看向朱啸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与…难以言喻的敬畏！这位公子…绝非寻常！
“王公子！”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的中年文士（复社领袖张溥，架空出现）端着酒杯走来，笑容满面，“在下张溥，久闻公子才名（朱啸化名王姓），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观公子气度，必是饱学之士！不知…对柳姑娘方才那首‘冰心在玉壶’…有何高见？”
瞬间，周围目光聚焦而来！不少文人墨客也凑上前，想看看这位气度不凡的“王公子”有何见解。
朱啸放下折扇，熔金般的眸子扫过张溥，又看向台上清冷独立的柳如是，朗声道：
“柳姑娘此诗，清冷孤绝，字字珠玑。‘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意境凄美，道尽飘零之苦。然…‘莫道风尘误，冰心在玉壶’…此句…才是点睛之笔！身处泥淖，心向明月！此等风骨…胜过万千须眉！王某…佩服！”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然…王某以为，此诗…尚可续之！”
“哦？愿闻其详！”张溥眼睛一亮。众人也竖起耳朵。
朱啸起身，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媚香楼的屋顶，望向浩瀚星空，朗声吟道：
“莫道风尘误，冰心在玉壶。
何当破樊笼，振翅入青云？”
“轰——！”满场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何当破樊笼，振翅入青云？！”柳如是娇躯剧震！清冷的眸子猛地看向朱啸！那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一丝被点燃的火焰！破樊笼！入青云！这…是她心底深处…从未敢宣之于口的…渴望！
张溥等文人墨客也目瞪口呆！这续诗…不仅意境高远！更…霸气冲天！破樊笼！入青云！这…是何等的气魄？！这“王公子”…绝非池中之物！
李香君、董小宛等其余七艳，也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这位气度非凡的公子…竟能一语道破她们心中最深处的…不甘与…向往？！
朱啸微微一笑，对柳如是遥遥一礼：“王某…班门弄斧。姑娘…见笑了。”他目光扫过众女，带着一丝深沉的期许：“诸位姑娘…才情绝世！风华无双！当…有更广阔的天地！而非…困守这…秦淮河畔！”
说罢，他不再停留，对张溥等人微微颔首，转身便走。方正化、王承恩等人紧随其后。
“公子留步！”柳如是忍不住出声呼唤。
朱啸脚步微顿，却未回头，只留下一句清朗的声音：
“他日…若有机缘…王某…愿为诸君…开一扇…通往青云的门！”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媚香楼外的夜色中。
只留下满堂震惊！与…八位佳人…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破樊笼…入青云…”柳如是喃喃自语，清冷的眸子中，第一次…燃起了炽热的火焰！她望向朱啸消失的方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位“王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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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画舫中。
朱啸凭栏而立，望着两岸璀璨灯火。熔金般的眸子深处，倒映着八艳各异的风华。
“方正化。”
“奴婢在。”
“记下这八人。”
“是。”
“待…皇家印书馆、皇家剧院、皇家女子学堂…落成之日…”朱啸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聘柳如是为印书馆总编修！掌典籍校勘、诗词刊行！”
“聘李香君为皇家剧院首席教习！授歌舞、戏曲！”
“聘董小宛为御膳房（皇家宴会厅）茶点供奉！掌茶艺、点心！”
“顾横波…入宫廷画院！卞玉京…入皇家图书馆！寇白门…授宫廷女卫剑术！马湘兰…掌昆曲教坊！陈圆圆…入皇家歌舞团！”
“授…宫廷女官衔！赐…自由身！许其…施展才华！着书立说！传艺授业！而非…困于风月！蹉跎此生！”
“奴婢…遵旨！”方正化躬身领命，心中暗叹。陛下…这是…要彻底改变这八位奇女子的命运啊！破樊笼…入青云…陛下…竟真的…为她们…开了一扇门！
朱啸望向远方，眼中熔金火焰无声燃烧。秦淮八艳…她们的才情…不该埋没于风月！她们的风骨…当为这帝国新生…增添一抹亮色！这…是他这位穿越帝王…对历史遗憾的…一点弥补！也是…他重塑帝国文化气象的…一步妙棋！
秦淮风月…将因他…而改变！帝国的深蓝征途上…也将留下…这八位奇女子的…惊鸿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