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八年,冬,宣府镇,长城外,野狐岭。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雪粉,天地间一片苍茫死寂。连绵起伏的丘陵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如同蛰伏的巨兽。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黑色的潮水,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八旗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队伍中弥漫的疲惫、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皇太极身披厚重的貂裘,骑在汗血宝马之上,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他眸子带着野性的凶戾扫过身后绵延数里的八旗大军(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蓝、镶蓝六旗主力,约五万余人),心中却无半分踏破中原的豪情,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绕道蒙古!千里奔袭!这本是…他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联合科尔沁、喀喇沁等蒙古诸部(许以重利),避开宁锦铁壁!穿越茫茫草原!直插大明长城防线最薄弱的…宣府镇!目标…直捣黄龙!兵临京师!逼朱由校小儿…签城下之盟!甚至…一举…覆灭大明!
然而…这一路…却如同噩梦!风雪阻路!粮草不济!蒙古向导…竟在关键隘口…莫名失踪!更可怕的是…明军的斥候…如同鬼魅!无处不在!几次小规模遭遇战…明军边军(宣府、大同)虽依旧不堪一击!但…其装备的…一种射程极远、精度极高的火铳(破虏铳)!却让八旗勇士…付出了惨重代价!更让他心惊的是…明军…似乎…早有防备?!
“大汗!”正白旗旗主多尔衮(皇太极之弟)策马靠近,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风雪太大!勇士们…疲惫不堪!马匹…也折损不少!此地…地势险要!恐…有埋伏!不如…暂歇一日?待风雪稍歇…”
“埋伏?”皇太极冷哼一声,眼中凶光闪烁,“明狗…主力皆在宁锦!宣大…不过一群废物!就算有埋伏…又能奈我何?!传令!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穿过野狐岭!直扑…张家口!”
“喳!”多尔衮不敢多言,躬身领命。他心中…却隐隐不安。这野狐岭…两侧山势陡峭!中间…一道狭长的谷地!积雪深厚!若…明军在此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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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师,乾清宫东暖阁。数日前。
烛火摇曳,将朱啸的影子拉长在巨大的舆图上。熔金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图上一处被朱砂圈定的狭小隘口——野狐岭。
意识深处,系统界面无声闪烁,冰冷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寰宇脉络·主动预警]
[威胁目标:爱新觉罗·皇太极,建奴汗王]
[预警区域:野狐岭(长城隘口,坐标 023.527)]
[兵力部署:八旗主力(约五万三千骑步)]
[行军路线确认:自察哈尔左翼借道,西线穿插,目标直取野狐岭谷道,图谋张家口]
[预计抵达时间:天启八年冬月初八至初九]
[风险评估:极高 – 突破威胁京师,动摇北疆防线]
[应对策略建议:预设歼灭区 – 野狐岭伏击战]
朱啸缓缓直起身,指尖精准地点在舆图上代表着死亡口袋的标记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命运之弦已在无声中被他轻轻拨动。
“方正化!”
“奴婢在!”方正化立刻趋前,垂手肃立。
“即刻传令卢象升、孙承宗、曹文诏、曹变蛟、耿忠,以最快速度将以下部署,原封不动传谕各部,不得有一字更改!”
朱啸的声音清晰而冷硬,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火的刀锋,不容置疑:
伏击部署:
? 左翼(北坡): 卢象升领“天雄军”京营新军一万五千人,携带神威炮五十门!其中破虏铳营三千人!构筑坚固工事,隐蔽待命!
? 右翼(南坡): 孙承宗领“蓟镇守军”一万五千人,携带神威炮五十门!破虏铳营三千人!构筑坚固工事,隐蔽待命!
? 谷口(东)断后锁敌: 曹文诏(宣大总兵)率宣府、大同边军精锐两万人!务必在八旗主力完全进入谷地后,封死东向谷口!不得放走一人!
? 谷底(预设决战点,中心开花): 曹变蛟(曹文诏之侄)领八百“陷阵营”死士!携带新式“轰天雷”(简易手榴弹)!隐伏于谷底预设雪坑!待炮火三轮覆盖敌中军、阵脚大乱后,立即杀出!目标直取皇太极帅旗!斩其首级!
? 预备队(西口待机收割): 耿忠领江南新军“玄武营”五千人!屯于西口外隐蔽!待敌溃兵突围至此,全力截杀!不得有误!
“各部隐蔽进入预设位置后,严格火器管制,不许暴露一丝踪迹!”朱啸目光如炬,扫过方正化,“开战信号:待建奴中军旗帜完全没入谷底核心位置,以神威炮首轮齐射为号!炮声一起,万军齐发!各环节务求精准,首轮打击便要其胆裂魂飞!若有失期、退缩、不听号令者,立斩不赦!”
“奴婢谨遵圣命!必使各部依计行事,寸步不移!”方正化眼中寒光一闪,深深躬身,疾步退下,去传达这决定北疆乃至帝国命运的雷霆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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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岭,伏击阵地。此时。
风雪怒号,掩盖了山谷里所有细微的动静。厚厚的积雪下,一支支冰冷的炮管和一支支乌沉沉的破虏铳瞄准了谷底唯一的通道。天雄军和蓟镇新军的士兵们蜷缩在冰冷的堑壕或雪洞中,靠着彼此体温抵御严寒。连日不合眼地赶工构筑工事、隐匿装备,加上此刻在风雪中漫长的守候,早已让士兵们的体力与耐心濒临极限。
“妈的…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根柴火都点不着…”一名老兵缩了缩脖子,冻得牙齿咯咯作响,“陛下…该不会是逗我们玩儿吧?鞑子真能从这钻出来?冻都要冻死人了…”
“嘘!禁声!想掉脑袋吗?”一个队官压低声音呵斥,但眼神里同样透着疲惫与茫然,“上头的命令…说鞑子主力会从这里过…可这连条羊肠小道都快被雪埋了,皇太极又不是傻狍子…”
连将领们心中也各自犯着嘀咕。曹文诏带着宣大边军精锐藏在东谷口附近的山坳里,望着风雪弥漫的空谷,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看向侄子曹变蛟和他身后那八百名重甲死士——陷阵营。他们已经在这冰冷的雪坑里潜伏了整整三天。
“变蛟…你说…陛下…到底有多大把握?”曹文诏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一丝迟疑,“八百人…冲五万建奴核心…这…”
曹变蛟眼神锐利,紧盯着深谷方向,只回了一句硬邦邦的话:“叔父,陛下的旨意,就是方向!我等只需听令!杀!”
而在左右两翼高坡的隐蔽指挥所里,卢象升和袁可立隔着一座山脊,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忧虑。卢象升摸着冰冷的神威炮炮身,对身边的心腹低语:“陛下洞察万里,料敌如神…只是这次,未免也太险了…若鞑子不走此路,或提前警觉…我们这两三万人马,大雪封山孤悬于此,后果不堪设想…” 袁可立则摩挲着崭新的破虏铳,看着麾下冻得脸色发青的新军士兵,心头也是沉甸甸的。
风雪的呼啸声中,隐隐夹杂着士兵们压抑的抱怨、对渺茫希望的疑问,以及将领们深藏的忧虑。这场伏击,在敌人到来前,正一点点啃噬着明军上下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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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八旗中军。此时。
皇太极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猛地勒住马缰!环顾四周!两侧…陡峭的山崖!如同巨兽的獠牙!谷底…积雪深厚!马蹄深陷!行军…异常缓慢!
“不对!”皇太极瞳孔骤缩!那猎人的直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厉声吼道,“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撤!快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山谷只剩下狂风卷着雪粒抽打旗帜的呜咽声。
方正化站在北坡卢象升指挥所的侧面高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谷底那杆越来越深入死亡口袋核心的大纛——皇太极的汗王龙旗!他握紧了手中一枚红色的信号旗!
就在皇太极撕心裂肺的怒吼刚刚出口,声音还未完全被风雪吞没的刹那!
“哗——!”方正化猛地挥下手中红旗!那是皇帝绝对意志的执行符!
“轰——!轰——!轰——!!!!!!!!!”
如同混沌初开!九霄震裂!一百门早已装填好的“神威将军炮”!在方正化挥旗的同一微秒!炮口喷射出长达数丈灼目的火舌!惊雷般的怒吼!瞬间撕裂了山谷的死寂!大地疯狂颤抖!
“咻——!咻——!咻——!”
密集得令人窒息的…开花弹!霰弹!燃烧弹!如同天神倾泻的灭世火雨!带着尖锐刺耳的死亡尖啸!砸向…刚刚停止移动、最为拥挤不堪的八旗中军核心区!!!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毁灭性的爆炸声!人体被撕碎的闷响!战马凄厉至极的悲鸣!人类濒死的惨嚎!瞬间交织成一片难以形容的地狱交响!血肉!残肢!甲胄碎片!混合着被炸起的雪泥冰渣!铺天盖地的飞舞!燃烧弹…狠狠砸入人群和辎重车,引燃了积雪下早已被皇帝部署泼洒了火油的枯草!火借风势!“轰”地一下爆燃!烈焰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吞噬!狭长的谷底…顷刻间…化作一片…焚煮活人的烈焰炼狱!
“啊——!我的腿!啊——!”
“长生天!救命!有埋伏!有埋伏啊!”
“大汗!保护大汗!!!”
八旗大军…猝不及防!瞬间从行军队列变成了修罗屠场!人仰马翻!死伤狼藉!受惊的战马失去控制!在人群中疯狂践踏!整个阵型…瞬间崩溃!如同被巨石砸中的蚁窝!
两侧山崖!
卢象升、孙承宗等将领目睹这如同神罚般精准致命的首轮打击,巨大的声浪气浪将他们掀得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们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双眼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与后怕!随即是狂涌而上的、对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却算无遗策的君王的绝对敬畏!
“三段击!!!放——!”卢象升、孙承宗几乎是本能地,声嘶力竭地将皇帝预先的命令吼出!每一个破虏铳手,此刻再无半分疑虑,心中只剩下狂热!对皇帝陛下神威的彻底膜拜!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如同死亡琴弦被弹奏!密集得如同风暴骤雨的铅弹!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精准地…覆盖…侥幸躲过第一轮炮火洗礼、试图向两侧山坡寻找掩护或结阵的八旗士兵!破虏铳的射程与精度!远超八旗引以为傲的骑射!更…无视其引以为屏障的重甲!铅弹轻易穿透甲叶!撕裂肌肉!粉碎骨骼!中者…非死即残!
“保护大汗!保护大汗!!”多尔衮目眦欲裂!声音已经变形!挥舞长刀!亲率正白旗最精锐的戈什哈护军!死死拱卫在皇太极周围!用身体和盾牌…组成人墙!抵挡着…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的铅弹与…仍在不断落入核心的开花弹爆炸!
“噗嗤!”一枚流弹…擦过皇太极的左肩胛!带起一溜刺目的血花!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险些从马鞍上栽落!
“大汗!!!”多尔衮惊骇欲绝!
“撤!向西!冲出去!”皇太极强忍剧痛!嘶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明军…如何能调动如此多的恐怖火炮?!布置如此精准的地狱陷阱?!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谷口方向!
“陛下神算!建奴已入瓮中!杀——!”曹文诏眼见皇帝所言分毫不差,心中震撼化为无穷战意!亲自擂鼓!震天的喊杀声冲天而起!宣大边军精锐如同猛虎下山!火铳齐射!箭如飞蝗!滚木礌石!死死堵住了八旗东向唯一的退路!将那些试图从这突然崩溃的血肉漩涡中向外挣扎的八旗前锋…狠狠砸了回去!
谷底核心!
“陷阵营!随我——!杀——!!!”谷底!曹变蛟炸雷般的怒吼应着皇帝的炮声信号,如同虎啸裂谷!他身披重甲!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开山巨斧!如同浴火而出的钢铁凶兽!率领八百名同样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狼牙棒、链枷的死士!从预设的雪坑中…一跃而起!如同八百道撕裂地狱的黑色狂飙!无视头顶交错飞过的炮火铅弹!踏着燃烧的尸骸和哀嚎的伤兵!直扑…那杆仍在勉力支撑的皇太极帅旗!
“轰!轰!轰!”曹变蛟一边冲锋!一边将腰间悬挂的“轰天雷”(简易手榴弹)点燃!凭借陷阵营士卒超人的膂力!奋力掷向帅旗周围的密集护卫圈!
“轰隆!轰隆!轰隆——!!!”
更加贴近的猛烈爆炸!在八旗最后一点指挥核心…再次掀起腥风血雨!硝烟弥漫!人甲皆碎!瞬间…清空了一片靠近帅旗的区域!
“皇太极!纳命来——!”曹变蛟双目赤红!周身浴血!巨斧挥舞!如同旋风犁庭!所过之处!人马俱碎!没有任何八旗勇士…能稍迟其锋!他…如同一柄烧红淬火的裁决之矛!带着皇帝的铁血意志!直插…皇太极的心脏!
“拦住他!拦住那个明狗!”多尔衮厉声嘶吼!如同绝望的困兽!亲率数十名最悍勇的巴牙喇(白甲兵)冲前!悍不畏死地扑向曹变蛟!
“滚开!”曹变蛟雷霆怒吼!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威横扫!两名顶在最前的巴牙喇…连人带马…被狂暴的斧刃劈成两半!血雨内脏漫天喷溅!
“噗嗤!”一柄长矛…从刁钻角度刺中曹变蛟厚重的肩甲!却…只在精钢甲叶上崩出一个白印与几点火星!他旋身一记反手撩劈!寒光一闪!将那偷袭的巴牙喇…连头盔带半边肩膀…硬生生劈飞!
“杀——!”八百陷阵营死士!紧随其主将!如同虎入羊群!在彻底混乱、被炮火火铳反复蹂躏的八旗中军…劈开一条血腥通道!距离皇太极帅旗…已不足百步!
“护着大汗!撤!快撤!”多尔衮肝胆俱裂!他看到曹变蛟那柄滴血的巨斧如同索命符咒!他知道大势已去!猛地一咬牙!发出最后的绝命吼叫:“镶白旗!死战断后!寸步不退!其余各旗!护住大汗!向西!突围!给我冲——!”
多尔衮…如同疯魔!亲率镶白旗残存最勇悍的三千甲士!悲壮地调转马头!迎着那死亡旋风…扑向…曹变蛟的陷阵营!他要用自己的命…用镶白旗的血…为那个曾给予他荣耀、也即将毁灭他的兄长…挣得一丝渺茫生机!
“多尔衮!哪里逃!”曹变蛟眼见皇太极被一群亲兵簇拥着向西狼狈逃窜,而多尔衮不顾生死挡住去路,目眦欲裂!巨斧狂舞!杀得镶白旗人仰马翻!血浪翻滚!但…已被皇帝预判其牺牲策略的多尔衮…如同跗骨之蛆!死战不退!死死缠住了曹变蛟锋锐的矛头!
“轰隆!轰隆——!”神威炮开始了延伸射击!覆盖…试图重整队形的八旗后队!破虏铳的精准点射!如同死神的低语!不断收割着仓惶奔逃的生命!
“杀——!”谷口!曹文诏…擂鼓更急!亲自挥刀冲阵!宣大边军…眼见皇帝之谋已成真,伏建奴于死地!士气狂飙如虹!刀劈枪刺!火铳轰鸣!将拥堵在谷口试图突围的八旗残兵…彻底淹没在血海之中!
“杀——!”西口!耿忠…眼中闪烁着对陛下精准预测的无比崇敬!拔出佩剑,怒吼:“奉陛下旨意!全歼溃敌!‘玄武营’!出击!!”江南新军“玄武营”五千锐卒!如同下山猛虎!以严整的阵型投入了战团!新式火铳…三段击连绵不断!配合精良的刀盾与长枪方阵!无情地绞杀着…失去建制、魂飞魄散的溃逃八旗兵!
野狐岭…彻底…化作了建奴八旗的炼狱!尸山血海!烈焰焚天!八旗铁骑…引以为傲的骑射!集团冲锋!在明军皇帝陛下算定的恐怖火炮洗地!密集火铳攒射!以及陷阵营、新军决死的配合冲锋下…彻底…灰飞烟灭!他们…如同被投入碾盘的豆子!被…无情地…碾碎!
皇太极…在亲兵死命护卫下,向西亡命狂奔!他左肩血流如注!剧痛钻心!脸色惨白如雪!眼中…充满了此生未有的巨大惊骇!深入骨髓的屈辱!与…滔天的恨意!他…败了!败得…如同落入精心设计的捕兽夹!如此…彻底!如此…无力挣扎!他引以为傲、纵横天下的八旗铁骑…在明军皇帝那如同鬼神般先知的布局下…竟…脆弱得如同纸糊!
“朱由校——!!!”皇太极发出一声凄厉怨毒到极点的嘶嚎!狂怒攻心,一口鲜血…如同箭矢般狂喷而出!眼前一黑,栽落马下!
“大汗!大汗!”亲兵们魂飞魄散!七手八脚将他从冰冷血泥中扶起!裹上厚裘!抬上另一匹马的背!疯狂抽打着马匹!带着无尽的恐惧…向西…亡命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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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野狐岭,战场。
风雪终于歇了。残阳如血,流淌般的红光,将…尸横遍野!肝髓流地!硝烟弥漫的谷地战场…映照得…更加…凄厉而触目惊心!
八旗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残破的龙旗镶龙旗!折断的弯刀长矛!倒毙的战马!燃烧散架的辎重车…铺满了整个谷底!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焦糊的人肉味!内脏的腥气!与刺鼻的硫磺味混合…构成死亡的气息!
明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此起彼伏的,不再是抱怨和质疑,而是发自肺腑的、震天的欢呼!
“万胜!万胜!大明万胜——!!!”
“陛下神机妙算!陛下万岁!陛下万年——!!” (士兵们声嘶力竭地高呼)
“我的老天爷啊…陛下真真是神了!算得一点不差!” (一名百户激动地对同袍吼着)
“神威炮!陛下威武!”
“破虏铳!陛下神威!”
“曹将军!威武!陷阵营!威武!陛下英明!”
曹变蛟…拄着那把已然卷刃、滴沥着粘稠血污的开山巨斧,巍然屹立于一片镶白旗军官的尸山之上!他浑身浴血,甲胄上满是刀箭火痕,如同从九幽血池踏出的魔神!脚下…沉重地踩着…镶白旗旗主多尔衮…那柄镶满宝石的…象征着身份的金刀!(多尔衮重伤被亲兵拼死拖走,仅遗此刀)。他熔金般的眸子(此时虽因力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皇太极逃窜的西口方向…带着…一丝未能完成皇帝绝杀令的不甘!一丝…尚未熄灭的、受皇命感召的狂暴战意!
“变蛟!”曹文诏策马奔来,看着侄子如同神将下凡般的英姿,激动得声音发颤,眼中除了自豪,更有对那位洞悉万里、奠定胜局的至尊无尽的钦佩,“好小子!为陛下争光!!”
“叔父!”曹变蛟声音嘶哑如沙砾摩擦,“可惜…让皇太极…那狗鞑子…跑了!有负陛下信重…”
“哈哈哈!”曹文诏豪迈大笑,声震四野,“此战!歼敌…逾三万!俘获…万余!缴获…战马、军械、辎重…不计其数!八旗…核心精锐…折损过半!皇太极…身负重伤!生死不知!多尔衮…重伤弃刀!此乃…萨尔浒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惊天动地!全赖陛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变蛟!你和陷阵营,已为陛下,为大明立下不世奇功!此捷报传回京师,天下必将拜服陛下圣明!震慑建奴百年!!”
“报——!!!!”一名传令兵疾驰而来,在遍地的尸骸和血水中强行勒马,神色激动得近乎扭曲,对着曹氏叔侄单膝砸地,声音因极度的兴奋和崇敬而尖利嘶哑:“启禀曹总兵!曹将军!陛下…陛下有旨!!!自京城八百里加急,旨意就在方公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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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岭,临时行辕(远离战场核心的安全地带)。
檀香袅袅,驱散着远处飘来的硝烟与血腥。朱啸端坐于主位,熔金般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下方单膝跪拜、神情激动甚至有些恍惚的曹文诏、曹变蛟、卢象升、孙承宗、耿忠等将领。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狂喜,以及对帝威莫测深深的敬畏。战场上的哀嚎,仿佛被无形屏障隔绝在外。
“野狐岭大捷!歼敌数万!重创皇太极!驱除建奴!扬我国威!此…乃…诸位将士…浴血奋战、矢志用命之功!朕…心甚慰!”朱啸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掌控乾坤的绝对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将领们心头。
“臣等(未将)惶恐!”众将几乎是发自本能地齐声应道,头颅压得更低,声音带着颤抖,“此战!全赖陛下洞悉万里!神机先见!若非陛下天恩圣断,设此奇谋,使敌酋自投死地!臣等纵粉身碎骨,亦难成此摧枯拉朽之功!新军将士…用命!新式火器…神威!一切皆赖陛下洪福齐天!圣明烛照!臣等…何敢言功!” 卢象升的声音尤为激动,他亲历了从疑虑到震惊再到狂喜崇敬的全过程,此刻对皇帝的敬畏已至顶点。其余将领莫不心有戚戚,连呼万岁。
“曹变蛟!”朱啸目光如炬,精准地落在那名即使甲胄残破、满脸血污,却依旧挺直如标枪、目光炽热的年轻悍将身上。
“末将在!”曹变蛟昂首应诺,胸腔剧烈起伏!
“你…率八百陷阵营!于万军之中!直取皇太极帅旗!摧锋折锐!浴血鏖战!重创多尔衮!扬我大明军威!陷阵营所向披靡,功不可没!你临危受命,不负朕望!此…乃…不世之功!”
朱啸声音陡然拔高,穿透营帐:
“朕…特旨敕封:曹变蛟!为‘冠军侯’!赐赏…御制金币一百枚!银元三万枚!御酒百坛!苏杭贡缎千匹!另…赐特铸‘冠军侯’纯金印玺一方!以昭…其赫赫功勋!”
“冠…冠军侯?!”帐内瞬间死寂!连呼吸都停滞了!冠军侯!霍骠骑之后…再无人敢承此封号!此乃…武人…无上之极荣!陛下以此封赏,其意之深,恩荣之重,直如泰山压顶!
曹变蛟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随即…那光芒尽数化为熔金般滚烫、至死不渝的忠诚!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坚实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因狂喜与激动彻底嘶哑:“末将…曹变蛟!叩谢陛下天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末将此生此世!九族子孙!必…肝脑涂地!效死以报陛下!为大明日月山河!虽万死…不旋踵!!!”
“好!”朱啸微微颔首,眼中熔金火焰一闪而逝,“望你…不负‘冠军’之爵!再立…擎天之功!”
“其余诸将!孙承宗、卢象升、曹文诏、耿忠等,统军有方,戮力杀敌,协同得力,功在社稷!皆有重赏!待兵部、吏部据实功绩,拟定细则,报朕御批后,论功行赏!”
“臣等(末将)叩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帐内众将齐声高呼,声浪几乎掀翻帐顶!每人心头都激荡着前所未有的振奋与对帝王的无限尊崇。
朱啸起身,走到行辕帐门之外。落日余晖将他的玄色龙袍染上一层肃穆的金边。熔金般的眸子缓缓扫过远方那片被夕阳和鲜血浸透的雪原,扫过那堆积如山、破碎的八旗尸骸,最终…定格在亲兵呈上一面残破不堪、沾满泥泞与血迹的…金色龙旗——皇太极的王旗!
“八旗…”朱啸低声自语,声音不高,却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与…执掌乾坤的锐利,“经此一役…筋骨精血…折损过半!皇太极…心脉重创!苟延残喘!根基…已崩!元气…尽毁!”
“这…曾经…肆虐辽东!不可一世的…建奴铁骑之魂…已被朕…亲手击碎!”
“辽东…乃至…万里北疆…的天平…自今夜起…彻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