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啸一路都紧握着素月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揉着她微凉的指节,在众人躬身垂首的静默中,带着她一步步走向天工院深处。
那儿有他特地为她修的“栖月轩”,青瓦白墙,藤蔓垂落,远远望去,自有一番隔绝尘嚣的静谧。
龙三、龙五无声无息地跟在两步之后,目光如电扫过四周,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只一瞬,小院内外已被守得严严实实,别说人,连片叶子落进来都瞒不过他们。
一迈进那道雕着缠枝莲的月亮门,外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掐断。
院里只有桂树轻轻摇曳的声响。朱啸再难自控,猛地将素月拽进怀里,手臂死死收紧,像要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素月被撞得轻轻“嗯”了一声,身子却早已软了下来,双臂环上他的腰,脸深深埋进他绣着暗金龙纹的衣襟里——那熟悉的龙涎香混着墨香,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忍不住贪恋地深吸了两口。
“月儿……”朱啸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低哑中压着灼人的气息,“这些天,朕闭眼是你,睁眼也是你,批奏折时都总觉得你还在旁边磨墨。”
素月仰起脸,眼圈还红着,眼里水光潋滟,声音轻颤:“陛下……素月也是,每晚对着月亮,就盼着你能来。”
话音未落,她踮起脚,软软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带着一丝怯怯的勇敢。
这一下,如同星火坠入枯原。
朱啸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就吻了下去。那吻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却又藏着一丝怕伤到她的克制。
素月闭着眼,生涩地踮脚回应,舌尖轻蹭过他的唇,把所有说不尽的思念,都融进了这个又深又烫的吻里。
绣榻之上,罗裳轻解,玉体横陈。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柔和地洒在素月那完美的胴体上。
朱啸极尽温柔地爱抚,引领着她共同攀向灵肉合一的极致欢愉。素月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娇吟细细,洁白的贝齿轻咬着粉唇,努力抑制着令人羞赧的呻吟,每一次颤抖与低喘,都让朱啸情动不已。
云收雨歇,朱啸侧卧着,将浑身酥软、香汗淋漓的素月紧紧拥在怀中,手指爱怜地梳理着她有些汗湿的鬓发。
素月慵懒地偎依在他胸膛上,听着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感到无比的安心与幸福“嘿嘿……朕刚才是不是有点粗鲁啦?有没有弄疼你呀?”朱啸轻声问道,满脸都是宠溺。
素月羞涩地摇了摇头,双颊如晚霞般绯红,声音细若蚊蝇却又十分清晰:“……好欢喜……皇帝哥哥……素月……真的好开心……” 说完,她便把那愈发滚烫的小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像只害羞的小兔子。
“月儿,今日‘凌霄’升空,朕心实喜!若非你心灵手巧,孜孜不倦,纵有蓝图,亦难成此旷世奇功。朕得你,实乃天幸!”皇帝轻抚着素月柔顺的长发,由衷感叹。
素月依偎在他怀中,脸颊微红,轻声道:“陛下过誉了。此乃陛下天工神思,妾身不过依图而行,尽本分而已。能见飞艇凌云,妾身已心满意足。”
朱啸低头,看着怀中佳人。烛光下,她容颜清丽,眉眼间却带着长期劳心劳力的淡淡痕迹,不由心生怜惜。
他想起一事,语气变得温柔而带着一丝疑惑:“月儿,你侍奉朕,已有时日了。朕与你……恩爱非常,为何至今……不见你有孕?可是身体有何不适?朕明日便宣大明皇家医院的院使为你仔细调理。”
他感到怀中的素月身体微微一僵。
沉默了片刻,素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感动,有愧疚,更有深深的柔情。她低声道:“皇帝哥哥…妾身…妾身无恙。”
“那是为何?”朱啸更觉奇怪。
素月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妾身…一直在用一些方法…避…避免有孕。”
“什么?”朱啸一怔,大为意外,“为何如此?你不想为朕生下皇子公主吗?”他的语气中并无责怪,只有浓浓的不解。
素月连忙摇头,眼中已泛起泪光:“不!皇帝哥哥,妾身想!妾身何尝不想为皇帝哥哥生儿育女?可是…”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朱啸,“‘凌霄’方成,后续改进、量产、训练艇员、探索应用,千头万绪…更有陛下曾提及的诸多奇思,皆需投入心血。妾身若此时有孕,十月怀胎,产后调养,精力必然分散…妾身舍不得放下那些图纸,舍不得停下追逐陛下所描绘的那个波澜壮阔的未来!”
她紧紧抓住朱啸的手:“皇帝哥哥、志在四海,龙腾寰宇,天工院便是陛下最锋利的刀。妾身蒙陛下信重,委以轻器所总匠师之职,岂敢因私废公?妾身只想趁如今精力尚济,多为陛下,多为大明,打造几件利器!待…待诸事稍定,轻器所运转成熟,妾身必定…必定为陛下生一个最聪慧的皇子或是最可爱的公主!”
一番话,道尽了她的抱负、她的牺牲、她的深情。
朱啸听完,心中巨震,紧紧拥住她:“傻月儿…朕明白了。是朕疏忽,未曾体谅你的苦心。你为朕,为大明,付出的太多了。”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好,朕不逼你。朕答应你,天工院之事,朕会加派人手助你。你想何时要孩子,便何时要。朕只愿你平安喜乐。”
素月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那份理解与宠爱,心中满是暖意。
两日后,乾清宫西暖阁。
朱啸正与内阁商议东瀛五省税制初定之事,司礼监随堂太监躬身入内,呈上一份奏疏,低声道:“陛下,都察院浙江道御史冯元彪,有本奏上。”
朱啸接过,展开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奏疏中,这位冯御史先是歌功颂德一番,随即笔锋一转,引经据典,大谈“后宫之制,祖训昭然”,言称“刘氏女(素月)既蒙天眷,聪慧淑德,宜正位宫闱,以充掖庭,绵延皇嗣。然其久居宫外工坊之地,抛头露面,与工匠杂处,实非嫔妃之体统,亦有违祖宗家法”,最后恳请皇帝“以社稷为重,纳刘氏入后宫,赐予名分,使其安心侍奉圣驾,勿再抛头露面操持贱业,致令民议沸腾”。
朱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厌烦,几乎要骂出声来:“这些狗东西!辽东军屯、东瀛治理、漕运改良,多少实事等着人去操心,偏偏盯着朕的后宫私事!素月在天工院,抵得上十个碌碌无为的言官!创造飞艇是‘贱业’?真是迂腐不堪!”
他强压下火气,将奏疏随手丢在一旁,对首辅袁可立淡淡道:“袁先生,你看看。朕的私事,倒成了朝堂大事了。”
袁可立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心中了然,沉吟道:“陛下,冯御史之言,虽固于礼法陈规,然其心……或亦是为陛下声名计。然,刘大家才具非凡,于国于社稷实有大功,非常理可拘。陛下待之以诚,用其所长,亦是圣君破格用人之道。老臣以为,对此等奏疏,留中不发即可。”
朱啸冷哼一声:“留中?朕看他们是太闲了!传旨:冯元彪妄揣圣意,干涉宫闱,所言迂阔不切实务,罚俸三月,以示惩戒。再拟一道中旨明发:刘亦菲(素月)才德兼备,于格物造器有殊功,特赐‘天工夫人’尊号,秩比皇贵妃,仍总掌天工院轻器所。其居处、用度、护卫,依朕特旨,一应所需,由内帑支应,诸司不得干涉!”
这道旨意,既惩戒了多嘴的言官,又正式抬高了素月的身份地位,给予她超出常规的尊荣和自由度,明确表达了对她事业的支持,更是对那些迂腐议论的强硬回应。
袁可立等人躬身领旨,心中明了,陛下对那位“天工夫人”的维护之心,坚如磐石。而这“天工夫人”的奇迹,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