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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碎星峡,重新沐浴在(相对)正常的星光与空气之中,诛影卫七人皆有恍如隔世之感。峡谷内那污秽、混乱、令人窒息的气息依旧如同附骨之疽,萦绕在鼻尖与心头。
不敢有丝毫停留,众人驾驭遁光,以最快速度返回星辉洞天。
巡星殿内,气氛比他们离开时更加凝重肃杀。不断有身上带伤、气息紊乱的小队回来复命,带来各处防线的最新战报,大多不容乐观。文曲巡察使坐镇中央,面色沉静,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显示着局势的严峻。
当杨小天七人略显狼狈却完整归来的身影出现在殿内时,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当他们径直走向文曲所在的高台时,一些窃窃私语声响起。
“是碎星峡那支新人小队?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战啊……” “白辰副统领不是派他们去先锋探查吗?能回来就是万幸了……”
高台之上,文曲也看到了杨小天等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而站在文曲身侧不远处的白辰,脸色则在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显然没料到杨小天等人能从那等绝境中脱身。
“巡察使大人。”杨小天上前,拱手行礼,声音虽因消耗而略显沙哑,却依旧沉稳,“属下杨小天,率队完成碎星峡先锋探查任务归来复命。”
“讲。”文曲言简意赅。
杨小天没有丝毫添油加醋,也没有抱怨指派不公,只是以最客观简练的语言,将碎星峡内的情况一一禀明:污秽能量的浓度与侵蚀性,污染兽的规模与实力层次,空间裂隙的存在与不稳定状态,尤其是那道主要裂隙背后疑似存在的、拥有冰冷意志的未知存在,以及最后那突如其来、威力恐怖的污秽长矛袭击。他只字未提青璃的救援,只说是凭借队伍合力与一点运气,才侥幸击溃拦路敌人,勘测到关键情报后突围而出。
即便如此,他汇报的内容也足以让周围听到的星陨卫成员倒吸凉气。碎星峡的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凶险!那拥有意志的裂隙背后存在,更是让人心生寒意。
文曲听完,沉默了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杨小天:“你确定,那裂隙后的存在,拥有清晰的意志?而非单纯的污染聚合体?”
“属下确定。”杨小天肯定道,“其意志冰冷、怨毒,且能精准操控污秽能量发动攻击,绝非无意识之物。”
文曲点了点头,脸色更加凝重,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记录执事,那执事立刻将杨小天汇报的情报详细记录,并标注为高优先级。
“你们做得很好,获取的情报至关重要。”文曲看向杨小天七人,语气带着一丝赞许,“辛苦了,先下去疗伤休息,贡献点会按最高标准发放。”
“谢大人。”杨小天再次拱手,便准备带着众人退下。
“且慢。”
一个声音响起,正是白辰。他脸上挤出一丝看似关切的笑容,走上前来:“杨师弟,你们能从那等险地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为兄也为你们感到高兴。不过……你方才提及,是凭借队伍合力击溃强敌突围。据为兄所知,碎星峡内情况复杂,尤其是那等拥有意志的存在,绝非寻常元丹境小队能够抗衡。不知师弟可否详细说说,是如何击溃那污秽长矛,以及清理掉拦路藤蔓沼泽的?也好让其他兄弟小队借鉴学习一番。”
他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字字诛心,暗指杨小天隐瞒了关键信息,或者……其战力描述有虚,甚至可能临阵脱逃,并未深入探查。
顿时,周围不少目光都带上了怀疑与审视。确实,杨小天描述的情况与他们平安归来的结果,似乎有些不太匹配。
杨小天目光平静地看向白辰,心中冷笑,果然来了。
他早已料到白辰会借此发难,也准备好了说辞。他当然不能暴露青璃出手相助,那可能会给青璃带来麻烦,也会暴露他们与青璃的关系。
“白师兄过奖了。”杨小天不卑不亢地回应,“能侥幸脱身,确实有运气成分。当时那污秽长矛袭来,我等已抱必死之心奋力抵挡,许是那长矛跨越空间消耗过大,威力并未达到极致,被我等联手勉强击散。至于那沼泽与藤蔓,则是我等发现其能量节点所在,集中所有力量孤注一掷,侥幸将其节点破坏,才得以打开通道。过程凶险万分,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这番话,将功劳归于运气、拼死一搏和对战机的把握,既解释了为何能脱身,又凸显了过程的凶险,让人抓不住把柄,反而更显得他们是在绝境中爆发了惊人的意志和潜力。
白辰眼神一眯,显然不信,但杨小天言辞恳切,逻辑上也说得通,他若再紧逼,反而显得刻意刁难,落了下乘。
“原来如此。”白辰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看来杨师弟和诸位师弟确实是福缘深厚,实力超群。倒是为兄多虑了。”
文曲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未插话,直到此时才淡淡开口:“既然情报已确认,便按计划调整防线部署。白辰,第三防区压力倍增,你需立刻增派人手,加固碎星峡出口防线,并派出精锐小队,监控那道空间裂隙的动向,若有异变,即刻回报,不得有误!”
他将“不得有误”四个字咬得稍重,目光若有深意地扫了白辰一眼。
白辰心中一凛,知道文曲这是在点他,连忙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文曲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杨小天等人可以退下了。
离开巡星殿,返回居所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
“统领,那白辰分明是想借机找茬!”巴图愤愤不平。
“无妨,跳梁小丑而已。”杨小天淡淡道,“经此一事,他短期内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并利用这次任务获得的贡献点和‘表现’,争取更重要的任务,获取更多资源。”
他看得很清楚,在星陨卫,实力和价值才是硬道理。只要他们不断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和潜力,像文曲这样的高层自然会看在眼里,白辰之流的小动作,影响有限。
回到洞府,众人立刻开始疗伤调息。杨小天盘膝坐下,取出几枚得自丹霞阁的疗伤丹药服下,同时运转《噬神诀》和《星辉淬体术》,引导着星辉洞天精纯的星辰灵气滋养受损的经脉与神魂。
与那污秽长矛的对抗,以及最后强行施展“星陨”雷域,让他对寂灭真意与煞灭雷元的融合有了更深的理解,但也确实透支不小。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收获,并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实力提升。
就在杨小天潜心恢复之时,星辉洞天另一处更为隐秘的殿宇内。
青璃站在一名背对着她、身影笼罩在朦胧星辉中的老者身后,正低声汇报着。
“……碎星峡内情况便是如此。那裂隙后的存在,极可能是玄冥道以秘法催生或引导而来的‘渊魔’子体,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更可能是想借此污染星陨山脉的地脉核心,为后续更大规模的行动做准备。”
星辉中的老者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充满威严:“玄冥道……亡我之心不死。摇光区暴动,恐怕只是开始。青璃,你此次擅自前往碎星峡,虽救下了那支小队,却也打草惊蛇了。”
青璃微微低头:“弟子知错。只是……那杨小天身怀逆星核,潜力巨大,若折损在碎星峡,是我星陨卫的巨大损失。”
“逆星核……”老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启明’尊者留下的希望之光,亦是灾厄之源。此子心性如何?”
“坚毅果决,重情重义,手段亦正亦邪,但底线未失。此次碎星峡之行,可见其临危不乱,善于把握战机。”青璃客观评价。
“嗯。”老者微微颔首,“既如此,便再多观察些时日。星陨卫需要新鲜血液,尤其是……能搅动风云的变数。至于白家那小辈……”
老者顿了顿,语气转冷:“敲打一下,让他安分些。大局为重,莫要因私废公。”
“是。”青璃应下。
“下去吧。密切关注摇光区动向,尤其是……‘天权区’和‘玉衡区’的封印。”
“弟子明白。”
青璃躬身退下。
殿内,星辉中的老者缓缓转过身,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正在洞府中疗伤的杨小天身上,低声自语:
“逆玉之主……希望你能担得起这份因果,莫要步了前人后尘……”
星辉洞天的暗处,关乎未来格局的棋子,正在悄然落下。而杨小天,对此仍一无所知,他只是在争分夺秒地提升着自己,准备迎接下一场未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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