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走进帐篷，把密封舱放在角落。他没坐下，而是直接打开工具包，拿出电磁短棍。刚才那一战打得急，现在得检查清楚，不然下次可能炸在自己手里。
他拧开短棍尾盖，内部能量回路的指示灯闪了两下，随即熄灭。导能线圈有裂痕，电流不稳定，再用一次就会过载。
“我就知道。”他低声说。
林悦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焊枪和一卷绝缘胶带。“你真不休息？”
“睡不着。”陈渊抬头看了她一眼，“装备有问题，睡也不踏实。”
林悦把工具递过去：“我帮你。”
陈渊接过焊枪，开始拆解能量模块。火堆的光映在金属零件上，反着暗红的光。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原来的导能路径太直，冲击时容易断裂。现在改个Z字形，加个缓冲。”
“你能想到这些？”林悦蹲在一旁，看着他把一块废弃机甲上的微型电容拆下来，焊接到线路板上。
“地球那会儿修车也是这样。”陈渊手没停，“换个思路，废料也能变宝贝。”
林悦笑了：“那你现在是高级修车师傅。”
“比那复杂点。”陈渊拧紧最后一颗螺丝，“但道理一样——坏了就修，不够强就改。”
他接通电源测试，短棍充能速度明显加快，末端蓝光稳定，没有闪烁。
“成了。”他轻出一口气。
林悦伸手想拿过来试试，又缩回去：“我能碰吗？”
“当然。”陈渊递给她，“别按最大功率就行。”
林悦接过，挥了两下：“感觉轻了。”
“减了死重，加了平衡配重。”陈渊指着握柄内部，“你现在甩两下都不抖。”
“太神了。”林悦眼睛亮起来，“我们队里的探测仪也快不行了，要不你也看看？”
“拿来吧。”陈渊伸手。
林悦跑出去一趟，带回一台老旧探测仪。外壳有划痕，屏幕一半是黑的。
“这玩意儿还能救？”她问。
“试试。”陈渊拆开后盖，“热成像模块早就报废了，但底座接口还在。”
他翻出一个从巡逻机器人上拆下来的传感器阵列，比对接口尺寸。“这个能用。”
“你连这种东西都带着？”林悦惊讶。
“顺手捡的。”陈渊笑了笑，“谁知道哪天就派上用场。”
他重新焊接线路，把新模块接入主控板。测试时，屏幕一闪，画面清晰弹出，远处沙丘的温度分布一览无余。
“这……能看一百米外？”林悦凑近看。
“不止。”陈渊调高灵敏度，“如果有生命体，三十米内心跳都能感应到。”
“太离谱了。”林悦摇头，“以前这破机器连地雷都扫不出来。”
“现在可以。”陈渊站起身，“走，试试去。”
两人来到营地外围，陈渊设定探测范围，仪器很快发出提示音。他顺着信号走，在一处沙坑里挖出半截金属管。
“老式感应雷。”他踢了踢，“埋得深，普通扫描根本发现不了。”
林悦盯着探测仪，声音有点发颤：“有了这个，我们不会再被偷袭了。”
“还不止。”陈渊回到帐篷，拿起她的防护服，“肩膀和肘部磨损严重，活动受限了吧？”
“是有点卡。”林悦点头。
“换材料。”陈渊从背包里取出几片轻型合金，“这是从机甲残骸里扒的，强度高，重量轻。”
他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淡黄色凝胶。“这是变异鼠体内的分泌物，我之前采集的。润滑性比工业油还好，还不怕高温。”
林悦瞪大眼：“你还敢碰那玩意儿？”
“死老鼠不可怕，活命才重要。”陈渊一边替换护甲片一边说，“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凉。”
他把凝胶涂在关节内侧，装上新护片，手动调试活动角度。林悦试了试抬手、弯臂，动作流畅得让她自己都愣住。
“这也太顺了。”她活动着手肘，“像换了个人。”
“不是换人，是升级。”陈渊收起工具，“明天你们巡逻，带上新装备，效率能翻倍。”
林悦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探测仪，又看看穿在身上的防护服，忽然说：“陈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人。”他低头整理电路板，“只不过多懂点机械。”
“可你做的这些……不是‘懂点’就能做到的。”林悦盯着他，“我们在这星球挣扎这么多年，没人能像你这样让东西起死回生。”
陈渊没抬头：“我只是不想等死。”
夜深了，营地安静下来。其他人都睡了，只有火堆偶尔噼啪响一声。陈渊还在检查最后几块电池，确认没有隐藏追踪器。
林悦坐在旁边，没走。
“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陈渊说。
“我想看着。”她说，“你做事的时候……让人安心。”
陈渊顿了一下，继续拧螺丝。
“明天会不会来更多人？”林悦问。
“会。”陈渊回答得很干脆，“今晚那只秃鹫不会白飞。”
“那我们怎么办？”
“变强。”他把最后一块电池装好，“他们靠人多，我们靠脑子。只要装备在手，就不怕正面对抗。”
林悦站起身，走到帐篷口，回头看了一眼。
陈渊坐在火光边缘，背影挺直，手边摆满工具，像一座不动的山。
她轻轻掀开门帘走出去。
陈渊没抬头，只是把电磁短棍放进工具包，拉好拉链。他检查了一遍所有改装设备，确认状态良好。
然后他坐回火堆旁，拿起一块未完工的金属片，开始打磨边缘。
风从铁皮缝隙钻进来，吹得火苗歪了一下。
他停下动作，耳朵微动。
远处，沙地传来轻微摩擦声。
他放下金属片，缓缓把手伸向工具包。
沙声停了。
他又继续打磨，但手指已经扣住了短棍开关。
火堆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星。
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