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感觉手臂像被铁钳夹断了一样，疼得他眼前发黑。他趴在地上，手指抠进水泥缝里，一点点把自己往前拖。首领倒在他前面，喉咙口还在冒血，胸口那块水晶裂得像蜘蛛网，蓝光一明一灭。
可这家伙还没死透。
首领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指甲刮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眼睛虽然失去了白光，但眼皮还在颤动，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陈渊心头一紧，知道不能等。
他咬牙撑起身子，右腿几乎使不上力，左臂也只能勉强抬起。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台翻倒的机甲残骸上。那是之前爆炸时从冷却塔上砸下来的，外壳已经炸开，露出里面几根裸露的高压电极。
他爬过去，用左手拽下一根电极棒。金属表面烫得吓人，但他没松手。这玩意儿还能放电，只要接通神经接口，足够让一个半机械人彻底瘫痪。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林悦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混凝土柱，脸色惨白。她看见陈渊的动作，声音微弱：“快……别让他醒过来。”
陈渊没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他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挪回首领身边。对方的身体还在微微抽动，背部装甲因为之前的搏斗裂开了缝隙，露出一条暗红色的神经束接口，像是电路板上的插槽。
陈渊举起电极棒，对准那个位置。
“你不是要释放真正的力量吗？”他喘着气说，“那就永远睡在这儿吧。”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电极插了进去。
嗡——
电流瞬间爆发，蓝色电弧顺着接口窜遍全身。首领的身体猛地弓起，四肢剧烈抖动，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几秒后，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再不动弹。
陈渊拔出电极，手臂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赢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悦，对方冲他笑了笑，然后脑袋一歪，又靠了回去。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警报灯还在闪，红光一下一下打在墙上。
陈渊深吸一口气，开始爬向林悦。每动一下，骨头都像在错位。他终于到了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还算稳定。
“坚持住。”他说，“我们出来了。”
林悦睁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这不是回去了？”陈渊扯了扯嘴角，“你现在就在安全区。”
她摇头：“我是说……地球。”
陈渊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想过那个地方了。曾经他是机械工程师，住在城市公寓，每天挤地铁上班。现在呢？满身是伤，躺在废墟里，刚杀了一个人形怪物。
“也许吧。”他说，“等这一切结束。”
他撕开自己的衣服，给她左腿简单包扎。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很深，需要尽快处理。他环顾四周，想找点可用的东西，却发现大厅另一侧有动静。
几根铁链哗啦作响。
陈渊眯起眼，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正从角落的囚笼里往外爬。那是之前被俘的队员，手脚都被锁着，现在链条断了，他们正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其中一个抬头看向这边，认出了陈渊，声音颤抖：“头儿……是你吗？”
“是我。”陈渊喊了一声，“别乱跑，外面还有巡逻队。”
那人点点头，带着另外两人慢慢往这边走。
陈渊松了口气，转头看林悦。她正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他推了她一下，“别发呆，咱们还得干活。”
林悦哼了一声：“你才是病人，还指挥我？”
“我不指挥谁指挥？”陈渊笑了下，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又摔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笑声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机械运转声打断。
大厅中央的主控台突然亮了起来，屏幕闪烁，跳出一行字：
【能源核心重启中……倒计时：04:59】
陈渊皱眉，爬过去查看。屏幕上显示着整个据点的结构图，地下三层有个红点正在缓慢跳动，标注为“x-7反应堆”。
“这玩意儿还没炸？”他嘀咕。
林悦也凑了过来，虽然走路一瘸一拐，但还是撑到了控制台前。“看来他们打算自动重启系统，说不定还想反扑。”
“那咱们得抢时间。”陈渊指着屏幕，“先关掉反应堆，再查资料。这些人”——他回头看了眼刚到的队员——“你们守门口，发现动静就吹口哨。”
队员们点头散开。
陈渊开始操作控制台。界面很老，像是几十年前的老型号，但他熟悉这类系统。输入权限指令后，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写着：“灰谷项目·最终阶段”。
他点了进去。
里面全是视频记录和实验日志。第一段视频画面晃动，拍的是一个实验室，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围着一具尸体解剖。尸体全身机械化，胸口嵌着一块蓝紫色水晶。
旁白响起：“第17号试验体，植入‘星核’后存活48小时，具备超常力量，但神经系统逐渐失控……建议终止计划。”
陈渊快速翻页。
后面的记录越来越疯狂。有人主动要求植入水晶，成为“超级战士”。失败率高达93%，幸存者要么疯掉，要么变成半机械怪物。
最后一份文件是名单。
上面列着几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编号和状态标记。大部分是“已阵亡”或“精神崩溃”，只有两个标着“活跃执行者”。
其中一个名字被高亮：**K-09，代号‘铁脊’，现任前线指挥官**。
陈渊盯着那个名字，忽然明白了。
这个首领根本不是自愿变强的，他是实验品，是被人当工具用的。
“难怪他最后说‘抑制器’……”他低声说，“那东西不是给他加buff的，是用来压住副作用的。”
林悦站在他旁边，看完所有文件，脸色很难看：“所以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拿人做实验？”
“不止是战争。”陈渊合上文件，“是筛选。”
就在这时，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控制台上的倒计时跳到 **03:21**。
反应堆的能量曲线开始上升。
“得赶紧关掉它。”陈渊说，“不然这里会炸成渣。”
林悦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等等。”
她指向屏幕角落的一个小窗口。
那是监控画面，显示的是地下二层的一间密室。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一把椅子。但在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陈渊放大画面。
是一个人。
蜷缩在桌底，双手被绑在背后，脸上全是血，但还能看出年纪不大，穿着破损的拾荒者外套。
“那是……小李？”林悦声音变了。
陈渊猛地站起身，忘了腿上的伤，直接冲向出口方向。
“他在下面！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