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正要说比赛的办法,只见周娴香带着一众人,挑着一担担大白菜走了上来。
她在豆豆面前停下来,笑道:“豆豆,你信不信,温前辈马上要找双显叔叔,他上午不能陪你?!我带你和指柔阿姨玩,好不好?!”豆豆听了,将信将疑,看了看冷双显和张指柔,见他们一脸茫然,便摇头说:“不信,跟你有什么好玩的?”
周娴香听了,挑起担子,边走边说:“钓小龙虾,我带你们去钓小龙虾!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豆豆听了,高兴地跳了起来,喊道:“我去!我去!”周娴香看了一眼张指柔,见她也不反对,回头说:“那好,你们吃完饭,过来找我。”说完,径直往香山寺的侧院去了。
果然,周娴香话音刚落,谢梦就上山来,叫他们三人去吃饭,又说温前辈想和双显聊一聊。冷双显和张指柔对视了一下,心想:“周妈妈是能掐会算,还是事先听说了?”
路上,张指柔说起周娴香的话,谢梦笑道:“你出门一年多了,不知道周妈妈的情况。她摔了一跤,醒了以后,就成了个能人。除了烧菜好吃,种菜也厉害。记得吗?你下山那年,香山一带大旱,大白菜减产,开春青黄不接,冬储的菜不够吃,没办法,我们就发动孩子们漫山遍野地挖野菜,才勉强渡过难关。今年种菜的时候,大家都主张多种点耐旱菜,周妈妈力排众议,坚持多种大白菜。她说,今年种大白菜,肯定能丰收。见大家不相信,她拿出全部的积蓄说,如果大白菜再减产,入冬的时候,就用这些钱,买过冬的菜储藏,保证不耽误职校蔬菜供应。”
谢梦接着说:“陆妈妈听了,将信将疑,也没有拿她的钱。为保险起见,按照大家的方案,多种了耐旱的菜。同时,又让周妈妈带人,在欢喜园附近开垦出一大片新菜地,种上了大白菜。多种出来的大白菜种子,是陆妈妈用自己的钱买的。周妈妈知道了,把钱还给陆妈妈说:谁出的主意,就由谁承担责任。结果,今年夏天,雨水多,水量大,大白菜长得又肥又壮,学校里和侧院里,堆得到处都是。陆妈妈一高兴,调整她做了后勤副组长。”
冷双显听了说:“一般来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只不过,为这件事,她赌上了全部家当,的确有点蹊跷。”
张指柔笑道:“双显哥哥,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想和周妈妈去钓小龙虾。”豆豆听了开心,在冷双显背上叫道:“好啊,今天天气热,小龙虾跑出洞的多,容易钓。”
张指柔听了,刮了他的小鼻子说:“你什么都懂。”豆豆笑道:“阿姨,吃完饭,你找一卷纱线来。”张指柔问:“你要纱线干嘛?”豆豆笑着说:“保密。”张指柔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吃完饭,温新提了她的黑皮箱过来,和冷双显一起进了温普礼的宿舍,刘斛梗和赵九承聊着天,陆杏带着林允娇、方青怡继续了解职校的方方面面。
张指柔拿来一卷纱线,牵着豆豆的小手,去香山寺侧院找周娴香。
路上,豆豆对张指柔说:“阿姨,我在日本就听说,有人从夏威夷带来20只小龙虾,想把它们培育成牛蛙的饵料。没想到,小龙虾疯长,很快就霸占了日本市场,日本的黑螯虾被逼得快要灭绝了。后来,因为小龙虾到处都能钓到,钓起来也容易,日本人也开始吃了。我们这些穷学生,更是常去钓来吃,慢慢地上了瘾。”
张指柔听了,越发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话问:“豆豆,你在日本学的什么专业?什么时候回国的?”豆豆苦着脸,眼看就要哭,哽咽着说:“记不得了。”
张指柔怕他难过,说道:“我在南京,见人用小龙虾做宠物或者饵料,难得有人烧来吃。”豆豆听了,满脸可惜,说道:“阿姨,小龙虾可好吃了!”张指柔听了点头,一边琢磨豆豆的话,一边追问他。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侧院,见周娴香带了五个人,拎了六个水桶,七八根钓竿和一包饵料,正准备出门。
豆豆远远看见,叫住周娴香,让她再拿六个桶来,周娴香问他,他笑着说:“我们要和你们比赛,看谁钓得多。”周娴香问:“就你们两个人,和我们六个人比?”豆豆点头。
周娴香上上下下看了看他,心想:“反正也不指望你们钓多少,桶多得是,拿给你们玩玩吧!”于是,吩咐众人多带了六个大桶,大家说说笑笑来到欢喜园边,在洗菜塘边停了下来。
见塘的面积不大,周娴香和后勤组的人散开,准备开钓,豆豆又说:“我们不在这儿钓,周妈妈派人,帮我们拿六个桶,到职校边上的洗菜塘,我们在那里钓。”
周娴香听了,笑出声来:“真要比赛啊?好吧,就钓两个小时,看谁钓得多。”
豆豆点头说:“我们输了,钓的小龙虾随便你怎么烧,我们赢了,你说怎么办?”周娴香看着他们,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个是三四岁的小毛孩,心道:“我们六个人,平时经常钓,能输给你们两个?”于是说:“如果你们赢了,你们钓的自己做主。”
豆豆听了说:“再加一条,不准偷看。”周娴香和后勤组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周娴香笑着,和吴伯、秦伯拿了六个水桶,送他们到了洗菜塘,然后就回欢喜园去了。
张指柔越看越奇,心想:“反正是玩,随便豆豆怎么摆布,我倒要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正想着,豆豆站在洗菜塘边,吩咐道:“阿姨,你负责做钓竿,放在没有太阳晒到的地方。我负责找饵料。”张指柔说:“豆豆,阿姨不会做钓竿啊!”
豆豆听了,笑道:“简单,跟我来。”说着,拉着张指柔来到池塘边的小树林,掰下根小树条,然后,让张指柔扯下一段一米多长的纱线,把纱线系在小树条上说:“阿姨,你照这个样子做二十个,再把它们和桶,分散了放在洗菜塘边。我现在就去职校找饵料。”
张指柔点头,豆豆走后,不一会儿就把二十根钓竿做好,连同水桶在池塘边分散放好。
见豆豆还没过来,张指柔坐在草地上,四周的青草香、鸟鸣声、红树叶,让她觉得特别享受:出门一年多,她终于回家了,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心里特别踏实、自在。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眼一看,见豆豆眼里放着光,手上捧着个油纸包,跑过来说:“阿姨,今天中午有鸭子吃喽!”他边说边打开油纸包,一股腥气从里面散发出来。张指柔一看,见是鸭子的内脏,内脏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混着血水挤在一起。
看了看张指柔做的钓竿,豆豆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也不怕脏,用手把内脏一一系上了钓竿,然后放进塘里。
等二十个钓竿全部放好,他们回到了第一根钓竿前,豆豆轻轻地往上一提,见饵料上钳着三只小龙虾,张指柔高兴地大叫:“我来拿!”她小心翼翼地把小龙虾扯下来,放进了水桶,然后把钓竿放进塘里。接着又去提第二根,第二根钓竿上也钳着两只,张指柔取龙虾的时候,把饵料扯断了一些,赶紧让豆豆再补。
就这样,两人顺着二十个钓竿,来回地走动,不断取小龙虾、补充饵料,豆豆边忙边说:“阿姨,小龙虾又瞎又馋,闻到有腥味的东西,抓住就不放。等快提出水面,见了亮才松钳子,已经来不及,成了我们的俘虏,为了一口吃的,送了自己的小命。你说好不好玩?”张指柔听了,微笑不语。
说着笑着,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他们的六个桶,都装了半桶虾。
不一会儿,周娴香六人过来,见两组钓的数量差不多,对豆豆说:“你这个小豆豆,真厉害啊,我们六个人钓的,只怕还没你们两个多!我们输了!”豆豆笑道:“今天还有鸭子吃呢!”
他又抬头,对张指柔说:“阿姨,我们赢了!指挥他们洗虾,我负责监督,你负责烧,好不好?”张指柔抱起他,笑道:“你倒会安排,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