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不解,宗且示又说:“印刷厂的业务,那么繁忙。
奶包阿姨自从上了班,从来没有休息过。
她可以向孙厂长申请调休啊!”
艾叶听了,边想边笑,说道:“加班,已经给了加班费。
不能再调休了吧?!”
宗且示听了,大摇其头。
他一心想让冯念初去凤阳。
于是,马上出了门,叫了冯念初过来。
接着,把去凤阳的事情,对她说了一下。
冯念初听了,高兴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我提出调休,孙厂长一定会答应。
不过,厂里刚刚接了,包装公司的一大批业务。
时间紧,任务急。
我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去请假。”
看着蒙不迟,她又说:“这不,我赶回来吃口饭,马上就要回厂里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
她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说:“且示,包装公司最近有打折的次品书。
次品书的价格,比废品收购站略高一些。
我已经买了一批回来。
下午,你多带几个人,到厂里去拿。
然后,给念恩他们寄去。”
宗且示听了,点头答应。
冯念初走后,众人商定:6月13日,等送走了温习和白薇,再乘中午的火车,赶去凤阳。
午饭以后,蒙豆豆和宗渝虎,去浦口火车站买票。
宗且示带着宗且若、梁小硕、范思欢、范思青、范思佳、邱念国、冯念琴、吴关雅等人,去印刷厂拿次品书。
其他人,在家里准备行李。
到了印刷厂,宗且示吓了一跳。
冯念初买来的书,足足有两百多本!
再一翻看,见里面有不少重复的。
于是,他看着冯念初,问道:“奶包阿姨,能不能在大院里留一套?
就放在地道里,大家平时都可以去看?”
冯念初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挑一套出来,再把其他的寄走。”
宗且示等人听了,高高兴兴地去挑拣。
不一会儿,就留下了毛主席着作、毛主席诗词、《三家巷》、《苦斗》、《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骆驼祥子》、《红日》、《呐喊》、《彷徨》、《狂人日记》、《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等书。
挑拣完毕,范思欢看了看宗且示,随手翻开鲁迅的《自嘲》,大声地读了起来:
“运交华盖欲何求,
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
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他冬夏与春秋。”
吴关雅听了,问道:“你为什么,单挑这一首出来读?
读的声音,居然还这么大?”
范思欢听了,正中下怀,笑道:“且示马上,就要去凤阳了。
他不带我们一起去,也就算了。
还让我们都来做孺子牛。
真是忘恩负义,不够意思!”
众人听了,纷纷指责宗且示。
宗且若听了,不知道兄妹俩去凤阳的消息,怎么传得那么快。
于是,轻轻一笑,帮宗且示解释道:“这件事,且示可做不了主。”
邱念国看着她,笑道:“且若,去凤阳的,也有你一个。
你没有资格,包庇他说这种话。”
宗且示听了,心里也想让他们一起去。
去的人越多,他越开心。
于是,笑道:“我接受你们的批评,马上改正错误。
现在,就去给大家当一次孺子牛。”
说完,转身刚想走,被冯念琴叫住。
她猜到,宗且示要为大家争取一下。
又担心人多,争取不下来,马上说道:“且示,我姐不去,可以把她的名额,让给我。”
宗且示听了,伸手轻轻打了她一下,说道:“你不仗义!
要争取,就争取全部都去。”
说完,就跑去了大院。
吴关雅见了,看着冯念琴,笑道:“奶包阿姨,是不迟叔叔的对象。
你这个亲妹妹,也不方便顶替啊!”
冯念琴抚着被宗且示打的地方,笑道:“能去就行,管他是谁的名额!”
宗且若见了,笑道:“都别多想了,赶快把书搬上车。
等且示回来,我们就去邮局。”
冯念初点头,拿出十元钱,交给宗且若。
然后,说道:“付了邮寄费,剩下的给不迟买双凉鞋。”
宗且若接了下来,边想边说道:“奶包阿姨,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冯念初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了工作,就不能任性。
一路上,你帮我看着不迟。
豆豆伯伯、小虎哥哥、佳佳姐姐和九斤哥哥,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别让不迟逞能!”
宗且若听了,一边点头,一边搬书。
书还没搬完,宗且示就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他看着众人,说道:“豆豆爷爷说了,双显爷爷和指柔奶奶,刚到凤阳。
他们自己的吃喝,都成问题。
我们去那么多人,让他们怎么来接待?!
等过几年,那边的条件好了,再带大家去。”
话音刚落,现场哀嚎一片。
邱念国苦着脸,说道:“再过几年,等我上了班,就没时间去了。”
范思欢、冯念琴、吴关雅听了,也随声附和。
范思青想去,又担心家里没钱。
便指着次品书,对邱念国说道:“念国哥哥,凤阳有什么好玩的?
还不如,待在家里,看这些书。”
邱念国听了,笑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读书的时间,能挤出来。
出门的机会,可不是能挤出来的。”
范思青听了,一脸不屑,笑道:“你贪玩的借口,竟然如此冠冕堂皇!”
范思欢听了,说道:“思青,凤阳条件艰苦,你担心吃苦的借口,也很冠冕堂皇啊!”
范思青轻轻一笑,问道:“哥,你先别急着挤兑我。
去凤阳的路费,你从哪里来?”
范思欢被她问住,一时语塞。
宗且示点头,灵机一动,看着冯念初,说道:“我们刚刚去了金湖,已经借了孙厂长二十元钱。
下面,只能向奶包阿姨和以刚叔叔借了。”
冯念初已经得知,蒙豆豆不同意他们去凤阳。
于是,笑道:“行哎,只要你能说动豆豆伯伯。
我就负责,借钱给念琴、思欢、思青、念国和关雅。”
宗且示听了,追问道:“光借路费吗?”
冯念初看着他,反问道:“借路费,还不行吗?”
宗且示边想边说道:“一来一回,火车票和汽车票,每人五元。
吃喝用度,每人两元。
五个人,一共需要三十五元。”
冯念初听了,笑道:“你算术成绩不好,算起账来,倒是不慢。
等你说通了豆豆爷爷,再说吧!”
宗且示听了,想了想,又问道:“你说话算话?”
冯念初听了,心想:“豆豆叔叔,向来说一不二。
你个孙猴子,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笑道:“当然算话!”
宗且示听了,呵呵一笑,说道:“不是,说通豆豆爷爷。
而是,不给豆豆爷爷添麻烦。”
冯念初听了,问道:“哦!
怎么一个不添麻烦法?
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宗且示见了,把双手一背,看了看范思欢等人。
然后,摇头晃脑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双显爷爷和指柔奶奶的住址。
又借到了路费和杂费,下面,就能做三件事了。
第一,不用再麻烦,豆豆爷爷给你们带路了。
第二,不用再麻烦,豆豆爷爷操心大家的接待费用了。
第三,到了凤阳,大家可以打地铺,不需要双显爷爷和指柔奶奶接待,自烧自吃,自给自足。
既然,你们能做到这三点。
为什么,就不能自己乘车去?”
听他这么一说,邱念国等人又蹦又跳,高兴起来。
他们看着冯念初,问道:“是啊!
我们可以自己乘车去。”
冯念初听了,看着宗且示,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鬼点子多!
我不借钱,看他们怎么去!”
冯念琴、范思青听了,急忙走过去求她。
冯念初是顺毛驴的性子,她经不住众人的软话,心里也支持他们走出去,见见世面。
于是,取出了钱,递给冯念琴。
然后,看着范思青,问道:“你不是反对出去吗?”
范思青听了,马上笑道:“我帮你,去监督他们。
还要帮,双显爷爷、指柔奶奶在凤阳安家落户。”
冯念初听了,搂着她转了一圈,笑道:“你这才叫找借口呢!”
范思青整了整衣服,看着众人,笑道:“出门在外,难免遇到意外情况。
建议大家,再带点零花钱,以备应急。”
众人听了点头。
邱念国看着宗且示,边想边说:“我们先去邮政局寄书。
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出门的事。”
宗且示听了,点头说道:”去以刚叔叔家。”
宗且若听了,看着冯念初,说道:“还要求奶包阿姨,帮大家保密啊!”
冯念初见了,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放心去吧!
就知道帮你哥。”
宗且若看着她,微笑不语。
众人寄了书,给蒙不迟买了凉鞋回来,直接去了郭以刚家。
薛芝敏见了他们,以为他们是来找郭以刚。
马上说道:“以刚还在沙洲公社,没有回来。”
宗且示听了,摇头问道:“薛奶奶,我们不找以刚叔叔。
想在这儿,开个会,可以吗?”
薛芝敏听了,笑道:“王中王有令,奶奶哪敢不听?”
说完,给众人倒了水,就关门出去了。
宗且若喝了一口水,看宗且示,说道:“想省钱,就各走各的!
我和且示,跟爸妈走。
我们的费用,就可以由他们付。
等从凤阳回来,再挣钱,还上次借孙厂长的。”
宗且示听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先去买火车票。
然后,再按地址,一路找过来。”
众人点头,七嘴八舌,商量起出行的细节。
“谁占了我的房间?”
众人正聊着,就听到郭以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宗且示回头一看,见他身边,还站着时洲亮、边好和赵立志。
众人见了,忙让出地方,接了他们的行李放好。
宗且示看着时洲亮和边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笑道:“好亮,好亮!
刺眼,太刺眼了!
好姐姐,亮哥哥,你们也来啦!”
边好见了,反问道:“怎么,我们就不能来啊?!”
宗且示听了,马上说道:“怎么可能!
你们能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啊!
你们在这儿,好吃好喝,不用客气。”
郭以刚听了,笑道:“且示,你倒是不客气,把自己当成我家的人了!”
宗且示听了,没有搭理他。
拉了赵立志,说道:“立志,这是以刚叔叔的家。
也是且示哥哥和你的家!”
赵立志听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
宗且示看着他,笑道:“你想啊,我们两人,都叫他叔叔。
叔叔侄子不分家。
他的家,就是我们的家!”
见赵立志仍然不解,宗且若在一边,帮着宗且示解释道:“立志,你来南京读书,要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不要拘束,更不要客气。
太拘束客气了,就没办法学习了。”
赵立志听了,这才点了头。
郭以刚听了,笑道:“立志,你看到了吧?!
学习成绩不好,后果很严重。
连话都可能,说不清楚啊!
在这儿,除了且示哥哥,其他人的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
以后,你要多向他们学习。”
赵立志听了点头。
宗且示见了不服,笑道:“立志,除了学习成绩,其他方面,且示哥哥都很优秀。
你也要,多向我学习。”
赵立志听了,正要点头,边好忙拉住了他,说道:“立志,别听他的。”
宗且示见了,笑着问道:“好姐姐,我知道一件好事情,你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