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我声音低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甘心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成为他肆意摆布的玩偶？”
她终于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我们……没有选择。”她轻声说。
“不。”我上前一步，声音陡然坚定，“你们有选择。而且，这个机会，就在我和莱茵哈尔鲁特身上。”
“你们或许没听过我的名字，但你们一定听过——『剑圣』。”
“剑圣？”
几个女子同时一震，诧异地看向我。
“不是我，是他。”我将莱茵哈尔鲁特拉到身前。
“红发……”她们下意识地看向莱茵哈尔鲁特标志的红发。
“没错。”莱茵哈尔鲁特上前半步，“没错，我就是『剑圣』，非虚。”莱茵哈尔鲁特点头，“现在可以信任我们了吗？”
那一刻，我看见她们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是希望，而是动摇。
——哪怕只有一点点动摇，也足够了。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依旧紧绷着。我知道，她们的防线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就算如此……夫君他……”一百八十四号仍摇头，“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那就让我们试试。”我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我以露格尼卡王选候补之名起誓——今日，强欲必死，你们的噩梦，到此为止。”
她抬头看我，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那一丝涟漪，让我心里燃起一点微弱的希望。也许，她们并不是完全绝望。
女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百八十四号代表所有人开口。她沉默片刻，放下原本托着小腹的手，终于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里还有多少人？”我问。
“五十三个。”
“五十三？可你不是一百八十四吗？不应该是至少一百八十四名吗？”我微微蹙眉。
“包括我们。夫君的妻子，原本有二百九十一个……但除了我们，其他人都死了。”
“……死了？”
我呼吸一滞，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说出“死亡罢了”这种话。
——二百九十一个女子，只剩五十三个。其余的，都死了？是被『夫君』杀死的？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我甚至不敢想象，那“夫君”究竟有多么残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悲伤，用更加温和而坚定的声音说：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们心中的恐惧和绝望。不过，放心吧，你们的一切苦难都将会在今日终结。现在，叫上所有人和我们一起离开吧。我可以保证，你们会回到应有的生活。”
“应有……”
女子们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被悲伤覆盖。
“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句话像一片枯叶飘落在寂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一百八十四号缓缓抬起头，月光在她空洞的瞳孔中投下惨白的倒影。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撕扯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她们已经连“希望”都不敢接受了。
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弃。
——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们重新拥有“名字”，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为何会觉得没有意义？”
我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思乡之情，像被困在玻璃罐中的蝴蝶，徒劳地扑打着翅膀。
“我能感受到你们渴望回家的心情，而现在——”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这个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莱茵哈尔鲁特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白色的骑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敏锐地注意到，当我说到“回家”这个词时，女子们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抽搐，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的跳动。
“没有机会了……”一百八十四号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在我身后，其他女子像一群失去色彩的幽灵，静静地站着，仿佛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我眉头皱得更紧，注意到她们交握的双手上布满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这些伤痕，仿佛也在无声地控诉着她们所受的折磨。我感到一阵心痛，甚至有些自责：为什么我不能早点来救她们？
“为什么这么说？”我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因为……”一百八十四号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泣还要令人心碎，“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夫君手上……”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莱茵哈尔鲁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骑士手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