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声不愿再跟裴既明有任何口舌之争,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到底怎么才能摆脱他,或者,怎么才能让沈州白找到她。
即便她心里再愤怒,她都明白,这个时候跟裴既明硬碰硬肯定不行。
裴既明想要她,所以,她是安全的。
他愿意给她保胎,大概也是想用这个孩子拿捏她。
这么想来,她都不必太为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担忧。此时最紧要的就是保胎,她被徐莱抓着头发甩到地上时肚子挤了下,这大概也是她见红的原因。
但是她今天也感受到胎动了,所以孩子现在应该还是没事的。
她得冷静,再冷静,保持良好的情绪,不可以再跟这个已经疯了的男人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了。
裴既明吃软不吃硬,她以前就知道。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又不能立马转变态度变得予取予求,第一她做不到,第二裴既明警惕性高,一旦让觉得自己是在虚与委蛇,搞不好会让他更加警觉,自己逃走更难。
这个度很难把握,她想想都头疼。
她又想到沈州白,她猜测沈州白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失踪了,因为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而且她知道他派了人在她周围看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被人带了出来,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沈州白这么聪明,他一定可以猜到这事是裴既明干的,也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制衡他。
她想得太投入,连裴既明叫她都没听到。
裴既明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探究的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乔声被迫转向他,于是冷冷道:“连我想什么你都要管吗?”
裴既明对乔声的态度很不满意,他竖起脸,“你非要这么跟我讲话?”
“不然呢?你指望我用什么好的态度对你!你做的是人事吗?裴既明,我真的感觉不认识你了!以前的裴既明,成熟儒雅,无论在生活里还是工作上,总会帮助我引导我,让我变得更好,而不是用这种限制性的手段逼迫我!”
“就是因为太放纵你了!”裴既明说,“我从来都不是那么大方的人。我喜欢的,我爱的,我想要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那当初又为什么要放开我!”乔声眼中渗出湿意,看起来伤心极了,“你现在觉得非我不可,只是出于一种心有不甘罢了。真的那么爱吗?也不是吧。你一直在权衡利弊,也一直试图放弃我。你觉得这样把我藏起来就算爱吗?不是,真的喜欢,根本不想把人藏起来,只会想带出去!想给所有人看,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你根本没这么想过,从你退婚后开始,你对我所有的手段都是暗地里的,为什么呢,因为你觉得丢脸,喜欢我,让你丢脸!你敢为了我彻底跟裴部长翻脸吗?你敢告诉别人,你压根就放不下我吗?爱是亏欠,是做错了事就想弥补,你根本只是一种偏执的占有欲,否则一两年了,我怎么没见你弥补过我什么。”
她说完,打掉了裴既明的手,一颗眼泪适时的滑落,看起来又委屈又难过。
裴既明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乔声的嘴巴向来很毒,也总是一针见血。
他沉默了片刻,缓了脸色:“那我现在开始弥补你,好吗?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乔声不说话,脸又别过一边去。
她的心怦怦乱跳,裴既明上钩了。他警惕性高,就是要软硬兼施,给他一点希望,让他逼着自己提条件,他才会放松警惕。
她平复了下心情,缓和了语气,“你要带我去哪?你总得跟我说吧。”
裴既明想了想,回道:“去云山。”
“云山?”
“嗯,云山。”
乔声一下明白了,她眯着眼睛,“是徐莱给你出的主意吧?”
沈州白说过,徐莱去云山支教过。她也是在那里发现了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女人,知道了她的身世。
这件事乔声总是刻意地不去想,即便后来她接受了自己不是乔璞仁女儿的事,但是,她没有打算去找过所谓的亲生父母。
对她来说,她只有一个母亲。
她双手抱胸,靠进座位里,皱着眉头说:“我不去那里!地方偏,我住不惯!”
她的表情有些嗔怒,已不像刚才那般带着刺,裴既明也心情好了些,“娇气。”
说完给她腿上盖了毯子,“放心吧,我会给你最好的。”
乔声想反驳,最好的?一个山村里,顶天了有什么好的?但是她克制住了,她的首要任务是保胎,然后循序渐进地向裴既明套话,提条件。
“什么时候到?我要去医院。”
裴既明牵住她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揉了揉,“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你和孩子都不会出事。”
她负气地闭上眼睛,“最好是!”
又飞了会,到了地方,裴既明依旧把她眼睛遮上了,他威胁说:“别乱喊,不然我就亲你。”
乔声觉得这时候喊也没用,于是放弃了挣扎。
裴既明又把她带上了车,车子开了很久,感觉好像是转了很多个弯,最后弄得她要吐了,他才说:“到了。”
领带去掉,她才发现这会儿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云山还真是远,徐莱真是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想到徐莱,乔声就恨得牙痒痒。等着吧,不让她付出代价,她就不是乔声!
他们到的是一个私人诊所,看起来挺高端的,乔声有点不信这是云山能有的诊所,但她也没说什么。
到了诊所就开始检查,裴既明全程跟着,连做b超都是,乔声有点受不了,她真的不想把身体给他看到,可是她又阻止不了什么,心里憋屈得要命。
而且乔声发现,这些医生对裴既明毕恭毕敬的,口音也都是标准的普通话,有些甚至还有京腔,压根不是云山本地人,或者,不是这个医院的人。
检查完,医生告知孩子现在问题不大,但动了胎气,得好好养胎。先住几天院,休养下。
就这样乔声被“关”在了这家医院里。
……
沈州白到了京市,才告知乔远之乔声失踪的事。
乔远之气炸了,免不了大骂了沈州白一顿。
骂完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乔声。
沈州白说:“我要见裴部长,您能安排吗?”
“你不说我也会找他的,这个裴既明发的什么疯,以前我还觉得他挺稳重一人!”
他简直后悔死了,乔声跟裴既明在一起,还是他给撮合的,现在这弄的什么事?
自从乔裴两家发生了种种事情之后,乔远之跟裴连就没怎么联络过了。
裴部长那种进出都有警卫队开路的人,见一面可不简单。即便是当时都要成为亲家了,乔远之都没有裴连的私人联系方式,而是一直跟裴连的秘书长联系。
现在,也只能跟那位姓宋的秘书联系。
乔远之没有耽误,立即拨打了宋秘书的电话,说明了来意,当然他也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说关于裴既明,有些事想找裴部长沟通一下。
宋秘书之前跟乔远之关系不错,所以卖了他个人情,也去向裴连请示了,结果,被裴连狠狠训斥了一顿。
乔远之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