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粮种乃是日南郡所产,因交州日照雨水充足,故能一年三熟。若是青州种植,一年最多两季,尚需进行筛选与培育。”张梁言之凿凿,“海外巨岛有船队亲眼所见,只是海图尚未绘制,烟涛微茫颇为难求。”
郑玄听罢张梁对新粮种的说明,又追问道:“曲阳所产的这些新粮,我青州可能引种?若要推广至全国,需多少时日?”
虽然粮种可以从系统直接兑换,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都不会珍惜。
张梁掐着手指说道,“青州与冀州气候相仿,自然可以种植。今年秋收后,应当能推广至钜鹿郡,待明年钜鹿试种成功,便可逐步推广至整个冀州。如此再经两三年,应当能遍及全国。”
郑玄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子尼,此去冀州,务必带回新粮种,我等当自行培育试种”
国渊恭敬说道,“唯!弟子定当悉心研习种植之法,不负老师所托。”
郑玄师徒对自己真够意思,早些天就和他们说过的粮种与种植之法,今天在公众场合还要给自己再提一遍。
正当张梁感慨之时,门外忽然一阵嘈杂,车马喧嚣,人声鼎沸,来的人还不少。
刘熙与郑玄对视一眼,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他带着管亥进来,原来是高密县城里采购的建筑材料已由车队送达,随行的还有百余名工匠与力工。
今年高密的红薯玉米是来不及种植了,但秋土豆还可以抢种一季。
张梁指着管亥说道,“管先生此行便带了新粮种。具体事宜,不妨由子尼师兄与管先生详谈。”
我是谁,我在哪,我没有带粮种啊。管亥闻言一怔,一脸问号,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知道肯定是张梁要作法了,赶紧配合着他与国渊说起种植之法。
众人一拥而上,帮着卸下车上的材料,张梁也趁机找了一辆空车,兑换出几大筐土豆,管亥安排人将马车赶进郑学内部。
土豆被小心地抬下车,放进了相对宽敞的正堂之中,正对着堂上的夫子像。
打量着眼前饱满的块茎,郑玄满眼笑意,“若是夫子知世间有此丰产之物,想必也要含笑九泉。”
国渊带着十几名农人与郑学弟子,手脚麻利地开始将种薯切块,沾上草木灰后,埋进沙土中进行室内催芽。
国渊将张梁拉过一边,小声说道,“三郎,如今气候适宜,十余日内应当便可出芽…”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梁问道,“子尼师兄可是担心冀州之行会误了农时?”
国渊点点头,“此去冀州千里之遥,往返恐需月余时间。”
他一脸的纠结之色,既想确保土豆秋种,又想去钜鹿观摩。
张梁笑着道,“子尼师兄,此事简单。”
他与管亥商量着道,“管先生,可否借调几名农人,前来高密指点土豆播种之事?”
管亥满口答应,他手下的几位技术员也是张梁配发的,对张梁的本事他自然心知肚明。
农事难题迎刃而解,国渊虽然没有喜形于色,但话语之间却早已没了那一分担心与纠结,带着弟子们将校核完的简牍装箱上车,准备运往曲阳。
与此同时,新到的工匠指挥着力工们迅速投入工作。
住宿区与文庙的建设率先启动,工匠们开始开基刨槽、平整土地。号子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的施工打破了郑学素来的宁静。
张梁望着忙碌的工地,向管亥询问施工进度。
管亥爽朗一笑,胸有成竹,\"公子放心,工匠都是老手,加上百余力工相助,不出一个月,定能让学子们搬进新舍。只是文庙与三层教学楼,一则是精细活,一则是工程复杂,恐怕要到明年才能完工。\"
郑玄在旁闻言,温声说道,“管先生,教学楼但求坚固实用,不必费工雕琢纹饰,如此可否提前完工?”
“郑先生如此体恤,某必当尽力而为。”管亥拱手应道,“省去雕饰,确能节省不少工时。”
郑玄点点头,眼中难掩期待,他也盼着弟子门生们能在崭新的学堂中求学问道,从前没得选,现在难得有条件。
身边没了外人,郑玄说道,“三郎,车队既已抵达,你们不如今日便启程吧。”
张梁躬身一揖,“老师,那弟子今日便告辞了,秋收之时,弟子再回来探望。”
“嗯~~~”郑玄看着这一心入郑学的年轻人,虽然才三五日工夫,却俨然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弟子,“你几位师兄,今日也随你出发,昼食之后,便早些走吧,秋后若是无暇,也不需往返奔波。”
用过午膳后,国渊等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登车前往曲阳,崔琰回清河,沿途正好顺路同行。
张梁给系统拟定了行进路线后,向国渊几人说道,“几位师兄,请随车队先行,在下需先行赶往泰山郡处置要务。待泰山事了,定当快马加鞭赶往曲阳与诸位会合。”
辞别之时,郑玄一直伫立在学堂门前,目送着车队缓缓驶离。直到车队消失在远方,那道清瘦的身影依然久久凝望。
烈日当空,管亥一马当先,张梁三人策马紧随。
行至僻静处,管亥勒马禀报,“公子,斗舰预计这几日就能启程前往曲阳,月余便可抵达。”
“好,有劳管帅!”张梁这才问起泰山军的筹建情况,“泰山军如今驻扎在何处?”
“全部安置在盖县,依沂山而驻,进退皆宜。”管亥扬鞭指向前方,“此去不过两日路程。”
……
车队缓缓向冀州行进,宽敞的驷车之中,郑玄门下的五位亲传弟子正相谈甚欢。
国渊望向崔琰道,“季珪,我们五人,唯有你去过曲阳,可否细说那边的风物人情?”
崔琰拱手笑道,“即便师兄不问,我也正欲与诸位分说。我与三郎自中山郡初遇便一见如故;后参与张氏书社新张之礼;五月又观礼三郎与魏氏结义。其间三郎显露的种种不凡之处,容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