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坦诚,似乎打动了老师傅。老师傅点点头:“情况我了解了。你的技术底子不错。这样,你回去等通知吧,我们研究一下。”
回红星厂的路上,许大茂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方面,觉得面试表现还行;另一方面,又担心对方嫌他动机“不纯”。
等待结果的日子,格外漫长。
厂里那边,车间主任也找他谈了话,表示理解他的个人困难,如果省城那边确定要人,厂里可以考虑支持,但需要他站好最后一班岗,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
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许大茂收到了省城维修站寄来的录用通知函!
看着那张盖着红章的纸,许大茂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第一时间跑到何雨柱家,把通知函拍在桌上,声音都变了调:“柱子!成了!省城那边要我了!”
何雨柱拿起通知函仔细看了看,也笑了:“行啊,大茂!真让你办成了!”
喜悦过后,便是离别的愁绪和忙碌。
办理调动手续,交接工作,收拾行李……一大堆事情扑面而来。工友们知道他真要走了,纷纷来送行,有羡慕的,有不舍的,快嘴刘师傅拍着他的肩膀:“大茂,去了省城,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兄弟!混好了,请我们下馆子!”
许大茂红着眼圈,一一应着。
临走前夜,何雨柱和林婉在家里摆了一桌,算是给他饯行。
几杯酒下肚,许大茂的话多了起来:“柱子,林工,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一直帮我、点醒我,我可能……可能现在还在这瞎琢磨呢!”
何雨柱给他倒满酒:“客气什么!到了省城,好好干!别给咱红星厂丢人!也……好好对陈静。”
“放心吧!一定!”许大茂重重点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大茂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了厂区大门口。何雨柱和林婉来送他。
晨风吹过,带着凉意,卷起几片落叶。
“走了,柱子,林工。”许大茂的声音有些哽咽。
“走吧,路上小心。到了给个信儿。”何雨柱挥挥手。
林婉也叮嘱:“跟静儿说,我们有空去看她。”
许大茂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厂区,转身踏上了开往火车站的第一班厂车。
车轮滚动,载着许大茂的希望、忐忑和满满的行李,驶向那个陌生的、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城市。
何雨柱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对于许大茂来说,一段全新的、挑战与机遇并存的生活,即将开始。而红星厂里的这些老故事,将成为他心底最温暖的记忆。
秋阳升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
秋意渐浓,省城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叶子已染上灿烂的金黄。
许大茂站在省机械工业局设备维修站的大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没有红星厂熟悉的机油和铁锈味,而是混合着城市尘埃和隐约的桂花香。他紧了紧身上略显宽大的新工装——这是维修站统一配发的,不如红星厂的合身,但浆洗得挺括,带着一股陌生的、属于新起点的气息。
走进维修车间,环境比红星厂整洁许多,机器设备也更新。工友们大多是生面孔,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和打量。带他的老师傅姓周,话不多,但眼神锐利,简单交代了工作范围和注意事项,便让他跟着熟悉设备。
许大茂收敛起在红星厂时的几分随意,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知道,在这里,他不再是老师傅们看着长大的“大茂”,而是一个需要重新证明自己的“新来的”。他手脚麻利,态度谦逊,不懂就问,脏活累活抢着干。几天下来,周师傅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松动。
下班后,他迫不及待地赶往省图书馆。远远看到陈静熟悉的身影等在门口,许大茂的心才真正落到了实处。
“等久了吧?”他小跑过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没有,刚下班。”陈静看着他一身新工装,眼里带着笑意,“怎么样?新单位还适应吗?”
“还行!就是规矩多,设备也新,得慢慢摸。”许大茂挠挠头,“不过师傅人不错,挺严的。”
两人并肩走在回陈静宿舍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许大茂絮絮叨叨地说着新单位的见闻,陈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这种实实在在的并肩而行,比多少个日夜的鸿雁传书,都更让人安心。
安顿下来后,许大茂开始张罗着解决最现实的问题——房子。
维修站有集体宿舍,但条件简陋,而且是多人一间,显然不适合成家。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接下来的日子,许大茂一下班就骑着辆二手淘换来的自行车,穿梭在省城的大街小巷。电线杆上、居委会门口的小黑板,凡是贴有租房启事的地方,他都不放过。
看房的过程,远比他想象中艰难。
合适的房子,要么租金贵得吓人,远远超出他一个四级工的收入;要么地段偏远,上下班极不方便;更多的是条件简陋,阴暗潮湿,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
一次,他好不容易看中一间离图书馆不算太远的一居室,虽然旧点,但还算干净。正当他和房东谈得差不多时,旁边一户人家开门,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走出来,瞥了许大茂一眼,对房东说:“王阿姨,这房子租给……工人啊?会不会太吵了?”
屡屡碰壁,让许大茂有些气馁。晚上,他给何雨柱写信,倾诉找房的艰辛和感受到的差距。何雨柱很快回信,信里没有太多安慰,而是提醒他:“大茂,别急,也别攀比。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两个人心齐,草窝也能过出暖日子。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站稳脚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