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终于循着原路,踏出那幽深压抑的洞府入口时,外界已是星斗满天。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狼藉的雷暴海岸边,将那些被雷霆劈得焦黑的礁石染上一层朦胧的银辉。海风带来了咸湿的气息,也吹散了身上残留的洞府尘埃与血腥味,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虽已离开险地,但无论是赵小白强行催谷的后遗症,还是苏沐雨初步融合雷源珠后的虚弱期,都让他们不敢大意远行。在距离洞府入口数里外的一处背风崖壁下,赵小白寻到了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了一半的干燥山洞,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布下预警和隐匿的阵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海风的侵袭,山洞内顿时变得安静而私密。赵小白熟练地拾来一些干燥的枯枝,指尖一弹,一缕丹火跃出,很快便点燃了一簇篝火。跳跃的橘红色火焰驱散了洞中的黑暗与潮湿,也带来了一丝暖意,映照在两人脸上,明暗不定。
两人围着篝火坐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和巨大的收获,心神松弛下来后,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沉默中悄然弥漫。洞内只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苏沐雨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跳跃的火焰。篝火的光芒在她清丽绝伦的侧脸上流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融合了雷源珠后,她身上那股洒脱不羁的气质中,似乎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静谧与深邃,偶尔眼眸流转间,一丝极淡的紫意闪过,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吸引力。
赵小白默默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肉干和清水,递了过去。苏沐雨接过,低声道了句谢,小口地吃着,动作优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来,有何打算?”赵小白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显得有些低沉。
苏沐雨抬起头,火光映照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需觅地闭关,彻底炼化雷源珠。此物蕴含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若能完全吸收,结丹指日可待。”她的语气带着对未来的笃定与期盼,但目光落在赵小白脸上时,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赵小白点头,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以你之姿,得此机缘,金丹大道必是一片坦途。”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亦需消化此番所得,那《九霄御雷真诀》虽不能主修,其中理念对我触动颇大。而且……我也感觉,距离结丹,似乎不远了。”
他说的是实话。连番激战、观摩苏沐雨引动天地雷霆、参悟雷诀奥义,都让他筑基巅峰的瓶颈有所松动。更何况,他丹田之内,还有一缕得自天劫的雷气,与那雷源珠之力隐隐呼应,让他对结丹多了一分把握。
听到赵小白也提及结丹,苏沐雨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她放下水囊,双手环住膝盖,目光重新投向火焰,声音轻了几分,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清晰:
“小白。”
“嗯?”
“此次洞府之行,若非有你,我绝无可能得到雷源珠,甚至可能早已陨落其中。”
赵小白笑了笑,刚想说什么“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之类的话,却被苏沐雨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苏沐雨修行至今,孑然一身,漂泊惯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无数险恶。宗门世家,蝇营狗苟;散修之间,利字当头。我本以为,这修真路上,唯有手中之雷,体内之道,方可依靠。”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赵小白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澜。
“直到遇见你。”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小白,那双映着火光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的疏离与洒脱,只剩下一种直白而滚烫的情感,“你与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谨慎却不失担当,坚韧而又心怀坦荡。你能在我最需要时,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将后背交予我;也能在重宝面前,守住本心,予我信任。”
赵小白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他看着苏沐雨,篝火的光芒在她眼中跳动,仿佛两簇燃烧的星辰。
“赵小白,”苏沐雨的声音更轻了,却像带着雷霆的力量,直击他的神魂,“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大道尽头在何方。但我知道,与你并肩同行的那段路,是我修行以来,最踏实、最畅快的时光。”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那是比火光更艳丽的色彩。她的眼神没有半分闪躲,直直地望进赵小白的眼底,带着雷修特有的决绝与坦荡:
“我心悦你。”
四个字,清晰无比,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回荡,盖过了柴火的噼啪声。
赵小白彻底怔住了。他并非懵懂少年,自然能感受到苏沐雨对他有所不同,却未曾想过,她会如此直接、如此毫无保留地将心意剖白。看着眼前这个平日洒脱如风、此刻却目光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般勇敢的女子,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一路同行,生死与共。她的聪慧,她的果决,她的信任,她的陪伴……点点滴滴,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只是他性子内敛,加之心中尚有樊妙晴的影子与宗门责任,从未深思,更未曾表露。
此刻,面对这炽热如雷、纯净如电的表白,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犹疑,仿佛都在那双映着火焰与真心的眼眸中冰雪消融。
他不需要再思考,心意已如明镜。
赵小白伸出手,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握住了苏沐雨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指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在被他握住的瞬间,便反手与他紧紧相扣。
肌肤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窜过。是雷源珠残留的力量?还是情动之时的错觉?已无人去分辨。
苏沐雨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倒影,看着他缓缓靠近的身影,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赵小白俯身,吻上了那两片微凉而柔软的唇瓣。
初时只是轻轻的触碰,带着试探与珍视。随即,仿佛天雷勾动了地火,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两人淹没。
篝火在一旁静静地燃烧,将相拥的身影投在石壁上,交织缠绵。
衣衫不知何时悄然滑落,露出苏沐雨如玉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融合雷源珠后,她的身体仿佛更加完美无瑕,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偶尔有极淡的紫色雷纹一闪而逝,更添神秘诱惑。
赵小白的气息变得粗重,他的吻从唇瓣蔓延至颈侧、锁骨……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火焰。苏沐雨仰着头,喉间溢出细碎而压抑的呻吟,她的手臂环上赵小白的脖颈,生涩却热烈地回应着。雷修的本性在此刻展露无遗,即便是情动之时,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主动与强势。
两具年轻而充满生命力的身体紧密相贴,灵力在不经意间开始交融。赵小白的青元剑元中正平和,带着生生不息的木属性生机;苏沐雨新得的雷霆之力狂暴炽烈,却蕴含着一线创生之机。截然不同的力量属性,此刻却并未冲突,反而在某种玄妙的韵律下,如同阴阳交汇,水火相济,开始缓慢地循环、互补。
山洞之内,春意盎然。压抑的喘息与动人的呻吟交织成最原始的乐章,篝火噼啪,仿佛在为这旖?风光伴奏。
当最后一步突破那层阻碍,两人彻底融为一体时,苏沐雨发出一声如同哭泣般的呜咽,指甲深深陷入赵小白背后的肌肤。而赵小白则感受到一股精纯至极,且带着奇异酥麻感的元阴之气,混合着丝丝雷霆精华,涌入自己体内。
与此同时,他自身浑厚的纯阳灵力与那缕天劫雷气,也反馈而去。
双修!
并非刻意运转功法,而是在情到浓时,灵肉交融的自然现象。两人的灵力在极度亲密的状态下自发运转、交融、淬炼。赵小白只觉得自己的剑元仿佛被雷霆洗练,变得更加精纯凝练,那缕天劫雷气也壮大了少许,对雷霆的亲和力有所提升。而苏沐雨则感觉涌入体内的纯阳灵力中正温和,极大地安抚了初融合雷源珠后略显躁动的雷霆之力,使其更加温顺地与自身融合,神魂也传来阵阵舒畅之感。
这一夜,崖洞之外,海风呼啸,星月无声。崖洞之内,篝火暖融,春色无边。两个原本孤独前行的修士,在这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里,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顾虑,以最原始的方式,倾诉着彼此的心意,也进行着一场无意却效果卓然的灵力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火光渐微。
苏沐雨蜷缩在赵小白的怀中,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慵懒红晕。赵小白揽着她光滑的肩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臂上偶尔一闪而逝的淡紫色雷纹,心中一片宁静与充盈。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一刻的亲密无间,胜过千言万语。
“小白。”她在他怀中蹭了蹭,找到个更舒适的位置,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娇慵。
“嗯。”赵小白应道,手臂收紧了些。
“天亮之后,我们便要分别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坦然,“我要去寻地闭关,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赵小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大道漫长,你我各自珍重。待他日金丹有成,未必没有重逢之时。”
苏沐雨抬起头,在他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笑容在渐弱的火光中明媚动人:“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