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李承乾因私自研制火药失败和请求巡视神机营被拒,心情极度恶劣,连日来暴躁易怒,动辄打骂宦官宫女。称心小心翼翼地侍奉在侧,眼中却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殿下,您可知,昨日魏王殿下又邀请了一批关中名士,在府中举办诗会?据说,席间众人盛赞魏王殿下编纂《括地志》乃‘经纬天地’之伟业,堪比…堪比古人圣王呢…”称心仿佛无意间提起,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和一丝不平。
李承乾猛地将手中的玉杯砸碎,低吼道:“李泰!他就知道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收买人心!一部破书,也敢自比圣王?!无耻之尤!”
称心叹了口气:“唉,如今长安城里,那《长安快闻》上也尽是魏王殿下的贤名…都说魏王礼贤下士,学识渊博,有…有太宗陛下年轻时的风范呢…”
“他也有资格跟父皇比?!”李承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眼睛赤红,“一个胖子(李泰较胖),整天只会玩弄笔墨,收买人心!虚伪!恶心!”
称心见火候已到,凑近低声道:“殿下,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李承乾不耐烦地道。
“奴婢听说…魏王殿下似乎…对神机营也颇为关注呢…”称心声音压得极低,“前几日,好像还私下向陛下进言,说什么…‘神器固然重要,然皇子亦需知晓其性,方能不忘武备’…听起来,似乎也是想…了解一番呢。陛下当时虽未表态,但似乎…并未动怒…”
这完全是称心编造的谎言,但却精准地戳中了李承乾最敏感、最嫉妒的神经!
“什么?!他也想插手神机营?!”李承乾彻底炸了,“父皇拒绝孤,却对他…?!难道在父皇心里,孤连那个胖子都不如了吗?!他李泰凭什么?!孤才是太子!孤才是储君!”
疯狂的嫉妒和怨恨瞬间吞噬了李承乾的理智。他感觉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父皇偏心,弟弟觊觎他的位置!
“不行!绝不能让李泰得逞!称心!告诉贺兰楚石!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钱不够,就去…就去动用孤的私库!甚至…甚至挪用户部拨给东宫修缮殿宇的款项!孤一定要先于李泰,掌握那雷霆之力!”
称心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担忧:“殿下,挪用款项…若是被查出…”
“顾不了那么多了!”李承乾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快去!”
与此同时,魏王府。李泰也通过安插在东宫的眼线,得知了李承乾近来行为异常,频繁与贺兰楚石等低级军官、还有几个身份可疑的匠人密会,甚至可能动用了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
“本王这个哥哥,看来是真的狗急跳墙了。”李泰把玩着玉佩,嘴角带着冷笑,“私下网罗人手,挪用款项…他想做什么?难道还想仿造神机营的器物不成?真是自寻死路!”
谋士苏勖低声道:“殿下,太子行事愈发疯狂,恐会酿成大祸,牵连甚广。我们是否…该做些什么?比如…向陛下稍稍透漏一点风声?”
李泰沉吟片刻,摇摇头:“不。现在去告状,痕迹太明显,反而落井下石之嫌。让他继续疯狂下去就好。他越是如此,离那个位置就越远。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保护好自己。另外…”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括地志》的进度要加快!还有,继续在《长安快闻》上宣扬‘文治’、‘贤德’。太子越是倒行逆施,就越显得本王贤明持重。这,才是最好的应对。”
李泰选择了隔岸观火,甚至乐于见到李承乾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兄弟二人之间的暗斗,因为称心的挑拨和李承乾的自毁倾向,变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