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刺耳的号角声,喀麻的第二波攻势如同汹涌的浪潮般再次卷来。
奴隶们被马穆鲁克驱赶着,背着沉重的土袋,再度涌向月夜的防线。
这些土袋是他们的负担,就像死亡一般沉重的压在他们的身上。
每一步都像是走向绝望的深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可命运却已将他们推向了不可逆转的战场。
奴隶被逼迫着上前,其中一个绝望的奴隶甚至跪下,请求马穆鲁克大人不要逼迫再前进。
“大人……我不想死。求求你,发发慈悲啊!”
“啊!”
结果却被马穆鲁克的铁锤一锤锤碎了脑袋,脑浆飞溅,血液染红了星夜的这片土地。
一个又一个奴隶被逼迫背着厚重的沙袋推进阵线,月夜护民哨兵深知自己身处战场之中,此地容不得一丝丝仁慈。
最大的仁慈就是强弩精准瞄准胸口心脏或者是大脑处,给予干净利落的致命一击。
免得这群可怜人再遭痛苦。
月夜步行骑士们架好盾牌,厚重的盾牌砸在地上之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
他们手中的长剑紧紧握住又松开,寻找最适合的力度和战斗姿态。
约克老爷子站在指挥台上,眼中燃烧着焰火。
他在愤怒,他很想质问一下对面的领主。
为什么要将可怜的无辜人派上战场?
领主的责任不应该是保卫领民与带领领民吗?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仿佛能穿透一切,但在战场上,他什么都不能多说,只能冷酷的下达着命令:
“步行骑士,准备接敌!”
步行骑士们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脚步稳如磐石。
冲来的奴隶,没有一合之敌,或者说这群可怜人根本没有想法与经验丰富的骑士作战。
只是跪在原地,苍茫的求饶,随后又被逼迫着向前推搡骑士。
骑士们干净利落的了结了这一群可怜人,一剑封喉,再无第二下。
这真的是战场上最后的善良。
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大盾前面,浅浅的铺成了一条尸山血海。
第二波攻势在月夜护民哨兵与月夜步行骑士的共同围剿之下很快就结束。
每当奴隶消亡的差不多时,那群狡猾的马穆鲁克就会骑着战马撤出峡谷,即使精湛的月夜护名哨兵共同点杀了几个马穆鲁克,也无济于事。
约有五十多名马穆鲁克,即使死了几个也无伤大雅。
除了身披重甲的马穆鲁克之外,大量喀麻标志性的游骑兵也开始在远处出现,举着角弓,似乎等待着射杀些什么?
约克老爷子冷笑一声,这处交战地可是老爷子精心设计好的,无论游骑兵以何种抛射的力道,肯定是伤不到任何一位山谷上的弓箭手。
而厚重的步行骑士又不会被这种强度的弓箭伤到。
拥挤的峡谷还没办法让骑兵们一拥而入,顶多能让三五位骑兵并肩冲行。
游骑兵不能发挥战场的机动性,那就是活靶子!
但他们的无耻远超出了约克老爷子的想象……
第三批可怜的奴隶又被赶到山谷来,约克老爷子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不…人还不能没下限到这种程度……”
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但事态似乎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当第三批奴隶踏着前两批奴隶的尸体冲了进来之时,峡谷已经被尸体堆起了小小的斜坡。
许多溃逃的奴隶甚至被游骑兵直接射杀,尸体与土袋留在原地形成血腥斜坡的一员。
………
……
…
随着第三批奴隶踏上那条血腥的斜坡,峡谷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月夜的步行骑士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盾牌上沾满了混杂着血肉的泥土。
他们的铠甲上布满了划痕,长剑的刃口也因反复斩杀而变得缺口斑驳。
约克老爷子的嗓音已沙哑,却依旧如战鼓般激励着每一名战士:
“月夜仍然伫立!”
月夜步行骑士高声附和道:
“我在!月夜在!”
当奴隶们如同蚁群般涌上那座尸山时,步行骑士们不再依赖精准的剑术,而是用盾牌将这些绝望者撞飞,甚至直接用盾缘砸碎他们的头颅。
峡谷两侧的护民哨兵拼尽最后的气力拉动弩机,弩箭穿透层层叠叠的尸体,将试图攀爬的奴隶钉在斜坡上。
鲜血顺着斜坡流淌,形成一道夺目的血河。
这个由土堆与尸体塑造的斜坡,竟然将地形都改变。
“他们这帮畜生到底在图些什么,丢到这么多条人命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步行骑士队长-诺兰,同时是约克老爷子的学徒。
老爷子在当护民官的时候,当时还是小诺兰,他已经在老爷子身边当学徒了。
说是学徒,两人其实情同父子,诺兰高声询问道:
“爵士!他们丢掉这么多条性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不敢设想那个假设,但那个假设如今确实在变成现实。
愤怒的约克看穿了敌人的计划,但却无能为力。
那双愤怒的眼神正在寻找着做出这个残酷计划的畜生,在一遍一遍的寻找着那个畜生。
最终在不远处,三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埃米尔的目光与约克老爷子对视。
老爷子的眼中带着愤怒。
他仿佛质问的怒吼道:
“你们他妈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底线!!”
………
……
…
喀麻的计划复杂也不复杂,只是无下限。
要想理解到这个计划,只需要明白一点。
那就是约克老爷子所构筑的优势地形。
老爷子特地将月夜镇的军事基础设施全部前压在一处峡谷上,建立了抵抗喀麻的防线。
这处峡谷的坡是由高往低,喀麻骑兵要冲杀过来不得不从低到高。
更致命的是,狭隘的坡地只能让几位骑兵通行,没办法跑马规避的话,月夜护民哨兵不会放过他们。
约克老爷子的战术布置归根结底是在地形做文章。
那地形不适合喀麻?
改变就好了!
贾马与约克老爷子远远对视,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可耻,还觉得自己聪慧过人。
只需要大量的奴隶背着土袋赶到里面,让他们死在那里。
尸体与土袋会渐渐将峡谷的地形改的不那么天堑。
胜利的天平则会朝着喀麻人轻轻倾斜。
代价?
反正喀麻人太多了,草场已经不够分了,死点就死点。
更何况奴隶这东西,花点钱就能补充,算人吗?
………
……
…
果断的老爷子,不破不立,他知道在第四、五波攻势结束之后,他将无力再维持峡谷的防守。
土袋与尸体堆得高高的,形成了一个反斜坡,马穆鲁克们就可以通过这个反斜坡跳过步行骑士坚守的阵线。
诺兰在老爷子提醒之后也想明白了这个关节,他一脸绝望的说道:“这该如何是好”
约克老爷子轻叹一口气:
“你还要再坚持一会,我叫月夜和繁星的小伙子们全部退到月夜前的平原,我们再与那群畜生打一架。”
诺兰惊恐的询问道:
“爵士!那您知道代价吗!在平原和精湛的骑兵打擂台的代价!”(注:第26章,当然之事。)
年老的约克无奈的苦笑。
“傻孩子,坚持完后,等我和我的老兄弟集结完战线之后,你要带着其他人退回繁星寻求支援。”
“我会此地战至死,为你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孩子,我是月夜的护民官。生和死,我都交予了月夜。”
“为月夜而死的人很多,只是今天轮到我了。”
第四波攻势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拉开帷幕,马穆鲁克正在集结。
奴隶们被驱赶着背负沉重的土袋再次涌向那条由血肉堆砌的斜坡。
月夜镇的防线在这场非人的攻防中已摇摇欲坠,步行骑士们的盾牌已被血染,他们的步伐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头。
诺兰站在约克身边,看着老爷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想喊出\"父亲\"
那两个字像火焰在他喉咙里燃烧,却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约克转身的瞬间,诺兰看见他战剑下摆被血浸透的地方,那里有他自己的伤口,也有那些无辜者的生命。
\"父亲大人……\"
诺兰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想起年少时跟在约克身边学剑的日子。
想起老人在月夜镇议事厅里为百姓据理力争的模样,想起无数个清晨老爷子教他如何判断风向以便更精准地射击。现在,那些记忆像尖刀在他心上刻字。
“爵士…我可以叫你一声父亲吗?”
约克老爷子也愣了愣,随后爽朗的大笑,豪迈的老爷子重重拍了拍诺兰的肩膀。
“不要叫我爵士,约克-达-汉克-冯-月夜这个人从未存在,我一直是护民官老约克。”
这个倔强的老头从没把自己当过贵族,或者说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与那群虫豸为伍。
他骄傲的看着诺兰,想到这个孩子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就跟着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有当好护民官,只知道对着恶人用鞭子猛抽。
那个时候月夜还不存在,他和冠亚还苦哈哈的在繁星那一群虫豸贵族手下当差。
老爷子也在成长,他也看着诺兰成长,他欣慰的拍了拍诺兰已经坚实的臂膀,欣赏着诺兰个头已经超越了自己。
“当然,你是护民官老约克的儿子。”
随后老爷子转身走去。
“月夜与繁星的小伙子们!”
老爷子的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低吟。
“这片土地从不属于约克-达-汉克-冯-月夜,它属于每一位踏足此地的灵魂。”
我们曾在此播种,收获过麦子,曾在此流血。”
“十年前我们就在这里!”
“十年后我们也将在这里!”
“月夜仍然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