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略显激动的声音还在会场回荡，为那株十亿天价的凝魂草落下帷幕。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墨辰三人所在的卡座，惊讶、好奇、审视、乃至隐藏的贪婪，不一而足。
一次性拿出十亿现金流，只为买一株“草”，这等手笔，绝非寻常富豪所能及。
不少人已经开始暗中打听这三位生面孔的来历。
墨辰却恍若未觉，只是平静地对韩惜晴低声道：“东西到手后，立刻安排最可靠的渠道，秘密送回集团实验室，让李虎亲自接手保管。”
凝魂草事关“璃”的恢复，不容有失。
韩惜晴微微颔首，俏脸依旧清冷，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与有荣焉的微光。
她喜欢看墨辰这种挥斥方遒、睥睨一切的姿态。
任依楠则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低声道：“资金已调度完毕。那个眼镜男的信号正在尝试反向追踪，对方使用了高级加密协议，需要点时间。”
墨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向后排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
对方此刻正悠闲地品着侍者送上的香槟，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竞价与他无关，甚至还隔着人群，遥遥向墨辰这边举杯示意，脸上挂着那副令人不适的虚伪笑容。
挑衅？试探？还是单纯的恶心人？
墨辰心中冷笑，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属于山居组还是其他势力，这笔账，他记下了。
短暂的休息和交割流程后，拍卖会继续。
又经过几件不算太出彩的拍品后，终于轮到了那块压轴的“奇特金属”。
当侍者将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捧上拍卖台时，墨辰胸前的魔族令牌再次传来那极其细微却清晰的悸动感，比之前更加明显了一丝。
拍卖师揭开红绸，那块拳头大小、布满天然螺旋纹路、暗沉中隐泛七彩流光的金属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静静躺在丝绒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自带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引得在场一些感知敏锐的人纷纷侧目。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颇为特殊。”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神秘感，“此物发现于一座极古老的陨石坑深处，质地之坚硬，超乎想象，我们动用目前最先进的激光切割技术，也无法在其表面留下丝毫痕迹。其内部结构无法探知，能量反应奇特却无法利用。或许它是某种未知的天外合金，或许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起拍价八千万华夏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或许，您就是解开它秘密的有缘人！”
介绍依旧含糊，充满了噱头，但对于那些追求稀奇的富豪和某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来说，反而更具吸引力。
“九千万！”立刻有人出价。
“一亿！”
“一亿一千万！”
竞价声再次响起，虽然不如凝魂草那般激烈，但也稳步上升。
很多人抱着捡漏或者收藏的心思参与其中。
墨辰没有立刻出声，他在等。
果然，当价格攀升到一亿五千万，竞价者只剩下两三人时，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从后排响起。
“两亿。”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微笑着报出一个数字，直接将价格抬升了一个大台阶。
剩余的几个竞价者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放弃。
为一块用途不明的金属花费两亿，风险太大。
会场安静下来，似乎又要重演凝魂草的一幕。
眼镜男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目光再次瞟向墨辰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似乎吃准了墨辰对此物也有兴趣，准备再次故技重施，狠狠抬价，就算拍不到，也要让墨辰大出血。
拍卖师看向墨辰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回应。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豪掷十亿的神秘富豪，肯定会再次出手。
然而，墨辰却只是端坐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任何表示。
韩惜晴和任依楠都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块金属不是志在必得吗？
眼镜男的笑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难道判断错了？对方真的只是为凝魂草而来？
拍卖师等了几秒，见墨辰没有反应，便开始流程：“两亿第一次……两亿第二次……”
就在槌子即将落下的瞬间。
“两亿零五百万。”墨辰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只加了最低限度的五百万。
眼镜男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得意和阴狠，立刻跟上：“两亿五千万！”
他再次大幅加价，试图施加压力。
“两亿五千五百万。”墨辰依旧只加最低价。
“三亿！”眼镜男寸步不让，笑容变得有些冷。
“三亿零五百万。”
“三亿五千万！”
“三亿五千五百万。”
……
竞价变成了两人之间单调的拉锯战。
墨辰每次只加最低的五百万，显得“底气不足”、“犹豫不决”，而眼镜男则每次都豪气地直接加价数千万，显得财大气粗，志在必得。
会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价格就这样被一步步推高，很快突破了五亿大关，直奔六亿而去！
眼镜男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
他虽然奉命抬价，但也不是无限度的。
这块破金属的实际价值几乎为零，如果对方突然放弃，那他可就砸手里了，组织绝不会为他这种失误买单。
当墨辰再次报出“五亿五千五百万”时，眼镜男咬了咬牙，加价幅度终于变小了：“五亿六千万！”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墨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鱼儿，咬钩了。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艰难抉择，这让眼镜男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拍卖师准备开始倒数时，墨辰忽然抬起头，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淡，而是变得锐利如刀，直接穿透人群，锁定在那眼镜男身上，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阁下如此抬爱此物，莫非知晓其真正用途？还是说……纯粹是与我过不去？”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眼镜男身上！
是啊，这俩人从凝魂草就开始杠上，现在为了一块“破石头”又争得你死我活，太反常了！
如果是后者，那这眼镜男的人品可就值得商榷了，这等地下拍卖会最忌讳这种恶意搅局的行为。
眼镜男被墨辰这突如其来、直指人心的质问搞得措手不及，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变得有些僵硬难看。
他强作镇定道：“拍卖场上，价高者得，何来过不去一说？我只是对此物比较好奇罢了。”
“哦？好奇？”墨辰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好奇到愿意花近六亿买一块可能是废铁的东西？阁下真是财力惊人，兴趣独特。”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和议论声。
眼镜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无比。
墨辰不再看他，直接对拍卖师道：“既然这位先生如此‘好奇’，那我便成人之美。我放弃。”
说完，他悠然靠回椅背，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什么？
眼镜男彻底傻眼了！
他没想到对方在把价格抬到如此离谱的高度后，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
五亿六千万！买一块屁用没有的破石头？
他仿佛已经看到组织高层的震怒和严厉的惩罚！
“五…五亿六千万第一次……”拍卖师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始倒数。
眼镜男急得冷汗都出来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道要自己喊取消？拍卖会的规矩岂容儿戏？
“五亿六千万第二次！”
“五亿六千万第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重重砸在眼镜男的心头，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面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之前的优雅和从容，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恐惧。
全场目光同情、嘲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天字第一号大冤种。
墨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想玩？那就玩到你倾家荡产。
虽然没能当场拍下那块金属，但墨辰并不担心。
东西只要还在对方手里，他就有的是办法拿回来。
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山居组绝不会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后续必然会有动作。
到时候，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拍卖会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墨辰顺利拿到了凝魂草，而那块奇特的金属，则暂时“寄存”在了那位欲哭无泪的眼镜男手中。
离场的通道中，墨辰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怨毒至极、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梁子，彻底结下了。
但这正是墨辰想要的结果。
主动跳出来的敌人，总比一直藏在暗处的毒蛇要好对付得多。
夜风吹拂，一场新的风波，已然在金海市的夜色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