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像被晒得发焦的锯条，在午后的热浪里反复拉扯，刮得人心头发闷。博城初级魔法学院门口的成绩公示栏前，密密麻麻的人影挤成一团，家长们的念叨、学生们的惊呼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燥热。叶天却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目不斜视地绕开人群——他不用看也知道结果。这半年来，每天清晨帮姐姐穿衣、喂饭，中午按揉双腿两小时，傍晚还要帮她洗漱，剩下的时间除了上课就是闭着眼冥想连接空间系星子，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文化课，早就成了扶不起的烂摊子。
果然，下午三点整，手机准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老师”三个字。叶天接起电话，班主任惋惜的声音顺着听筒飘出来，几乎要溢到空气里：“叶天，你总分差博城第一魔法高中三十五分，连第二高中的分数线都够不上……你这孩子明明在空间系魔法上有天赋，就是把心思错放了地方。”
“知道了，谢谢李老师。”叶天的声音很平静，挂了电话后，脸上没有半分失落，反而转身锁上房门，盘腿坐在床上。意识沉入精神世界的瞬间，七颗银亮的空间系星子立刻躁动起来，细密的光丝如同蛛网般交织，织成一张完整的星图。他轻声念出咒语，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嗡”地一声腾空，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稳稳落在他掌心。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壁时，叶天忍不住笑了——初级空间系魔法“念控”，他终于完全掌握了。
“小天，是老师的电话吗？成绩……是不是不太好？”门外传来叶晴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还有轮椅滚轮碾过地板的“咕噜”声。叶天连忙起身开门，就见姐姐坐在轮椅上，双手紧紧攥着米白色的真丝裙摆，指节都泛了白，眼眶微微发红，像只受惊的小鹿。
“没事姐，就差了几分，以后补回来就行。”叶天把杯子放回茶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到她鬓角柔软的碎发，“先不说这个了，这天热得人浑身发黏，我帮你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吧？”
叶晴轻轻点了点头，脸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连耳尖都热了。虽然弟弟照顾自己已经三年，可每次脱衣服、洗澡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心跳也跟着快半拍。叶天早已习惯了她的局促，笑着推起轮椅扶手：“走，咱们去浴室。”路过客厅沙发时，他顺手拎起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那是他昨天特意准备的：一条浅粉色的纯棉内裤，裤腰缝着一圈细巧的白色蕾丝边，上次陪姐姐逛街时，她盯着橱窗里的粉色布料看了好久，说粉色显白；还有一件浅蓝色的娃娃领睡衣，领口绣着几颗闪着微光的小银星，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在魔法饰品店买的生日礼物，布料是最柔软的云棉，贴在身上像裹着云朵。
浴室里的瓷砖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热，叶天先打开热水器，“哗哗”的水流涌进椭圆形的浴缸，溅起细碎的水花。他弯腰试了试水温，指尖刚碰到水面就缩了回来——有点烫。又调小热水阀，等水流缓和后再试，直到水温不冷不热、刚好贴合皮肤，才从柜子里拿出一小袋薰衣草浴盐。那是姐姐最喜欢的味道，上次他在超市看到打折，一下子买了十袋。白色的浴盐颗粒掉进水里，慢慢化开，氤氲出淡淡的紫色雾气，清甜的薰衣草香很快弥漫开来，驱散了浴室里的闷热。
“水温刚好，姐你等我一下。”叶天转身从墙角搬来一张矮凳，放在浴缸边，又拿起防滑垫铺在浴缸底部，用手把边角一一捋平，连缝隙都按得严严实实——上次姐姐自己试着挪脚，差点因为垫子没铺好滑倒，从那以后，每次洗澡他都要反复检查三遍。
做好一切准备，他才蹲在轮椅旁，双手轻轻穿过叶晴的膝弯和后背，掌心贴在她温热的皮肤和柔软的裙摆上。“姐，抓好我的胳膊，我抱你进去。”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叶晴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脸颊紧紧贴在他温热的肩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皂味——那是她上次给弟弟买的，说夏天用着清爽。叶天的动作很稳，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她舒服地靠在怀里，他特意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挪到浴缸边，弯腰时还不忘用手护住她的后脑勺，生怕碰到缸沿，最后轻轻将她放进水里。
“会不会烫？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他俯身问，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面，见叶晴摇了摇头，才拿起旁边的浴球，挤了一点牛奶味的沐浴露——姐姐说这个味道不刺鼻。浴球在他手里揉了揉，立刻冒出细密的白色泡沫，像一团蓬松的棉花。他先从姐姐的肩膀擦起，指腹顺着她纤细的锁骨轻轻打圈，动作轻得像拂过花瓣，生怕用力过猛弄疼她。“姐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锁骨都比上次更明显了。”他一边擦一边找话题，想让她放松些。叶晴抿着唇笑了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哪有，是你力气变大了，抱我的时候都不费劲了。”
擦到手臂时，叶天的动作突然顿了顿——姐姐的手肘处有一块淡淡的淤青，指甲盖大小，是昨天她想自己撑着轮椅扶手挪位置时，不小心磕在金属杆上弄的。“怎么又自己逞强？”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手上的力道却更柔了，泡沫裹着温热的掌心在淤青处慢慢摩挲，“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动就叫我，我又不是不在家，非得自己扛着。”叶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声音细若蚊吟：“就是不想总麻烦你……你还要练魔法，不能总围着我转。”
“照顾你怎么是麻烦？”叶天叹了口气，拿起花洒调小水流，温水顺着花洒洒下来，帮她冲掉肩膀上的泡沫，“而且我练魔法很快，不耽误事的。”冲完上半身，他蹲下身，视线刚好和姐姐的膝盖平齐。姐姐的腿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只是常年不走路，小腿有些纤细，脚背泛着淡淡的青白色，连血管都隐约可见。他拿起一块柔软的毛巾，蘸湿后拧到半干，从脚踝开始慢慢擦起，连脚趾缝里残留的浴盐颗粒都细心地揉出来，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擦到小腿时，他的手指会不自觉地轻轻按压肌肉，从膝盖一直按到脚踝——医生说多做肌肉刺激或许能唤醒神经，哪怕这三年来没有半点起色，他也从没落下过一次。
洗完澡，叶天先从挂钩上取下一条米白色的大浴巾，抖开后小心地裹住叶晴的身体，连肩膀和脖子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泛红的小脸。“抓好我，咱们出去。”他再次俯身抱起她，这次特意用手掌托住她的臀部，让她靠得更稳，叶晴的脸埋在他的颈窝，耳朵烫得像要烧起来，手臂却不自觉地搂得更紧了，把脸贴得更近。
回到卧室，叶天把她轻轻放在铺着软垫子的床上——那垫子是他特意买的记忆棉，怕姐姐久坐硌得慌。他先拿起一条干毛巾帮她擦头发，毛巾是纯棉的，吸水性很好，他从发梢开始慢慢揉擦，避开头皮，动作轻得像抚摸羽毛。“姐你头发又长了，都快到腰了，要不要明天我帮你剪剪刘海？”他一边擦一边说，指尖偶尔碰到她温热的耳垂，叶晴缩了缩脖子，笑着点头：“好啊，你剪的比理发店的师傅剪得好看，上次你帮我剪的齐刘海，同学都说好看。”
擦完头发，叶天拿起那件浅粉色的内裤，在床边蹲下，声音放得更轻：“姐，抬下腿。”叶晴听话地抬起左腿，脚尖微微蜷着，他小心地把内裤的裤脚套进她的脚踝，顺着小腿慢慢往上拉，到膝盖时特意顿了顿，调整好位置，再拉到大腿根部。他低头看了看，确认内裤没有勒到腰，又伸手把裤腿的褶皱一一抚平，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细腻的皮肤，像触到了温热的丝绸，他的耳朵也悄悄红了，连忙移开视线。
接着是那件绣着银星的浅蓝色睡衣。叶天先拿起睡衣，把左袖子撑开，轻声说：“姐，伸左手。”叶晴乖乖地伸出左手，他小心地把袖子套进去，目光特意避开她手肘的淤青，动作轻得像拎着一片羽毛，生怕碰到伤口。套完左手套右手，最后绕到她身后系扣子——睡衣的扣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圆润的珍珠扣上还刻着小小的花纹。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却还是一颗一颗慢慢系，眼睛盯着扣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扯到布料弄疼她。系完最后一颗扣子，他又帮她理了理衣领，把领口的小银星摆正，刚好落在锁骨中间，笑着说：“真好看，像把星星穿在了身上。”
叶晴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伸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辛苦你了，小天。”叶天直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跟我还客气什么。”他从床头柜拿起按摩仪，插上电源，调到最轻柔的模式，贴在姐姐的小腿上，“我再帮你按会儿腿，医生说坚持按总会有效果的。”
他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握住姐姐的小腿，拇指顺着肌肉纹理慢慢按压，从膝盖内侧按到脚踝外侧，力道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每一个穴位都按得很准——这些都是他特意查资料学的。叶晴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弟弟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浅的笑容——这比任何强大的魔法都更让她踏实。窗外的蝉鸣似乎不那么刺耳了，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少年认真的侧脸上，也落在少女恬静的笑容里，把房间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叶天按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手臂有些发酸才停下。他帮姐姐盖好薄被，又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刚好在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你先歇会儿，我去收拾浴室，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叶晴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轻声说：“小天，谢谢你。”
叶天回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傻姐姐。”
他先折回浴室，弯腰捡起地板上换下来的衣物：米白色的真丝半身裙，裙摆处沾了点午后轮椅碾过的草屑，还有几处淡淡的褶皱；肉色的连裤丝袜，脚踝处有个细小的勾丝，是早上姐姐上轮椅时，不小心被脚踏板上的金属钩勾到的；还有那条浅紫色的纯棉内裤，裤边绣着小小的铃兰图案，是去年他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
叶天把衣物分类放进塑料盆里，先往盆里接了半盆温水，水温刚好不烫手——他记得姐姐说过，贴身衣物要用温水洗才不会伤布料。倒入适量的内衣专用洗衣液，用手轻轻搅动出泡沫，再把内裤和丝袜放进去浸泡。他盯着丝袜的勾丝处看了看，特意避开那里，用指腹顺着布料纹理慢慢揉搓，连裤腰和袜口的松紧带缝隙都仔细搓了几遍，指尖划过布料，感受着丝袜的细腻，生怕用力过猛勾得更大。搓完后，他把内裤和丝袜捞出来，用清水一遍遍地漂洗，直到盆里的水变得清澈，闻不到一点洗衣液的味道才停下。
洗好内衣袜，他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倒入少量温和的真丝专用洗衣液，将米白色的半身裙放进去。真丝面料娇贵，他不敢用力搓揉，只是用手掌轻轻按压，让泡沫一点点浸透布料，再重点揉搓裙摆沾了草屑的地方，指尖小心翼翼地挑掉残留的碎草，像在清理一件珍贵的宝物。洗干净后，他把裙子平铺在洗衣板上，用手轻轻挤掉水分，避免用力拧绞破坏面料的纹理——上次他不小心拧皱了姐姐的真丝衬衫，内疚了好几天。
全部洗好后，叶天端着盆走到阳台。午后的阳光很足，他先把内裤和丝袜晾在阳台内侧的小衣架上——姐姐说过，贴身衣物要避开阳光直射，不然容易褪色。内裤用小夹子固定好裤腰，两边各夹一个，防止被风吹掉；丝袜则轻轻搭在衣架上，特意把勾丝的脚踝处整理好，不让布料拉扯变形。接着他拿出宽肩衣架，小心地撑起真丝裙，调整好肩线，让裙摆自然垂落，再挂在阳台外侧的晾衣杆上，离其他衣服隔了一段距离，避免被摩擦勾坏。做完这一切，他用抹布擦干净洗衣盆和阳台的水渍，连瓷砖缝里的泡沫都擦得干干净净，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盘腿坐在床上进入冥想时，精神世界里的银色星图愈发明亮，光丝也变得更加细密。他试着加大精神力输出，客厅里的台灯“嗖”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书桌上。“快了，再努力一点。”他喃喃自语，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等他的魔法再强一点，不仅要考上最好的魔法大学，还要找到能让姐姐重新站起来的方法，让她能再穿上漂亮的裙子，踩着阳光自在地走路，不用再困在轮椅上。
窗外的月光慢慢爬上来，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少年紧握的拳头，也照亮了阳台上风里轻轻晃动的真丝裙摆，像一片展开的、带着希望的羽翼，在夜色里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