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斗笠边缘的布条打在脸上，项尘跟着墨老栓走在邯郸城的背街上，脚底下的青石板沾着夜露，踩上去滑溜溜的。刚过亥时，城里的巡逻却比傍晚时更密了——每隔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听见远处传来“踏踏”的马蹄声，还有兵卒们“都不许动！查身份！”的吆喝，像一把把钝刀，在夜里割得人心慌。
“低头走，别抬头看灯笼。”墨老栓走在前面，声音压得极低，枯瘦的手指在墙角摸索了一下，抠出一块松动的青砖，里面露出个指甲盖大的铜片，“这是我们墨门的‘望风哨’，铜片亮着，就说明附近没逆时盟的暗探。”
项尘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个极小的“墨”字——跟他那块墨玉上的字一模一样。他心里暗暗佩服，墨家做事果然缜密，连街头墙角都藏着暗号。
两人拐进一条更窄的胡同，胡同两侧的墙头上爬满了枯藤，风一吹，藤叶“哗啦”响，像有人在暗处喘气。走到胡同尽头，是一间废弃的染坊，坊门上挂着块掉漆的木牌，上面“王记染坊”四个字被虫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坊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看起来至少荒了好几年。
墨老栓没直接推门，而是用指关节在门上敲了三下，节奏很特别：轻、重、轻。停顿片刻，又敲了两下，这次是重音。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后传来个低沉的声音：“青鸢北飞，何时归巢？”
“玄铁南铸，只待墨令。”墨老栓立刻回应，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吱呀——”一声，坊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短打的年轻汉子探出头来，手里握着一把短弩，弩箭对准了项尘。他眼神警惕，扫过项尘的斗笠，又看向墨老栓：“墨伯，这是谁？斗笠摘了。”
“自己人。”墨老栓拍了拍项尘的肩膀，“他有苏师兄的墨令，是来帮我们的。”
年轻汉子眉头皱了皱，没立刻收弩，只是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墨首领在里面等着。记住，别乱碰东西，坊里有‘踏雪板’，踩错了会触发机关。”
项尘跟着他们走进染坊，刚迈过门槛，就觉得脚下的地面有点发虚——原来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木板底下是空的，隐约能听见下面水流的声音。他学着墨老栓的样子，踩着木板上画着的墨点走，每一步都踩得很准，生怕不小心触发机关。
染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染料味，混合着木头的霉味。前院堆着些废弃的染缸，缸里积着雨水，水面上漂着落叶。年轻汉子领着他们绕过染缸，走到后院一间挂着蓝布帘的屋子前，掀帘道：“墨首领，墨伯带客人来了。”
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案上，灯芯“噼啪”爆着火星，把屋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桌案后坐着个中年男人，身穿墨色长衫，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细细的“墨”字纹。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看着有些狰狞，可眼神却很沉稳，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他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正低头看着，听见动静，才缓缓抬头。
“墨渊首领。”墨老栓先开口，对着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这位是项尘，带了苏师兄的墨令来。”
项尘赶紧摘下斗笠，露出脸来，同时从怀里掏出墨玉，双手递过去：“晚辈项尘，见过墨渊首领。这墨玉是苏景行苏先生所赠，先生说，若遇危难，可凭此玉寻墨门相助。”
墨渊接过墨玉，放在油灯下仔细看了看。他指尖在墨玉的“墨”字上摩挲着，指腹上的老茧蹭过玉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项尘，眼神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探究：“苏师兄……他还好吗？四年前他为了护‘墨家秘录’，跟逆时盟的人在云梦泽交手，之后就没了音讯，我们派了不少人找，都没找到他的下落。”
提到苏先生，项尘心里一沉，摇了摇头：“先生四年前突然离开我，没说要去哪里，只留下这墨玉和一句‘若遇墨门，可托付身后事’。晚辈这次来邯郸，一是想找先生，二是想查逆时盟的动静——他们最近在丛台附近抓了不少工匠，还在找什么东西，晚辈担心他们要搞大事。”
墨渊听到“逆时盟”三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墨玉还给项尘，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声音里带着寒意：“逆时盟找的不是普通东西，是项少龙当年留下的‘玄铁枪魂’。”
“项少龙？”项尘眼睛猛地一亮——他之前在苏先生的旧书里见过这个名字，书里说项少龙是战国末年的奇人，懂机关、通兵法，还留下过不少秘宝。只是书里没提过“玄铁枪魂”，他赶紧追问：“首领，这玄铁枪魂是什么？跟项少龙有什么关系？”
墨渊站起身，走到屋角的一个木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他把木盒放在桌案上，打开来——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张泛黄的图纸，图纸上画着一把长枪，枪头是玄铁打造，枪杆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枪尾处有个圆形的凹槽，旁边写着“枪魂嵌于此，可引天地气”。
“这是项少龙当年用的‘破阵枪’的图纸。”墨渊指着图纸，声音低沉，“玄铁枪魂就是这把枪的核心，是用陨铁混合玄铁打造的，据说里面藏着项少龙的兵法心得，还有……穿越时空的秘密。”
“穿越时空？”项尘愣住了——他之前总觉得苏先生的一些话很奇怪，比如“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现在听墨渊这么说，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苏先生和项少龙一样，都是从别的时代来的？
墨渊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点了点头：“苏师兄当年跟我提过，他来自‘未来’，是为了阻止逆时盟改变历史才来的。而逆时盟的人，也想拿到玄铁枪魂，用它来打开时空通道，回到过去篡改历史——他们想让秦国提前统一六国，好从中谋取暴利。”
项尘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逆时盟为什么这么疯狂了。要是让他们拿到玄铁枪魂，改变了历史，那他熟悉的一切，包括苏先生，都可能消失。他攥紧了拳头：“首领，我们绝不能让逆时盟拿到玄铁枪魂！您知道枪魂藏在哪里吗？”
“应该在丛台的地宫里。”墨渊走到油灯前，添了点灯油，“项少龙当年辅佐赵王时，在丛台底下修了一座地宫，用来存放他的秘宝。玄铁枪魂作为最重要的东西，肯定藏在那里。只是地宫的入口和机关，只有我们墨门的人知道——毕竟地宫的机关是当年我们墨门帮着修的。”
“那逆时盟为什么抓工匠？”项尘不解，“他们既然知道机关是墨门修的，为什么不直接抓墨门弟子，反而抓普通工匠？”
提到这个，墨渊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断裂的机关哨，哨子是木头做的，上面刻着墨家的标记：“他们抓工匠，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半个月前，他们已经抓了我们十二个墨门弟子，都是负责看守地宫外围机关的。他们用弟子的家人威胁，逼我们说出地宫的入口和机关破解之法。”
项尘看着那个断裂的机关哨，心里一阵发酸。他想起苏先生当年教他做机关哨时说的话：“墨门弟子的哨子，不仅是联络工具，更是性命的象征——哨子在，人就在；哨子断，人难活。”
“那……那十二个弟子现在怎么样了？”项尘声音有点发颤。
“还活着，但受了不少苦。”墨老栓在旁边补充，眼眶有点红，“我侄子墨小乙就是其中一个，逆时盟的人把他关在城外的破庙里，每天都用鞭子抽他，逼他画机关图。我偷偷去看过一次，他浑身是伤，却硬是没说一个字——不愧是墨门的弟子。”
项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带着怒火。墨门弟子宁死不屈，可逆时盟却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逼迫他们，这种行径，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可恨。他看向墨渊，眼神坚定：“墨渊首领，晚辈想跟你们合作。晚辈熟悉丛台附近的地形，之前在丛台外围跟逆时盟的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人手部署。我们可以一起救出墨门弟子，再守住地宫，绝不让玄铁枪魂落入逆时盟手里！”
墨渊看着项尘，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他伸手拍了拍项尘的肩膀，力道很重，却带着信任：“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冲劲。苏师兄的徒弟，果然不是孬种。其实我早就想跟逆时盟拼了，只是担心弟子们的安全，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有你帮忙，我们就多了几分胜算。”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领路的年轻汉子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慌张：“墨首领，不好了！城外的暗哨传消息来，逆时盟的人今晚要对丛台地宫动手！他们还带了被抓的弟子，说要是我们不交出地宫入口，就把弟子们都杀了！”
“什么？”墨渊猛地一拍桌案，油灯都被震得晃了晃，“他们怎么敢这么快？难道他们找到地宫入口了？”
“暗哨说，逆时盟抓了个以前在丛台当差的老守卫，逼老守卫说了地宫的大致位置。”年轻汉子急得额头冒汗，“他们还带了不少工匠，说是要强行破解外围机关。要是让他们突破外围，就会到‘墨锁’那道关——那道关只有墨令能打开，可他们要是拿弟子们要挟，说不定……”
项尘心里一紧，想起上一章墨老栓说的“墨锁”——只有他手里的墨玉能打开。逆时盟肯定不知道墨锁的存在，现在他们拿弟子要挟，要是墨渊为了救弟子妥协，那地宫就危险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到墨锁那关！”项尘立刻开口，“晚辈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墨渊首领带领，去城外破庙救弟子；另一路由晚辈带领，去丛台地宫外围，假装是逆时盟的人，混进去打乱他们的部署，拖延时间。等救出弟子后，我们再汇合，一起守住墨锁。”
墨渊皱了皱眉，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去丛台？太危险了。逆时盟的人都认识你——白天他们在城里贴了你的画像，悬赏五百金抓你。”
“晚辈有办法。”项尘从怀里掏出一件黑色的劲装，是他白天从逆时盟黑衣人身上扒下来的，“晚辈可以穿这件衣服，再戴个鬼面具，混进他们的队伍里。而且晚辈知道他们的暗号——白天交手时，听见他们用‘天枢’‘天璇’做联络暗号，晚辈可以假装是‘天权’堂的人，他们不会怀疑的。”
墨老栓也在旁边劝：“首领，项尘这孩子机灵，又懂机关术，说不定真能成。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没时间犹豫了——要是晚了，弟子们就危险了，地宫也保不住了。”
墨渊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把短匕，递给项尘：“这是墨家的‘墨匕’，匕首里藏着毒针，遇到危险时可以用。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情况不对，就用机关哨联络我们——哨子我让墨青给你。”
那个叫墨青的年轻汉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机关哨，递给项尘：“这哨子吹三声短音，我们就会来接应你。记住，逆时盟的人大多穿黑甲，带鬼面，你混进去后，别跟他们多说话，只管跟着干活就行。”
项尘接过墨匕和机关哨，郑重地点了点头：“请首领和墨伯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们今晚就行动，救出弟子，守住地宫！”
墨渊点了点头，转身对墨青说：“墨青，你去召集弟子，带上机关弩和‘轰天雷’，半个时辰后在染坊后门集合，我们去城外破庙救弟子。墨伯，你跟项尘一起去丛台，路上帮他把把关，免得他露了马脚。”
“好！”墨老栓和墨青齐声应道。
项尘跟着墨老栓走出屋子，夜色更浓了，染坊外的胡同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墨老栓从怀里掏出一个鬼面具，递给项尘：“这是我之前从逆时盟暗探身上缴获的，你戴上，再穿上那件黑劲装，就像模像样了。”
项尘接过面具，面具是黑色的，上面刻着狰狞的鬼纹，戴在脸上，刚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他穿上黑劲装，又把墨匕藏在腰间，机关哨塞在袖袋里，最后戴上斗笠，把面具的边缘遮住。
“走，我们从染坊的密道走，直接通到丛台附近的树林里，比走大街快多了。”墨老栓领着项尘走到染坊后院的一口枯井前，搬开井边的石头，露出一个暗门，“这密道是当年修染坊时挖的，只有我们墨门的人知道。”
项尘跟着墨老栓钻进暗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个夜光珠，发出淡淡的绿光，照亮了前行的路。通道里很干燥，没有霉味，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项尘啊，”墨老栓边走边说，声音在通道里有点回响，“苏师兄当年最看重的就是你，他常跟我说，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不仅懂机关术，还有颗侠义心肠。这次要是能救出弟子，守住玄铁枪魂，你就是我们墨门的大恩人。”
项尘心里暖暖的，又有点愧疚：“墨伯，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要是没有苏先生，我也不会认识墨门，更不会知道这些秘密。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先生，跟他说一声，我没让他失望。”
墨老栓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找到的，苏师兄吉人天相，肯定还活着。说不定等我们解决了逆时盟，他就会出现了。”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墨老栓推开尽头的暗门，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能隐约看见丛台的轮廓，丛台顶端的灯笼像星星一样，挂在夜色里。
“前面就是丛台外围了，逆时盟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墨老栓压低声音，“你自己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拼，吹哨子，我们会尽快赶过来。”
项尘点了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墨匕：“墨伯，您也小心，救出弟子后，我们在丛台西侧的枯井边汇合——那里是地宫的入口，对吧？”
墨老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孩子，果然聪明。没错，枯井就是地宫的入口，你记住，枯井里有‘流沙陷阱’，只有踩着井壁上的凹痕才能下去，别踩错了。”
“我记住了。”项尘说完，转身就朝着丛台的方向走去。
夜色里，他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只有腰间的墨匕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墨老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钻进密道，去跟墨渊汇合。
项尘刚走出树林，就看见丛台外围聚集了不少黑衣人，他们都戴着鬼面具，手里拿着铁锹和镐头，正在对着一块地面挖掘。旁边还站着几个兵卒，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抽打身边的工匠——那些工匠都是白天被抓的，此刻个个面带恐惧，却不敢反抗。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对着挖掘的人喊道：“快点挖！按照图纸上的位置，再挖三尺，就能到地宫的外围机关了！要是天亮前挖不通，你们都别想活！”
项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劲装，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刚走到人群边，就有个黑衣人拦住他：“你是哪个堂的？怎么现在才来？”
项尘按照之前听来的暗号，压低声音说：“天权堂的，刚才去外围望风了，没耽误事吧？”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看出破绽，挥了挥手：“赶紧干活去！别偷懒，堂主说了，谁要是偷懒，直接扔到陷阱里喂狼！”
项尘应了一声，走到工匠身边，拿起一把铁锹，假装挖掘。他的眼睛却在偷偷观察周围的环境——挖掘的地方离那口枯井不远，大概只有五十步的距离。枯井旁边站着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弩箭，显然是在看守入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项尘心里一紧——难道是墨渊他们遇到麻烦了？他悄悄摸出袖袋里的机关哨，手指放在哨口，随时准备吹哨。
可马蹄声很快就过去了，并没有朝着这边来。项尘松了口气，继续假装挖掘。他心里暗暗盘算：得想个办法把看守枯井的黑衣人引开，不然等会儿墨渊他们来了，不好动手。
突然，他看见挖掘的地面上露出一块青石板，青石板上刻着墨家的机关纹。项尘心里一动——这是地宫的外围机关“连环弩”的触发装置，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射出弩箭。
他故意放慢挖掘速度，等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走过来时，假装脚下一滑，摔倒在青石板上。
“砰！”一声闷响，青石板被他踩得往下陷了半寸。
“你找死啊！”高大黑衣人怒骂一声，伸手就要打他。
可还没等他的手落下，就听见“咻咻咻”的声音——青石板下面射出十几支弩箭，朝着周围的黑衣人射去。
“不好！是机关！”高大黑衣人惊呼一声，赶紧往后退。
周围的黑衣人乱作一团，纷纷躲避弩箭。看守枯井的两个黑衣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跑了过来帮忙。
项尘趁机爬起来，朝着枯井的方向跑去。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守住枯井，就能拖延时间，等墨渊他们来汇合。
夜色里，弩箭的呼啸声、黑衣人的惨叫声、工匠的哭喊声混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项尘跑到枯井边，低头看了看井壁——果然有几个凹痕，按照墨老栓说的，踩着凹痕就能下去。
他刚要往下跳，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个高大黑衣人追过来了！
“小子，你敢耍我！”高大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朝着项尘砍来。
项尘赶紧侧身躲开，腰间的墨匕“唰”地抽了出来，对着高大黑衣人的手腕刺去。
“啊！”高大黑衣人惨叫一声，手腕被刺中，长刀掉在地上。
项尘趁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转身跳进枯井，踩着井壁上的凹痕往下滑。
枯井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上面黑衣人的怒骂声。项尘滑到井底，井底有一条通道，通道里隐约有光传来。
他沿着通道往前走，走了约莫几十步，就看见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墨”字——这就是地宫的入口，也是墨锁的所在地。
项尘走到石门前，掏出怀里的墨玉，放在石门中间的凹槽里。
“咔嗒”一声轻响，墨玉刚好嵌进凹槽里。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个石棺，石棺上刻着项少龙的名字。
而石棺的旁边，放着一把长枪——枪头是玄铁打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枪尾的凹槽里，嵌着一个拳头大的黑色铁块，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墨渊说的“玄铁枪魂”。
项尘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找到玄铁枪魂了！只要守住它，逆时盟的阴谋就不能得逞。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通道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黑衣人的声音：“快！那小子进地宫了！堂主说了，一定要拿到玄铁枪魂！”
项尘赶紧把墨玉从凹槽里取出来，石门开始缓缓关闭。他躲在石棺后面，手里握着墨匕，眼神警惕地看着通道口。
他知道，一场恶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他必须守住这里，等墨渊他们来支援——这不仅是为了墨门弟子，为了苏先生，更是为了阻止逆时盟篡改历史，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