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雪后清晨，总带着股清冽的甜意。天刚蒙蒙亮，第一缕阳光就挣开云层，斜斜地洒在鹰嘴崖南边的空地上——这里早已不是往日的雪地，而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地火炉的烟囱里腾起灰白色的烟，在蓝天下拉得老长；玄铁锤砸在玄铁上的“哐当”声，混着工匠们的吆喝，把雪地里的寒气都驱散了大半；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灼热的铁腥味，和青禾族送来的灵木清香缠在一起，格外提神。
项尘踩着雪渣子往工地跑时，墨离正蹲在一堆玄铁零件旁，手里捏着根炭笔，在一张铺开的牛皮图纸上写写画画。图纸上是玄天机关城的底座结构图，圆形的轮廓里标满了密密麻麻的尺寸，螺旋桨的位置用红笔圈了三个圈，旁边还写着“时空玄铁碎屑比例3:7”的小字。他戴着的玄铁眼镜沾了点霜花，却半点没影响专注，连项尘跑到身边都没察觉。
“墨离，大清早的就画图呢？”项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图纸上的螺旋桨，“今天要装这个？”
墨离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霜花化了层薄水：“可不是嘛，底座的玄铁平台昨晚就锻得差不多了，今天得把螺旋桨装上，不然等箭楼搭起来，再想装就费劲了。”他说着，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地火炉，“你看，老匠头他们都把熔火玄铁烧好了，就等你来了——那几个螺旋桨轴得用你的龙血玄气过一遍，不然扛不住机械域的低温。”
项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半人高的地火炉正烧得旺，炉口泛着炽烈的橙红色，像三颗嵌在雪地里的太阳。老匠头——墨家最年长的工匠，正拿着根铁钩，往炉子里添玄铁锭，他脸上满是汗，连棉袄都脱了，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一看就是常年跟玄铁打交道的老手。
“得嘞！我这就去！”项尘撸了撸袖子，快步朝着地火炉走去。路过堆放玄铁零件的地方时，还顺手拎起一个巴掌大的齿轮——这是昨天锻造的螺旋桨齿，玄铁的表面还带着点余温，摸起来糙得硌手，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是墨离设计的“导风纹”，据说能让螺旋桨转起来更省力。
“项少侠来啦！”老匠头见项尘过来，笑着把铁钩递给他，“快帮看看这炉熔火玄铁，温度够不够？昨天你用龙血玄气淬过的那根轴，硬得能撞碎岩石，今天可得多淬几根！”
项尘接过铁钩，伸进地火炉里搅了搅。炽烈的热浪扑面而来，把他脸上的霜气瞬间烤化，炉子里的熔火玄铁泛着流动的橙红色，像一滩融化的红宝石，顺着铁槽缓缓往下淌，在模具里聚成螺旋桨轴的形状。他指尖凝聚起一丝金色的龙血玄气，轻轻点在模具边缘——玄气刚碰到模具，就“滋啦”一声钻了进去，原本泛着冷光的玄铁模具，瞬间多了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温度够了，就是模具得再淬一遍龙血玄气。”项尘收回手，对老匠头说，“等会儿轴成型了，我再往轴芯里注点龙血，保证它既耐高温，又能传玄气——之前拆机械人残骸的时候，我见它们的零件都有涂层，龙血这东西，比机械涂层好用多了。”
老匠头听得眼睛一亮：“机械人涂层？那玩意儿我听墨离说过，硬得很，就是怕火。咱们这龙血玄气，连地火炉的高温都不怕？”
“那可不！”项尘拍了拍胸脯，想起上次拆玄烨的机械飞鸢，“我上次把机械人的零件放火里烧，没一会儿就化了，可我用龙血泡过的玄铁，烧了半炷香都没事，还更结实了。等会儿你看效果就知道了！”
正说着，墨离拿着图纸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刚成型的螺旋桨轴，眉头轻轻皱了皱：“老匠头，轴的直径多了半分，等会儿装螺旋桨叶片的时候，会跟齿轮卡壳。你让小徒弟用玄铁锉把轴头锉掉点，注意别碰坏上面的导气纹。”
老匠头赶紧应着，喊来一个年轻工匠，递过一把特制的玄铁锉。小工匠蹲在轴边，小心翼翼地锉着，锉下来的玄铁屑落在雪地上，瞬间就被热气烘化了。墨离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尺子，时不时量一下轴的直径，嘴里念叨着：“再锉半毫……对，就是这样，别多了，多了轴就松了。”
项尘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墨家的工匠就是这样，半点差错都容不得，也难怪他们能造出机关兽、地火炉这些厉害玩意儿。他走到另一堆玄铁零件旁，拿起一片螺旋桨叶片——这叶片有一人高，玄铁打造，边缘磨得锋利，上面刻着墨离设计的导风纹，像一道道波浪，从叶片根部延伸到顶端。
“这叶片够劲啊！”项尘掂量了一下，沉得很，“装上底座，真能让机关城飞起来？”
“当然能！”墨离走过来，推了推眼镜，指着叶片上的纹路，“这导风纹是按《玄天策》里的‘逆风阵’改的，转起来能把下方的气流往上推，产生升力。而且叶片里掺了时空玄铁碎屑，能适应不同时空的气流——在主时空能飞，到了机械域也照样能用，不会被那边的机械气流干扰。”
他说着，指挥几个工匠把叶片抬到底座旁。底座是个直径五十丈的圆形玄铁平台，昨晚已经用十几块巨型玄铁拼接好，缝隙用玄铁液焊死，表面磨得平整，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平台边缘预留了二十四个凹槽，正好用来装螺旋桨——每个凹槽里都刻着齿轮纹路，和螺旋桨轴上的齿轮对应。
“来，把叶片对准凹槽，慢点放！”墨离喊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把叶片抬进凹槽，然后用玄铁螺栓固定。项尘也上前帮忙，他运起龙血玄气，指尖泛着金色，轻轻扶住叶片，帮工匠们调整角度——玄气碰到叶片，瞬间就顺着纹路流遍整个叶片，让原本冰冷的玄铁多了点暖意。
“咔嗒！”一声脆响，第一片螺旋桨装好了。墨离让工匠转动轴试试，工匠们用玄铁锤轻轻敲了敲轴头，螺旋桨缓缓转了起来，带起一阵风，把周围的雪粒吹得漫天飞。
“成了！”工匠们欢呼起来，老匠头笑得嘴都合不拢，“多少年了，咱们墨家终于要造出能飞的机关城了！”
墨离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天冷，可忙了一早上，他的额角还是沁出了汗珠。他指着刚装好的螺旋桨，对项尘说：“接下来装第二片，你继续帮忙调角度，注意齿轮要对齐，别卡壳。”
项尘点头，刚想动手，就听到一个工匠喊：“墨离先生，这片轴的齿轮有点歪，跟凹槽对不上！”
众人围过去一看，果然，那根螺旋桨轴的齿轮比凹槽里的纹路偏了半分，怎么推都推不进去，硬推的话，说不定会把齿轮掰断。老匠头皱起眉头：“这可咋整？轴都淬过火了，硬得很，想调角度都难。”
墨离蹲在轴旁，仔细看了看，又用尺子量了量，眉头皱得更紧：“是淬火的时候温度没控制好，轴有点变形。要是重新锻造，得耽误大半天，咱们今天还得搭箭楼呢。”
项尘看着那根轴，突然想起之前用龙血玄气软化玄铁的事，他眼睛一亮：“我有办法！墨离，你让开点，我试试用龙血玄气把轴矫正过来。”
墨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用龙血玄气软化玄铁？能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项尘撸起袖子，走到轴边，双手按住轴头，金色的龙血玄气顺着掌心往轴里灌。玄气刚进去，原本泛着冷光的玄铁轴就泛起了淡淡的金色，表面的温度也慢慢升高。项尘一边灌玄气，一边轻轻掰动轴头，调整齿轮的角度——玄铁轴在龙血玄气的作用下，竟然真的慢慢变弯了一点，正好对准了凹槽里的纹路。
“成了！”项尘松开手，玄气收回，玄铁轴瞬间又恢复了坚硬，齿轮稳稳地对准了凹槽。
工匠们赶紧把螺旋桨叶片装进去，“咔嗒”一声，完美契合！
墨离看着项尘，眼睛里满是佩服：“项少侠，你这龙血玄气也太好用了！不仅能淬零件，还能矫正变形，比墨家的‘柔铁术’还厉害！”
“都是从机械人残骸里悟出来的。”项尘笑着说，“上次拆玄烨的机械飞鸢，见它们的零件能轻微变形适应结构，我就想，咱们的玄铁零件要是也能这样，就不用怕锻造时的小误差了。没想到龙血玄气还真能做到。”
众人都笑了，原本的难题解决了，大家的干劲更足了。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二十四个螺旋桨陆续装好了，整齐地排列在圆形底座的边缘，像一圈巨大的金属花瓣。墨离让工匠们同时转动所有螺旋桨，“嗡嗡”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底座微微抬起了半寸，雪地上留下一圈清晰的印记——显然，升力足够，机关城真的能飞！
“太好了！底座和螺旋桨搞定了！”墨离拍了拍手，对众人说，“大家先歇会儿，吃点东西，下午咱们搭箭楼！”
青禾族的弟子们早就推着小车来了，车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面饼和装着灵泉水的水囊。工匠们围过去，一边吃一边聊，有的说等机关城造好，要坐着它飞遍昆仑，有的说要去机械域好好教训那些机械兵，还有的问项尘龙血玄气能不能淬他们的工具，说得热闹极了。
项尘坐在雪地上，啃着面饼，看着远处的螺旋桨还在缓缓转动，心里满是成就感。项少龙和秦峰也来了，两人站在底座旁，仔细检查着螺旋桨和齿轮，时不时点头称赞。
“你们这速度够快啊。”项少龙走到项尘身边，递给他一块肉干，“上午我去黑风洞看了，护秦卫的斥候说那边没异常，异族暂时没动静，正好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主要是墨离指挥得好，还有工匠们给力。”项尘接过肉干，咬了一大口，“下午搭箭楼，还要麻烦护秦卫帮忙搬材料，箭楼的玄铁框架太重了，咱们的工匠搬不动。”
“没问题！”秦峰笑着说，“我已经让五十个护秦卫过来了，都带着玄铁扁担，搬玄铁框架绰绰有余。而且护秦卫的炮手也来了，正好帮你们调整箭楼里的机关炮口，保证射程够远。”
下午的太阳比上午暖了些，雪开始慢慢融化，地面有些泥泞，可工匠们和护秦卫的热情一点没减。箭楼要搭三层，每层都有三丈高，用玄铁做框架，玄木做隔板，既能防攻击，又能减轻重量。护秦卫们两人一组，用玄铁扁担扛着玄铁框架，大步走到底座旁，按墨离的指挥，把框架立在底座的边缘——第一层箭楼围着底座，第二层比第一层往里缩了一丈，第三层又缩一丈，像个阶梯式的塔楼。
“框架要立直，别歪了！”墨离拿着水平仪，在框架上比了比，“左边再高半寸，对，就是这样！”
护秦卫们力气大，调整起来很轻松。项尘则跟着护秦卫的炮手，在箭楼的墙壁上预留机关炮口。炮手们拿着尺子，测量炮口的高度和角度，项尘则用龙胆枪在玄铁墙上画圈——枪尖的龙血玄气能在玄铁上留下痕迹，比墨斗还好用。
“炮口得往外偏十度，这样能覆盖到底座周围三十丈的范围。”一个炮手对项尘说，“而且炮口要稍微向下，防止敌人从下方偷袭——机械域的机械飞鸢能低空飞行，咱们得防着点。”
项尘点头，调整枪尖的角度，在玄铁墙上画了个圈：“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等会儿装机关炮的时候，我再用龙血玄气淬一下炮管，让它更耐炸，射程也能远些。”
炮手们高兴坏了——之前的玄气炮有时候连续开几炮，炮管就会发烫，得等冷却了才能用，要是炮管能耐高温，战斗时就能连续开火，威力大多了。
三层箭楼的框架搭好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工匠们开始往框架上装玄木隔板，青禾族的弟子们则帮忙在隔板上刻自然玄气的纹路——这些纹路能和能源核心的玄晶呼应，形成一层防护膜，防止箭楼被机械炮打穿。
最热闹的还是中央能源核心室的搭建。能源室在底座的正中央，是个圆形的房间，直径十丈，墙壁用加厚的玄铁打造，里面预留了一圈凹槽，用来放自然玄晶。木青带着十几个青禾族弟子，扛着装满自然玄晶的布袋走了过来，玄晶在夕阳下泛着翠绿的光，像一堆堆翡翠。
“这些都是提纯好的玄晶核，比普通玄晶的能量强三倍。”木青递给项尘一块玄晶核，“你试试，用龙血玄气激发，能让玄晶的能量更稳定。”
项尘接过玄晶核，指尖凝聚起一丝龙血玄气，轻轻点在上面。玄晶核瞬间亮起耀眼的绿光，绿色的玄气顺着项尘的指尖流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风。项尘惊讶地说：“好家伙！这能量也太足了！比我之前见的玄晶强多了！”
“都是族里的长老连夜提纯的。”木青笑着说，“机关城在机械域需要大量能源，普通玄晶撑不了多久，玄晶核能撑半个月，而且能循环再生，只要有自然玄气，就能慢慢恢复能量。”
众人开始往能源室的凹槽里放玄晶核，一共放了三十六颗，按八卦的方位排列。木青带着弟子们双手结印，绿色的自然玄气注入玄晶核，玄晶核同时亮起绿光，绿色的光流在凹槽里连成一片，像一张巨大的绿色光网，笼罩了整个能源室。项尘也帮忙，往每个玄晶核里注入一丝龙血玄气——龙血玄气和自然玄气碰到一起，竟然没有排斥，反而互相缠绕，形成了一种金绿相间的新玄气，能量比之前更强了。
“这效果也太好了吧！”木青惊喜地说，“龙血玄气竟然能增强自然玄气的能量，还能让它更稳定！这样机关城的能源就更足了！”
项尘也没想到会有这效果，他笑着说：“可能是龙血玄气和自然玄气都是活性能量，机械能量是死的，所以它们能互相配合。等机关城造好，咱们再试试，说不定能让能源核心的续航再翻一倍。”
夕阳慢慢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工地周围点起了火把，橘红色的火光映在玄天机关城的雏形上，显得格外壮观——圆形的玄铁底座带着二十四个螺旋桨，三层箭楼的框架立在底座上，中央能源室泛着翠绿的光，像一座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城堡。
工匠们和护秦卫、青禾族的弟子们围在机关城旁，脸上都带着自豪的笑容。老匠头摸着螺旋桨的叶片，感慨地说：“这辈子能造出这样的机关城，值了！”墨离拿着图纸，在上面标注着今天的进度，嘴里念叨着：“明天装机关炮和玄天战龙的零件，后天测试能源核心，大后天就能试飞了……”项尘和项少龙、秦峰、木青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机关城，心里满是期待——等机关城造好，他们就能乘坐它去机械域，关闭逆时之门，彻底解决异族和机械域的威胁。
火把的光芒在雪地上跳动，映着每个人的脸庞。远处的昆仑山脉静静矗立，像是在守护着这座正在崛起的希望之城。项尘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会更忙，要装机关炮、要造玄天战龙、要测试飞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充满了干劲——因为他知道，这座机关城，是守护华夏主时空的利器，是他们去机械域战斗的底气，更是所有人心底的希望。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雪的凉意，却吹不散工地上的暖意和热情。玄铁的冷硬、玄晶的翠绿、火把的橘红，还有众人脸上的笑容，在这昆仑的夜色里，构成了一幅最动人的画面。玄天机关城的初造，不仅造出了一座城，更造出了一份团结，一份信心，一份对抗邪恶的勇气。
项尘握紧了拳头，看着中央能源室里跳动的绿光，心里默念：玄烨，机械域，异族……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来，彻底关闭逆时之门，还主时空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