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传送的眩晕感逐渐消退,王飞三人脚踏实地,一股熟悉而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天地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出现在一处荒芜的山谷之中,四周怪石嶙峋,灵气稀薄,显然是洪荒边缘的不毛之地。
确认四周安全后,王飞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挥手布下了一层隔绝探查的简易禁制。
他眉头微锁,看向身旁的赵公明与云霄,沉声道:“在开始探查之前,有些事,需与你们分说清楚。”
赵公明与云霄见他神色凝重,皆知事关重大,屏息凝神。
王飞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在我飞升之前,所在的炎黄大世界,乃是洪荒破碎后形成的诸天万界之一。
在那个世界的认知里,洪荒早已在远古大战中破灭,七圣不知所踪,天帝昊天堕入魔道,最终被我所灭,而人族天皇伏羲亦被我炎黄仙朝拉下天帝之位……”
他将下界所知关于洪荒结局的“历史”简要说了一遍。
赵公明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嘴道:“什么?洪荒破灭?昊天那小子入魔了?
还被副教主您……这、这怎么可能?昊天虽然心思深沉了些,但毕竟是道祖钦点的天帝,执掌天庭,怎会轻易入魔?
还有伏羲圣皇,他早已超脱,怎会再去做什么天帝?”
便是性子清冷的云霄,此刻绝美的容颜上也满是惊愕与不解,她看向王飞,等待着他的解释。
王飞目光深邃,继续道:“起初,我也以为那便是真相。
但飞升七圣天后,所见所闻却截然不同。
洪荒犹在,七圣高踞圣界,昊天依旧是那个昊天上帝,伏羲也仍是人族圣皇,安居火云洞。
这两者之间的巨大矛盾,一直是我心中未解之谜。”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凛然:“直到此次道祖提及‘寂灭之力’,言及其源头莫测,诡谲隐蔽,我才隐隐有所猜测。
而教主在我临行前,曾以神念传音,告知了我部分真相……”
王飞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心中的波澜:“教主言道,我们所知的‘洪荒’,乃至依附洪荒的诸天万界,其本质,乃是远古洪荒本源映照诸天,结合混沌之气与众生念力,自然衍生出的无穷‘化身’或‘投影’!”
“什么?化身?投影?”
赵公明失声惊呼,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云霄也是瞳孔微缩,显然被这个说法震撼。
“不错。”王飞肯定道,“真正的洪荒本源,以及依托其存在的七圣、诸多大能的本尊,一直存在于‘真实洪荒’之中,也就是我们此刻所在的这片天地!
而我们所经历的下界,诸天万界,包括其中发生的种种故事,七圣‘消失’,昊天‘入魔’,伏羲‘被拉下天帝之位’……这些都只是真实洪荒的法则、气运、因果,在无尽投影世界中,以不同形式演绎出的‘可能性’或‘缩影’!”
他回想起当初在炎黄大世界与昊天最终决战,昊天和我同归于尽时那疯狂的嘶吼——“寂灭之主不会放过所有人!”
当时他只以为是败者的诅咒,如今想来,竟是触及了某种核心的真相!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昊天临死前,会喊出‘寂灭之主’……”王飞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寒意。
“寂灭之主?”云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眼,“副教主,您的意思是……”
王飞神色无比凝重,看向二人,一字一顿道:“教主告知,那‘寂灭之力’的源头,那隐藏在一切背后的黑手,我估计其名便是——罗睺!”
“魔祖罗睺?!”赵公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在洪荒可谓如雷贯耳,乃是与道祖鸿钧争锋的混沌魔神,执掌毁灭与终结的恐怖存在!“他不是早已在道魔之争中,被道祖斩杀了吗?”
“并未彻底湮灭。”王飞摇头,“教主言道,罗睺虽败,但其‘寂灭大道’已融入部分洪荒本源,难以根除。
其残存意志潜伏于洪荒与无尽投影世界的夹缝深处,自称‘寂灭之主’,不断侵蚀洪荒本源,扭曲投影世界的命运轨迹,试图以此为契机,让寂灭降临,重归混沌!”
“而昊天……”王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或许便是在某个关键的投影世界中,其投影之身被罗睺的寂灭之力侵蚀、蛊惑,最终堕入魔道。
其本尊虽未入魔,但必然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影响,否则道祖与诸圣不会对此讳莫如深。”
“至于伏羲圣皇被拉下天帝之位,”王飞继续推测,“恐怕也是某个投影世界中,人族崛起,反抗天道既定秩序的一种‘可能性’演绎。其本尊超然物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投影世界的兴衰更替。”
听着王飞抽丝剥茧般的分析,赵公明和云霄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他们一直生活在“真实洪荒”,从未想过,在那无尽的世界投影中,竟然演绎着与他们认知截然不同、甚至光怪陆离的“历史”!
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隐隐指向那早已被认定陨落的魔祖罗睺!
“所以,”云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祖与诸圣隐匿于七圣天,并非不管世事,而是在与这潜伏的‘寂灭之主’罗睺,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而此次寂灭之力再现征兆,意味着罗睺的侵蚀,可能已经到了一个关键阶段?”
“恐怕正是如此。”王飞沉重地点了点头,“罗睺通过侵蚀、扭曲无数投影世界,汲取混乱与毁灭的力量,不断削弱真实洪荒的本源。
而我们此次的任务,便是要找到他侵蚀真实洪荒的直接证据,查明其当前的手段与弱点!”
他看向山谷之外,那看似平静的洪荒天地,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魔祖罗睺……寂灭之主……”赵公明握紧了拳头,定海神珠在腰间微微震颤,散发出湛蓝的光华,“管他是什么来头,想要毁灭洪荒,先问过俺公明的拳头和神珠!”
云霄也迅速平复了心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澈:“既然知晓了敌人是谁,那便更有目标了。
副教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王飞收回目光,沉吟道:“罗睺隐匿极深,直接寻找其本体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需从那些被寂灭之力侵蚀的细微痕迹入手。道祖赐下的感应符是关键。
我们先前往就近的几处生灵聚集之地,暗中探查,看看能否发现异常。”
他取出一枚玉简,里面标注了几个距离他们目前位置较近的妖族部落和人族城池。
“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游历的散修,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实力与来历。一切谨慎为上。”
“明白!”赵公明与云霄齐声应道。
三人撤去禁制,化作三道不起眼的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荒芜山谷,向着最近的一处妖族部落——黑风岭方向而去。
洪荒的广阔远超想象,山川河流,草木精怪,看似与寻常无异。
但王飞眉心那枚“先天寂灭感应符”却始终散发着微弱的凉意,提醒着他,那无形的威胁,或许就潜藏在这片天地的某个角落。
罗睺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整个洪荒乃至无尽世界的头顶。
而他们的探查,将是拨开迷雾,直面这恐怖存在的第一步。前路艰险,但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