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长廊,南风像尊石雕般伫立在门前。
听到轻碎的脚步声,他转头,见是阿瑶,男人原本平滑的下颌线条瞬间紧绷,眉宇间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南风,夜天澜他...\"
\"托您的福,尊上还在养伤。\"南风硬邦邦地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冷冽与怨怼。
他的嘴角向下压着,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在强忍着更激烈的言辞。若非眼前这个女人,尊上怎会受重伤,又怎会失去半颗妖丹?
想到这里,南风眼中寒芒更甚。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彰显着内心的愤懑。
屋内,传来一阵低哑的咳嗽声:\"南风,让她进来。\"
那声音虚弱得让阿瑶心头一颤。
葱白如玉的手指推开了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殿内,夜天澜半倚在云纹软塌上,墨发如瀑般散落肩头。尽管面容虚弱,却依旧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邪魅气质。
他半眯着那双妖魅的狐狸眼,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豹子,即使受伤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阿瑶刚跨进门槛,他便本能地想要撑起身子,可这一动作却牵动了身上未愈的伤口,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别动!\"阿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指尖即将触碰夜天澜手臂时,却似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僵在半空。
少女的指尖微微发抖,眼中满是犹豫与挣扎,最终缓缓收回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夜天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方才因她到来而亮起的眸子立刻暗了下去,仿佛被乌云遮住的星辰,唇角的笑意也变得苦涩而牵强。
\"身体好些了吗?\"他扯动着嘴角。
阿瑶怔怔望着夜天澜毫无血色的薄唇,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眼此刻黯淡,眼尾却还固执地弯着温柔的弧度。
“夜天澜,你是用自己的妖丹为我重塑灵骨的。为了救我,你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灵力。”阿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轻叹一声,道:“如今因为我,你的半颗妖丹被沈清走夺走,损失千年修为。”
“夜天澜,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的。”
“你真是个傻子。”
这句话说出口时,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因为她,这个男人失去了半颗妖丹。
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夜天澜低笑出声,那笑声却牵动了伤口,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又很快被掩饰。
\"阿瑶,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男人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执着。
阿瑶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夜天澜,沈清舟身上为何会有魔气,他不是真正的沈清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不解和焦虑,仿佛要从夜天澜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夜天澜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目光如深邃的渊潭,似有无尽思绪在其中暗流涌动。他微微沉下声音,语气凝重得犹如压着千钧巨石:\"阿瑶,你知道幽冥鬼帝赤夜吗?沈清舟体内是他的神识。”
阿瑶震惊地看着夜天澜,眼睛瞪得溜圆,“幽冥鬼帝?”
脑海中闪过墨自轩曾经告诉她的事——万年前,幽冥鬼帝赤夜屠杀三界,残忍无比。神女夕瑶为拯救三界,以自身为祭,才将赤夜镇压在九渊之下。
“对。”夜天澜的眼神阴郁,“沈清舟体内是他残留下的一缕神识。”
“幽冥鬼帝已经被封印在九渊之下了,为何他的神识会在沈清舟体内?”阿瑶追问道。
当日,沈清舟眼中的嗜血、阴狠。他应该是被赤夜的神识控制了,成为了赤夜的傀儡。
想到这里,阿瑶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浑身发冷。
“赤夜的神识之所以在沈清舟的体内,是因为魔族的秘术‘魂影寄身诀’。万年前,赤夜被封印时,将自己的一抹神识剥离,希望找到合适的容器,重新东山再起。而沈清舟就是这个容器。”夜天澜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沈清舟是赤夜的宿主,那沈家......” 阿瑶突然想到沈若初与魔族勾结的事,心中一紧。
\"沈家一直被魔族控制。\"夜天澜沉重道,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赤夜如今借用沈清舟的身份,抢夺神器...是要破除九渊封印?是要重回三界?”阿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夜天澜沉重地点了点头,\"七大神器齐聚,可开天门,可破地狱。赤夜的身体被镇压在九渊之下,若想解除封印,必须集齐七大神器。\"
说完,他又神色复杂地望向阿瑶。阿瑶是神女夕瑶的转世,一旦赤夜解封,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之前一直在帮助魔族,你也是想要将赤夜救出来吗?你和赤夜...\"阿瑶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怀疑。
\"我和赤夜认识很久了。万年前我们算是盟友吧,一同对抗神界。\"夜天澜的目光变得悠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他与神女大战之时,我没有出现。这算是他不满我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赤夜的神识在沈清舟身上,我也得知不久。血影以前来找我,希望魔族与妖族一起合作夺取神器,将九渊之下被封印的赤夜解封出来。\"他的眼神愈发阴郁,\"万年来,妖族也一直被神界打压,为了妖族的平静,我自然答应他。\"
\"但现在我后悔了。经过万年,赤夜对神界的恨更深了。如今,妖族和魔族算是彻底结仇了。\"
夜天澜眸色幽深,眼神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又似有寒冰在冻结,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
阿瑶听到他的话,心中有些自责。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他和赤夜彻底撕破脸。
“那,四大宗门知道沈家与魔族的关系吗?还有赤夜的神识控制沈清舟?”阿瑶问道。
\"不知。\"夜天澜简短地回答,目光深沉地看着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