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陛下——\"
蔺景然的声音拖得又娇又长,整个人几乎挂在郗砚凛胳膊上,\"您这就要走?奏折哪有臣妾好看?\"
郗砚凛无奈:\"朕记得爱妃昨日还说,最欣赏朕勤政的模样。\"
蔺景然理直气壮,\"那是昨日。今日臣妾改了主意,觉得陛下偷懒的模样更迷人。\"
张德海低头忍笑,肩膀微微耸动。
春桃轻咳一声:\"娘娘,您不是还说腰酸,让奴婢给您揉揉?\"
蔺景然眨着眼,\"现在不酸了。除非陛下答应陪臣妾去太液池泛舟。\"
郗砚凛揉着眉心:\"爱妃,朕记得你从前最嫌夏日泛舟晒得慌。\"
蔺景然娇俏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有陛下打伞,晒黑也值得。\"
挽风小声嘀咕:\"娘娘这是怎么了?从前最烦这些腻腻歪歪的事。\"
春桃叹气:\"许是天热,闷坏了。\"
最终郗砚凛还是被拽去了太液池。蔺景然非要自己划船,结果小船在湖心打转,惊起一池水鸟。
\"陛下看!臣妾划得多好!\"
她得意洋洋地举着桨。
郗砚凛扶稳摇晃的小船:\"爱妃若是能把船划向前方,朕会更欣慰。\"
好不容易,小船靠岸了,午睡起来,蔺景然又有了新花样。她趴在郗砚凛肩头。
蔺景然,\"陛下,臣妾梦到您陪臣妾放风筝,今日就想放。\"
阿瑞蹙眉:\"母妃也要玩纸鸢?那是儿臣的纸鸢!\"
蔺景然抢过阿瑞手里的虎头纸鸢:\"这个借母妃玩会儿。\"
阿瑞瘪嘴要哭,郗砚凛无奈:\"春桃,再去取个纸鸢来。\"
于是帝妃二人在御花园放了半个个时辰纸鸢。蔺景然非要郗砚凛帮她举着,自己拉着线跑,结果绊了一跤,差点摔进花丛。
\"陛下都不接着臣妾!\"
她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郗砚凛伸手拉她:\"朕离着十步远。\"
蔺景然,\"那陛下也该飞过来接住臣妾。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蔺景然扯着他的衣袖借力起身。
春桃小声嘟囔:\"娘娘最近话本子看多了。\"
挽风偷笑:\"陛下倒是好脾气。\"
放完风筝,蔺景然又缠着郗砚凛陪她下棋。蔺景然悄悄多走一步棋,\"陛下让让臣妾嘛。臣妾都快输了。\"
郗砚凛按住她偷棋的手:\"爱妃,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蔺景然理直气壮,\"三盘怎么了?人家夫妻对弈,都是夫君让着娘子的。\"
郗砚凛轻叹,\"朕让了你两子。\"
蔺景然把棋盘一推,\"那不够。要陛下手把手教才行。\"
郗砚凛摇头,当真握住她的手教她落子。蔺景然得逞一笑,趁机靠在他怀里。她嗅了嗅,\"陛下身上好闻,是龙涎香?\"
郗砚凛无奈,\"是爱妃昨日非要朕用的茉莉香。\"
蔺景然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熟悉。\"
晚膳时,蔺景然又闹着要喂郗砚凛吃饭。她举着勺子,\"陛下张嘴——啊——\"
郗砚凛偏头避开:\"爱妃,朕有手。\"
蔺景然举着勺子追过去,\"那不一样。这样吃起来更香。\"
阿瑞学着样子举起勺子:\"父父,啊——\"
郗砚凛看着眼前两只举着的勺子,摇头失笑:\"胡闹。\"
春桃和挽风在门外看得目瞪口呆。
挽风瞠目结舌,\"娘娘这是...\"
春桃扶额:\"许是...情趣?\"
夜里蔺景然又睡不着,非要郗砚凛给她讲故事。她窝在他怀里,\"陛下讲个有趣的。不要那些朝政大事。\"
郗砚凛沉吟片刻:\"从前有个爱妃,特别缠人...\"
蔺景然捂住他的嘴,\"这个不好听。换一个。\"
郗砚凛,\"那爱妃想听什么?\"
蔺景然星星眼,\"陛下小时候的事。比如第一次骑马?\"
郗砚凛无奈:\"朕记得同你说过。\"
蔺景然往他怀里蹭,\"那再说一遍嘛。臣妾爱听。\"
于是郗砚凛又讲了一遍。讲到一半,发现蔺景然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把她放平,盖好薄被。黑暗中传来她迷迷糊糊的声音:\"陛下明日还要陪臣妾...\"
……
第二天蔺景然变本加厉,连郗砚凛批奏折都要挨着他坐。她趴在案边,\"陛下这字写得真好看。教教臣妾?\"
郗砚凛笔尖不停:\"爱妃的字朕教过,你说手酸。\"
蔺景然,\"今日不酸了。臣妾要和陛下一起批奏折。\"
郗砚凛蹙眉,\"胡闹。后宫不得干政。\"
蔺景然凑近,\"那陛下念给臣妾听。臣妾保证不插嘴。\"
结果郗砚凛念一句,她点评三句。
\"这个李大人真是迂腐...\"
\"王将军倒是直爽...\"
\"哎呀,这人说话拐弯抹角...\"
郗砚凛放下奏折:\"爱妃不是保证不插嘴?\"
蔺景然一脸无辜,\"臣妾没插嘴。臣妾是在...附和。\"
如此过了三五日,连阿瑞都看出不对劲。
阿瑞皱着小眉头,\"春桃姑姑,母妃最近好奇怪。总缠着父父。\"
春桃苦笑:\"殿下看出来了?\"
阿瑞老气横秋地叹气,\"看出来了。像本殿下想要新玩具时的样子。\"
这日蔺景然又闹着要给郗砚凛梳头。
蔺景然拿着玉梳,\"陛下别动。臣妾定给陛下梳个最新颖的发式。\"
结果梳到一半,头发打结了。
\"哎呀...\"她心虚地想把结藏起来。
郗砚凛从镜中看见,叹了口气:\"爱妃近日到底怎么了?\"
蔺景然动作一顿,丢下梳子:\"陛下嫌臣妾烦了?\"
郗砚凛斟酌用词,\"朕只是觉得...爱妃不似平日。\"
蔺景然眼圈一红,\"陛下不喜欢这样的臣妾?那臣妾变回去就是了。\"
郗砚凛亲亲她的脸,拥她入怀,\"朕没说不喜欢。只是好奇爱妃为何突然...\"
蔺景然低头玩着他的衣带,小声说:\"那日听见贤妃娘娘说,陛下最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郗砚凛愣住,随即失笑:\"朕何时说过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所以爱妃这些时日是在学贤妃?\"
蔺景然疑惑,\"学得像不像?\"
郗砚凛轻咳,\"像...像东施效颦。\"
蔺景然顿时垮下脸:\"那陛下喜欢什么样的?\"
郗砚凛抚过她的发丝,\"朕喜欢的...就是爱妃原本的模样。\"
蔺景然挑眉,\"那臣妾以后...\"
郗砚凛轻笑,\"以后做你自己就好。不过...偶尔这般胡闹,倒也有趣。\"
蔺景然顿时眉开眼笑,扑进他怀里:\"那陛下以后要多陪臣妾胡闹!”
晚膳时,蔺景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再闹着喂饭,也不再缠着要这要那。
阿瑞好奇地问:\"母妃不变了吗?\"
蔺景然给他夹菜:\"母妃本来就是这样的。\"
春桃和挽风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