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夜,同样是在一个天色惨白的清晨醒了过来,我起身去打开窗后,一股独属于早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窗外很多高楼都还没有熄灯,似乎上个夜晚还没完全过去。
我清醒了很多,于是把床头的烟灰缸放在窗前散味,然后离开卧室前去洗漱。
这个早上,我在晨跑过程中,无疑再次碰见了程烟,不过她这次没有去健身房,而是在路途终点提着两份早餐等我过来,这让我觉得她是专门为我而来。
在我跑完步大口喘着气,歇息的时候,程烟提着早餐走了过来,她把早餐放在栏杆上,什么都没说的拧开瓶盖,把这瓶常温的矿泉水递过来给我,缓过劲,我一口就喝了半瓶,这才看向她问道:“你觉得我们算偶遇吗?”
程烟摇头,她今天穿着白色t恤,短裤,皮肤很健康的呈现出一种白里透红的状态,她很诚实地回道:“不是偶遇……对了,这两天你有好好招待叔叔吗?”
我转身弓倚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长江,那些船只穿过桥梁不知向何方驶去,不知道作何答复,许久,我强颜笑了笑的问:“我们大吵了一架,闹得非常不愉快,这算是好好招待吗?”
“原因呢?”
“他和我妈都等着抱大孙子,可我觉得在这个年纪应该以事业为重,不然难道我真要随便找个顺眼的女人,将就的过一辈子吗?”
程烟眼神闪烁,低声说道:“你那天完全可以找我帮忙,有外人在,你和叔叔总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难看。”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想让你介入我家事。”稍稍停了停,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这话没恶意,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没别的意思,无论是哪个女人跟我回家,最后只能吞着刀子自认倒霉。”
程烟久久不语,我转而略过这个话题问道:“对了,既然我们不是偶遇,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程烟脸色一正的看着我,这不由让我感到情绪一紧,随后她又眼神不坚定的说道:“也没什么事,如果非要说理由,我想见见你。”
我心里似乎被谁塞了一块很甜的糖,感到那么不是滋味,如果说杨意当时给我的爱是光明正大,那么程烟就是一点点的向我靠近,不嫌时间漫长,因为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鼓起很大的信心与勇气,曾经我们靠的那么近,却被我一手给撕碎。
很多事情一旦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很快就能发现不对,程烟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如果路冉真是我对象,就不会我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路冉真是我对象,现在陪在我身旁的也是她而不是程烟……我非常困惑,程烟在我世界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
随后的时间里,程烟坐在长椅上陪我吃完早餐,便离开了,在她走后我同样没有多待下去,回到住处洗过一个澡,冲刷掉那些身上残留的汗液后,又擦干身子涂抹烫伤的药膏。
伤口确实好了很多,但也永远留下了伤疤,手臂上被关枭用刀划出来的伤口,好了以后同样永远在我身上留了伤痕。
我的身上有很多伤,都是为别人发生的。
……
我想确定杨意是不是真的决定要把花店关掉,于是在忙完事后,我驱车前往了市场,不久之后,等我来到花店时,远远便看到,碎了满地的落地窗里面有一个人影在匆匆忙碌,时不时搬动一些重物发出响声……
等我看清那道人影是杨意时,心情不由感到复杂,不是那么滋味,就像是古时候兵戎相见的战场,在暴雨中厮杀过后,无论是谁胜谁败,总有一方会出来收拾残局。
花店经过卓玛父亲和二黎父子的折腾,接着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冲刷的不堪入目,最后竟然回到了杨意手上,没有卓玛的守候经营,想到也许它再也没有重建的可能。
我突然就有点忘记,花店在没有倒塌前是什么样子,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几乎快成废墟。
……
在我沉默的期间,杨意在推动着木架往干净处时,很不谨慎的被身后的凳子绊倒,比人高的木架一半砸在她身上,一半靠在墙上……
我只是一愣,就赶忙冲了进去,跑到她面前用力扶起木架,看着杨意被吓住的模样,忍不住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看路,要是这木架全部砸在你身上该怎么办!”
杨意只是和我对视了一眼,眼睛就隐隐含起泪,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多说话,搀扶着她的手臂,扶她坐在椅子上后,我又倚在墙边点上了一支烟。
即使杨意把那些还没遭殃的花一盆盆摆放在起来,但花店已经到了支离破碎的边缘,我们现在都有能力重建它,可重建后还是会再次破灭,以其这样,出售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我再次把目光放在杨意身上,她的头发刚刚好到肩膀上,不长不短,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整个人上去特别深沉,和以前那个小傲娇性子的她完全不同,即使万般变化,我都不得不去肯定,她是我生命里见过最惊艳的女人,同时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们分开了很久,回忆却还是那么真实,更不如说是以前那段时光清晰,我和她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了很久、很久……
……
时间没有静止,过了一会,在我手里的烟快过半的时候,杨意终于看向我平静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来看看,就来了。”稍稍停了停,我按灭的烟,又开口问道:“卓玛从南京离开后,你跟她还有联系吗?”
杨意失神片刻,然后摇头,这个答案在我的意料中,我试图在脑海里设想卓玛结婚那时候的场景,却只能想到黑色的房间里,一双流着泪的眼睛;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更多是将就和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