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食堂的小包间里，桌面被食物堆得满满当当。付少宇一手抓着油光锃亮的烤鸡腿，一手拿着啤酒瓶，吃得满嘴流油；对面的赵刚也不含糊，抱着一大块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大口吞咽，嘴角还沾着酱汁。
“嗝……少宇，你这饭量可以啊。”赵刚打了个饱嗝，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骨头，忍不住咋舌，“十个鸡腿、两斤烤肉、五斤鸡架，还有两瓶啤酒……你这肚子是无底洞啊？”
付少宇抹了把嘴，把最后一块鸡架啃得干干净净，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没办法，消耗太大，得多补补。”先天体虽然恢复快，但消耗也跟着翻倍，刚才那一顿，也就刚够填个底。
“行吧，吃完赶紧走，王局那边估计等急了。”赵刚站起身，拍了拍肚子，“不过说好了，回去要是挨骂，你可得帮我顶着。”
“放心，包在我身上。”付少宇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刚走到国安分局办公楼门口，就见王铁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没消的焦虑。看到付少宇，他眼睛一瞪，随即快步上前，伸手就想去检查他的身体：“少宇！你咋回来了？伤势怎么样？医生不是让你观察一天吗？”
不等付少宇说话，他突然转头看向赵刚，抬脚就给了他屁股一脚，气冲冲地骂道：“让你去看护人，你倒好，直接把人带回来了！你想死别拉着少宇垫背！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剥了你的皮！”
赵刚被踹得一个趔趄，苦着脸解释：“王局，不是我带的，是少宇自己非要来……”
“是我自己要来的，王局。”付少宇赶紧拦在赵刚身前，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你看，我真没事了，恢复得差不多了，待在医院也闲得慌，不如过来看看案子进展。”
王铁柱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脸色红润，眼神明亮，确实不像有伤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没好气道：“你啊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办公楼里走，“跟我来吧，正好跟你说说审讯的事。”
三人走进办公室，王铁柱随手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那个刀疤脸跟块滚刀肉似的，审了几个小时，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装聋作哑，硬得很。”
“那其他人呢？”付少宇问道。
“倒是有个突破口。”王铁柱从桌上拿起一份审讯记录，“另外一个被抓的，招了。是个医生，哈尔比市第一医院体检中心的，叫刘志强。”
付少宇接过记录，快速浏览起来。上面写着，这个刘志强一开始只是给刀疤脸提供孩子们的体检信息，比如血型、器官发育情况之类的，每次收个几千块的“信息费”。可后来刀疤脸觉得他“可靠”，直接逼着他参与了器官摘除的全过程。
“六个孩子，都是他们通过市区的下水道和防空洞运到农家小院的。”王铁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用乙醚把孩子迷晕，然后……就在那个破屋里，活生生把器官摘了下来。刘志强说，他一开始不敢，但刀疤脸用他家人威胁，他就……”
“畜生！”付少宇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吱”作响，眼里瞬间迸射出骇人的杀气，像是要喷出火来。活体摘除？这些人简直不配叫人！
赵刚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的伤口咳嗽了两声，咬牙道：“这种人渣，就该直接毙了！”
“法律会制裁他们的。”王铁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但现在关键是撬开刀疤脸的嘴。他是核心人物，肯定知道买家和幕后主使的信息。可这小子油盐不进，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没用。”
付少宇强压下杀人的冲动，冷静下来：“刀疤脸的社会关系查了吗？有没有什么软肋？”
“查了。”王铁柱递过来一份资料，“他父母早亡，没什么亲戚。有个儿子，今年七岁，在上小学。因为刀疤脸常年不回家，社区的人看着孩子可怜，就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听福利院的人说，那孩子很听话，也很可爱，就是不太爱说话。”
付少宇看着资料上那个小男孩的照片，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抱着一个旧玩具熊，眼神怯怯的，却很干净。很难想象，他有个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父亲。
“把这孩子带过来。”付少宇突然说道。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用孩子劝他？”
“试试吧。”付少宇点头，“再硬的人，心里总有块软的地方。他对自己的儿子，未必能做到完全不管。”
“行，我马上去安排。”王铁柱没有犹豫，立刻拿起电话，联系福利院那边。
挂了电话，付少宇才注意到王铁柱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能看到渗出来的血迹，不由得皱起眉头：“王局，你这手……受伤了？”
王铁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扬了扬缠着绷带的手：“还不是拜你所赐！在山顶，你一脚踩上来，直接给我干折了三根手指骨！现在动一下都疼！”
付少宇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对不起，王局，情况太急，没注意力道……您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养着呗，最少得三个月才能好利索。”王铁柱哼了一声，但眼里并没有真的生气，“算了，跟你计较这个也没用，你小子就是个惹祸精，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那批器官真被运出去，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应该的。”付少宇笑了笑，心里的愧疚稍减。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王局，付先生，这是刘志强补充的审讯记录，他想起了一个重要信息——刀疤脸每次交易，都会提到一个代号，叫‘先生’，说所有事都是‘先生’安排的，他只是负责执行。”
“‘先生’？”付少宇和王铁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这背后果然还有更大的人物。
“他还说别的了吗？比如这个‘先生’的特征，或者联系方式？”付少宇问道。
“没了。”年轻警员摇摇头，“刘志强说他级别太低，从没见过‘先生’，都是刀疤脸跟对方联系的。”
付少宇皱起眉头，这个“先生”隐藏得够深的。
王铁柱思索了片刻：“看来，突破口还是在刀疤脸身上。必须让他开口。”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员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办公楼。小男孩就是刀疤脸的儿子，叫刀小宝，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小校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布偶，低着头，怯生生地跟在女警员身后。
“小宝，别怕，叔叔们就是想问问你爸爸的事。”王铁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
刀小宝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不安，小声问道：“我爸爸……是不是做错事了？福利院的阿姨说，他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我了。”
付少宇蹲下身，平视着孩子，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小宝，你爸爸确实做了不好的事，但我们想帮他改正。你能告诉叔叔，你爸爸平时对你好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刀小宝抿着嘴，想了很久，才小声说：“爸爸……不常来看我，但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糖吃。他说，等他赚了钱，就带小宝离开这里，去大城市住大房子。他还说，他做的都是‘大事’，以后小宝就不用受苦了。”
孩子的话很简单，却让付少宇心里一沉。刀疤脸竟然用这种谎言来给孩子洗脑，可见他早已泯灭了良知。
“那你想不想见你爸爸？”付少宇问道。
刀小宝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