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机坪上的风带着航空煤油的味道，付少宇正对照着登机牌寻找自己那班飞机的停靠位，裤兜里的特制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串代表最高权限的乱码。
他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这种加密线路，只有国安总部的几个人能拨通。
付少宇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绕到停机坪边缘的卫生间，推门、反锁，一气呵成。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压得极低：“郑局长，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正是国安总部的一把手，郑国强：“少宇，你现在在哪？”
“天南省省会机场，刚结束这边的活动，正准备带孩子们回鲁南。”付少宇简明扼要地汇报，心里却打起了鼓——自上次黑龙口省人口器官案牵扯出京都势力后，郑局长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过他，那次提到要组建专门应对特殊事件的机构，也没了下文，他都快忘了这茬。
难道是那事有了新进展？还是……有更棘手的任务？
“下飞机。”郑局长的声音不容置疑，“出机场，半小时后会有人联系你。”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典型的郑式风格。
付少宇心里一凛，知道这绝对是紧急任务，当即沉声应道：“是！”
挂断电话，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推开门走出卫生间，正好撞见跑来寻他的王猛。
“老大，飞机快开始登机了，你跑哪去了？”王猛挠着头，手里还拎着董潇君的背包。
付少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随意：“我有点事，得在天南多待几天。”
“啊？那孩子们……”
“你带他们先走。”付少宇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基地的备用钥匙，把每个孩子安全交到家长手里，剩下的人放暑假，让他们回家休息。”
王猛急了：“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出啥事了？”
“没事。”付少宇笑了笑，编了个借口，“我在天南有个老战友，好几年没见了，正好顺道去看看他。你们不用管我，赶紧登机，别误了时间。”
他知道王猛的性子，再问下去肯定露馅，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抓起自己的黑色背包就往停机坪出口走。
“老大！”董潇君他们也追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喊，“啥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等我消息。”付少宇挥了挥手，脚步没停。
看着他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王猛他们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奇怪，但老大做事一向有分寸，他们也没再多问，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往登机口走去。只是每个人心里都隐隐觉得，老大这次留下，恐怕不只是看“老战友”那么简单。
付少宇走出停机坪，沿着指示牌往机场出口走。一路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郑局长的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能让这位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局长如此重视的事，绝不会是小麻烦。
难道是黑龙口的案子有了新动向？还是天南省出了什么特殊事件？他记得郑局长提过的“特殊机构”，难道要从这次任务开始启动？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付少宇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出了航站楼，来到人潮涌动的站前广场。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定，拿出手机，屏幕上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新消息。
十分钟后，加密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喂。”
“付少宇同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点天南省特有的口音，“我是天南省国安分局的王海涛，现在在广场东侧的黑色大众车里，车牌号天南·A009527”
“收到。”
付少宇挂了电话，抬眼望去，果然在广场东侧的车流里看到了那辆低调的黑色大众。他穿过人群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身，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脸上带着严谨的笑意：“付同志，久仰大名，我是王海涛。”
“王局客气了。”付少宇点头示意，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郑局让我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海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发动汽车汇入车流，语气沉了下来：“事情有点复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分局再说，路上不方便多聊。”
付少宇没再追问。他知道国安系统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天南省省会的街道上，窗外的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建筑取代，最后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停在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前。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看到王海涛下车，立刻站直了身体。
“带付同志进去，最高权限。”王海涛吩咐道。
“是！”
付少宇跟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走进小楼，穿过两道需要指纹和虹膜验证的铁门，最后来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墙上挂着天南省的地图，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圈了好几个点。
“付同志，坐。”王海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说正事吧。”付少宇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些红点上——看位置，大多集中在天南省和邻省的交界处，那里多是山区，向来不太平。
王海涛也不再客气，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叹了口气：“付同志，这次找你来，是因为近一个月，天南省接连发生了七起失踪案，失踪的全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男女都有，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这些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地图上标记的这些山区附近。更奇怪的是，所有监控都没拍到他们离开的画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付少宇拿起文件夹，翻开里面的资料——失踪者的照片、失踪时间、最后出现的地点……每一页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可越看，他心里的疑惑越重。
这些失踪案看似毫无关联，却隐隐透着一股诡异。
“郑局让我来，是因为这些案子……不一般？”付少宇抬头，捕捉到王海涛眼中一闪而过的忌惮。
王海涛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是。我们派了三批人进山调查，两批人失踪，最后一批人逃了回来，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逃回来的三个人，全都疯了，嘴里一直喊着‘眼睛’‘山里有眼睛’……”
付少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睛？
这两个字，让他瞬间想起了黑龙口案里，那些受害者眼中残留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