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华丽的花体字无疑是卢修斯·马尔福的笔迹。
德拉科拿起信封,飞快地拆开,目光扫过信上内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抬起头,看向埃莉诺和埃德温。
“洛克伍德先生,夫人,非常抱歉……我父亲有紧急事务,我必须立刻回去。”
他再次看向伊丝塔,“我会尽快再来看你。”
外面马车启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迅速远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父母和肩头上仍在轻声咕咕的糖霜。
埃莉诺将伊丝塔重新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哽咽。
“梅林啊……看到报纸的时候……你怎么能遇到这种事……”
回到熟悉的环境,被父母毫无保留的爱与担忧包围,伊丝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恐惧、愤怒和后怕,如同解冻的冰河,缓慢流淌。
她没有哭,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将身体重量靠在母亲怀里。
埃莉诺仔细询问了伤口的处理,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碍后才稍稍安心。
她让伊丝塔喝下那杯特意调制的、有宁神效果的草药茶。
“那些戴兜帽的人……”
埃德温沉声开口,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报纸上,黑魔标记的照片依旧在不祥闪。
“是食死徒,或者他们的模仿者,支持者。”他的语气沉重。
他的话让客厅刚回暖的温度又降了下去。
伏地魔倒台多年,但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别想那么多了,”埃莉诺打断他,更用力地搂住女儿。
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眼底阴影,心疼不已。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最喜欢的苹果派好不好?或者再煮一点奶油蘑菇汤?”
她说着便站起身,系上围裙,径直向厨房走去。
伊丝塔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和担忧的眼神,她没有拒绝。
糖霜在她肩头安静下来,小脑袋依偎着她的颈窝,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埃德温则坐在伊丝塔身边,没有再多问昨晚细节,只是陪着她。
偶尔说一两句关于家里新添的小摆设或者花园里某株植物开了花之类轻松话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阳光透过窗户,渐渐爬升,从清晨的微光变得明亮。
窗外传来邻居家麻瓜小孩的嬉笑声,平凡而安宁,与昨夜那个恐怖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埃莉诺很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汤和一小碟金黄酥软的苹果派回来。
她看着伊丝塔勉强吃了几口,虽然不多,但总算咽下了一些食物,脸上才露出一丝勉强的欣慰。
时间悄然滑向中午,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在父母的坚持下,伊丝塔回到了自己二楼的卧室休息。
糖霜也跟着飞了进来,落在床头柜的栖架上,关切地望着她。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睛,一夜没睡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
门外,隐约能听到父母压低嗓音的交谈,充满了担忧和对未来的焦虑。
她似乎能察觉到,魁地奇世界杯的这场骚乱,尤其是黑魔标记的再现,不仅仅是一场意外。
带着未解的纷乱和深深的倦意,伊丝塔在这个终于感到安全的家里,沉沉睡去。
窗外的阳光正烈,已是中午时分。
——————————
伊丝塔这一觉睡得极长极沉,却也极不安稳。
破碎的光影、刺耳的狞笑、绿色的魔咒光芒、还有那高悬于夜空狰狞的骷髅与蛇……
所有这些光怪陆离的片段,如同潮水般在她混沌的梦境中翻涌、冲撞。
她感觉自己像一片叶子,在惊涛骇浪中无力地沉浮。
直到一股熟悉的、带着草药清甜的温暖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才将她从那黑暗混乱的深渊边缘缓缓拉回。
伊丝塔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卧室里拉着薄纱窗帘,阳光被过滤得柔和而朦胧,已是次日早晨。
糖霜在她枕边蜷成一团雪白的毛球,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刻抬起头,轻轻“咕”了一声。
“醒了?”
埃莉诺几乎是在她睁眼的瞬间就推门走了进来,仿佛一直守在门外。
她走到床边,温暖的手掌立刻覆上伊丝塔的额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
“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伊丝塔摇了摇头,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埃德温也跟着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就着父亲的手喝了热水,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些。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颈,那道粉色的疤痕已经变得更淡,几乎与周围肤色无异。
“我们商量了一下,”
埃莉诺在床边坐下,握住女儿的手。
“还是得带你去圣芒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昨晚那种情况太混乱了,谁也不知道那道切割咒里有没有混杂什么别的……恶毒的东西。”
“有些黑魔法的诅咒潜伏期很长,必须让专业的治疗师看看,我们才能彻底放心。”
决定一旦做出,行动便迅速起来。
埃莉诺为伊丝塔找来一件高领的薄棉袍子,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颈间的疤痕。
埃德温走向了车库,那里停着一辆保养得锃光瓦亮的黑色汽车。
“今天咱们开车去。”埃德温拉开车门,示意母女俩上车。
伊丝塔坐进后排,糖霜扑棱着翅膀落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好奇地啄了啄光滑的皮质座椅。
埃莉诺坐在副驾驶位,侧过身,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她的语气像是为了分散女儿的注意力,又像是真的在为她介绍。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是英国唯一一家专门治疗魔法伤害和疾病的医院,水平很高。”
“它不像麻瓜的医院那样……嗯,看起来那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