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咆哮之石与渐起的西风
“咆哮之石……觉醒……方向西……”
云深指尖摩挲着那枚经过强化、符号略微清晰的兽人骨片，低沉地重复着那几个关键词。逸散的灵魂执念早已消散，但那份指向性极强的渴望却仿佛还萦绕在骨片之上。
墨羽接过骨片，纤细的手指拂过那些扭曲的符号，指尖那缕萦绕着淡绿光晕的能量丝线微微波动，她闭目感知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执念的指向非常集中，西方，具体距离难以测算，但感觉……并不特别遥远。骨片材质本身很古老，但上面这个‘契约’的痕迹……”她蹙起眉头，“更加古老，而且……空泛，不像具体条款，更像是一种……古老的盟约或者呼唤的印记，确实感觉不到系统的味道。”
古老的盟约？早于系统的呼唤？
云深走到简陋的沙盘前，目光落在领地西面的广阔区域。西边， 兽人如此急切地想要打通前往溪木镇的方向，难道溪木镇本身，或者其更西的某个地方，就存在着这所谓的“咆哮之石”？一个能促使兽人“觉醒”血脉的地方？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支先遣军宁愿先啃溪木镇这块硬骨头，也没有分散兵力扫荡周边像云深这样看似孤立的领地。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兽人的主力，甚至那个SS天赋的格罗姆·地狱咆哮，下一步的重点，很可能就是西进！溪木镇惨胜，只是暂时拖慢了他们的脚步，绝非终结。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再次压下。
必须尽快搞清楚“咆哮之石”的具体位置和真相！赶在兽人大军卷土重来之前！
云深立刻有了决断。
他看向墨羽：“你的灵魂创伤，还需要多久能恢复基本的行动和施法能力？”
墨羽估算了一下：“在圣树旁再休整一天，配合能量面包和清水，基本行动无碍，但构筑复杂契约还有些勉强。”
“一天。”云深点头，“一天后，我们带一队精锐，西出侦查。必须赶在兽人之前找到线索。”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尝试用你的天赋，看能否从这份‘古老盟约’的痕迹中，反向追溯或者感应到更多信息，哪怕只是一个更精确的方向。”
“我试试。”墨羽没有犹豫，再次将精神力沉入骨片。
云深则开始为西出侦查做准备。他点出五名状态最好的（+10）老兵，命令他们检查装备，携带足量的强化食物、清水和箭矢，特别是新打造的【能量破甲箭】。同时又让铁匠加紧赶制一批便于携带的【腐蚀陷阱】和【闪光弹】（利用微光水晶）。
他自己则再次投入到对自身和装备的强化中。与兽人萨满的骨片和可能存在的危险相比，现有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那台立下大功的投石车。虽然威力尚可，但射程和精准度仍有很大提升空间，而且过于笨重，无法随军机动。
“强化！投石车结构稳定性！强化扭力机构效能！强化瞄准刻度精度！”
在消耗了大量精神和魔能核心能量后，投石车整体结构变得更加紧凑坚固，绞盘运转更加省力顺畅，射程提升了近三分之一，甚至还多了一个简陋却实用的标尺瞄准具。
【强化成功！精准投石车（+8）】
接着，他又对库存的【优质铁矛】和【加固木盾】进行了批量+5强化，进一步提升士兵的装备水平。
最后，他回到房间，取出那枚得自地精头目的【致密的合金碎片（+5）】。这东西材质特殊，或许可以进一步利用。
他集中精神，引导魔能核心的能量，尝试对其进行更深度的强化和塑形。
【强化成功！致密的合金碎片（+10）】：材质发生微弱蜕变，强度、能量导通性大幅提升。可塑形。
云深将其塑造成了一柄巴掌大小、边缘无比锋锐、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飞刀。飞刀重量适中，入手冰凉，似乎能轻易切开能量防护。
【强化装备：破法飞刀（+10）】 【效果：极度锋锐，破甲，对能量护盾及法术效果有特攻，附魔：微弱能量扰乱（被动）】
一件不错的副武器和破法手段。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安心。持续的高强度强化和精神力消耗让他疲惫不堪，但实力的每一点提升，都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危机中多一分生存的资本。
第二天正午，与暗影夜枭的交易如期进行。
云深没有亲自前去，而是派了两名精锐老兵携带货物前往指定废弃矿坑。交易过程很顺利，双方都没有耍花样，对方爽快地支付了十块能量碎片，拿到了二十单位封装好的活性淤泥和使用说明。
能量碎片到手，云深立刻将其用于强化士兵和补充魔能核心的消耗。领地的发展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午后，墨羽结束了短暂的闭关，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神采。
“有收获吗？”云深问道。
墨羽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模糊。那个古老盟约的痕迹就像风中残烛，几乎难以捕捉。我只能勉强感觉到，它的源头似乎在更西的深处，而且……不止一个‘点’，更像是一片……被呼唤着的区域。‘咆哮之石’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节点。”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奇特：“另外，我尝试用新领悟的生命能量接触那痕迹时，似乎……隐约听到了某种声音……”
“声音？”
“像是……很多种不同语言的……祈祷？或者说……哀嚎？混合在一起，很混乱，很微弱。”墨羽努力回忆着，“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感觉很……悲伤，又很……渴望。”
祈祷与哀嚎？悲伤与渴望？
云深眉头紧锁。这“咆哮之石”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诡异。
“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
无论前方是什么，都必须去亲眼看看。
一小时后，一支七人小队悄然离开了领地，向西进发。云深和墨羽，外加五名全副武装的（+10）老兵。队伍轻装简从，但装备精良，补给充足。
越往西走，迷雾似乎越发浓郁，地势也逐渐从丘陵变为更加荒凉的石砾戈壁，植被稀少，只有一些耐旱的荆棘和怪石嶙峋的土丘。
辅助测绘模块全力运转，不断更新着地图，标记出能量异常点和潜在危险区域。墨羽则不时拿出那枚兽人骨片，感知着那微弱的指向。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几波零散的野外生物，大多是一些适应了戈壁环境的毒蝎、沙狼和秃鹫，等级不高，被小队轻松解决，没有造成任何麻烦。
但渐渐的，云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一些巨大的、不属于已知生物的爪印零星出现在沙地上。 几处岩石上有被巨大力量劈砍或撞击留下的新鲜痕迹。 甚至在一处背风的沙谷里，他们发现了一具被啃噬得只剩下骨架的科多兽残骸，旁边还有几具兽人狼骑兵的尸体，死状凄惨，似乎是被什么强大的生物瞬间撕裂。
“看来，西边也不太平。”一名老兵检查着尸体，沉声道，“这些兽人像是在逃跑途中被追上了。”
云深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爪印和撕裂伤，眉头越皱越紧。这攻击方式，狂暴而强大，不像普通野怪，反而有点像是……
“是兽人内讧？”另一名士兵猜测。
“不像。”云深摇头，“更像是遇到了更可怕的猎食者。”
他想起兽人骨片上关于“觉醒”的执念。难道这种“觉醒”会带来失控和自相残杀？
队伍更加警惕，继续向西深入。
又前行了约莫小半日，天色渐晚，戈壁上的风越来越大，卷起沙砾，打得人生疼。
忽然，负责前方探路的老兵打了个手势，低声道：“领主大人，有情况！前面有火光！还有……声音！”
众人立刻隐蔽到一处巨大的风蚀岩后，小心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背靠巨大岩石的避风处，竟然燃着几堆篝火。篝火旁，围着大约二三十个身影——不是兽人，而是人类！但他们衣着破烂，面黄肌瘦，大多带着伤，神情惶恐不安，正围着火堆瑟瑟发抖，低声交谈着什么，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是一群逃难的人类领主和他们的农民！
云深目光一扫，发现这些人外围，只有寥寥四五个拿着简陋武器的民兵在放哨，警惕性很差。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类难民怎么会出现在这么深入的两不管地带？
他示意队伍保持隐蔽，自己带着墨羽，悄无声息地靠近到能听清对方谈话的距离。
“……完了……全完了……卡拉克要塞被攻破了……” “那些绿皮疯子……还有那些怪物……根本挡不住……” “格罗姆……他就是个恶魔……” “快逃吧……往东边逃……或许还有活路……” “东边？东边是迷雾和更可怕的野地！能逃到哪里去？” “据说东边有个叫云深的大佬很厉害，挡住了兽人……” “云深？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早就……”
断断续续的哭诉和绝望的议论传入耳中。
卡拉克要塞？云深记得那似乎是区域频道里提到过的、位于更西方的一个人类大型据点，据说有几位实力不错的领主联合驻守，竟然也被攻破了？格罗姆的主力动作这么快？
而且，他们话里提到了“怪物”？和兽人一起攻击要塞？
云深和墨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不再隐藏，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谁？！”放哨的民兵这才惊觉，惊慌失措地举起武器。
难民们也一阵骚动，恐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深一行人。当他们看到云深等人精良的装备和彪悍的气息时，更是吓得往后缩。
“我没有恶意。”云深停下脚步，声音平静，“我从东边来，听说卡拉克要塞出了事？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难民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断了条胳膊的中年男人挣扎着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云深：“你……你们是什么人？”
“云深。”
两个字，如同有魔力般，让难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云深？！真的是那个云深大佬？” “挡住兽人先遣军的那个？” “大佬！救命啊！”
确认了身份，难民们的恐惧瞬间化为了激动和哀求，七嘴八舌地哭喊起来。
断臂男人也激动起来，连忙道：“云深大人！真的是您！太好了！求您救救我们！卡拉克要塞……三天前就被攻破了！格罗姆的主力大军突然出现，还有很多……很多发疯一样的巨型怪物！我们拼死才逃出来一小部分人……”
“怪物？什么样的怪物？”云深追问。
“像是……像是放大扭曲了的野兽！狼、熊、甚至还有双头飞龙！但它们眼睛是红的，完全疯了，敌我不分，连兽人都攻击！但兽人好像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它们冲锋！”男人脸上露出恐惧，“格罗姆……他就在阵前，他的力量……太可怕了，一斧头就劈碎了要塞的大门……”
发狂的巨型野兽？格罗姆的强大武力？
云深的心沉了下去。兽人的力量远比他预估的还要强大和诡异。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不知道……我们只想离西边越远越好……”男人茫然道。
云深看了看这群惊魂未定的难民，又看了看西边更加浓郁的迷雾。带着他们肯定是累赘，但放任不管，他们必死无疑。
他取出部分食物和清水，分发给难民：“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往东走，大约两天路程，有一个溪木镇，你们可以去那里寻求庇护，就说是云深让你们去的。”
他又对断臂男人说：“把卡拉克要塞陷落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兽人军队的配置和那些怪物的细节，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难民们千恩万谢，拿着食物和水，踉跄着继续向东逃难。
断臂男人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根据他的描述，格罗姆的主力大军数量惊人，至少上千正规兽人战士，还有大量的狼骑兵和科多兽重装单位，以及至少十名以上的萨满。而那些突然出现的发狂巨兽，数量也不少，成了攻破要塞的关键。
兽人大军攻破卡拉克后，并没有立刻东进，似乎是在整顿，同时……派出了大量小队，深入西边的戈壁和山区，像是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咆哮之石！
送走难民，云深脸色凝重无比。
情况比他想的更糟。兽人主力如此强大，还有那种诡异的狂化巨兽助阵。而他们寻找“咆哮之石”的行动已经大规模展开。
必须更快！
小队再次启程，趁着夜色，加快速度向西挺进。
根据难民提供的方向和墨羽的感应，他们逐渐偏离了戈壁，进入了一片更加荒凉、更加崎岖的山区。这里的迷雾似乎都带着一股狂躁的能量气息，让人心神不宁。
突然，墨羽猛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骨片，低声道：“感应变强了！那个呼唤……就在前面那座山后面！很强烈！但是……也很混乱！有很多……声音！”
云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黑色山峰，山体陡峭，怪石嶙峋。
他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散开，借助地形掩护，小心翼翼地向那座黑山摸去。
越靠近山脚，空气中的能量就越发狂躁，甚至隐隐能听到从山那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咆哮声？以及某种巨大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像是……有很多生物在战斗？或者……在撞击什么东西？
云深攀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小心地向山那边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只见山后是一处巨大的、如同陨石坑般的山谷。山谷中心，矗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暗红色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奇异巨石！巨石表面布满了天然的孔洞，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喷薄着暗红色的能量雾气！
而山谷之中，此刻已经化作了血腥的战场！
数以百计的兽人战士，正在疯狂地攻击着山谷内的其他生物——那是一些体型庞大、形态各异、但眼睛全都赤红如血、陷入彻底疯狂的巨型野兽！巨狼、暴熊、剑齿虎、甚至还有几头挥动着岩石般拳头的山岭巨人！
兽人似乎想要靠近那块暗红色巨石，而那些发狂的巨兽则拼命阻止它们，双方厮杀得异常惨烈，血流成河！
而在战场的边缘，一个格外高大的、穿着厚重黑色板甲、手持一柄骇人巨斧的绿色身影，正如同磐石般站立着，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血腥厮杀。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就弥漫开来，仿佛是整个战场的中心！
格罗姆·地狱咆哮！他果然在这里！
他似乎并不急于亲自出手，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云深的目光死死盯住山谷中心那块不断喷吐着暗红雾气的巨石。
那一定就是“咆哮之石”！
而它周围那些发狂的巨兽，似乎……是在保护它？
就在云深全神贯注观察下方战场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中，几双冰冷的眼睛，也正同样注视着山谷，以及……他们这支小队。
夜枭看着云深等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山谷中惨烈的战斗和那块诡异的巨石，对着通讯器低声道：
“目标已确认。‘咆哮之石’现世，兽人与守护兽群爆发冲突。云深小队也已抵达现场。请示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