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施欢还在外面,季许执不想当她面做那么血腥的事。
何况文天凯手里还有那块她想要的地。
死是暂时不会让他死,那也太便宜他。
季许执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在文天凯惊恐的目光中,重新把布条粘了回去。
陈施欢倚靠在沙发上打瞌睡,这个点本就是她熟睡的时间,文天凯打断了她睡觉。
季许执走出来,拿过毛毯把她盖好,裹了一圈,打横抱起。
就那么一会,陈施欢也没睡太沉,迷迷糊糊知道是他,半睁开眼看了一眼便安心睡去。
陈施欢感觉季许执走得很稳,坐了电梯上楼,进了一个房间。
季许执把她放床上,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把陈施欢蹬掉的被子盖好。
做好这一切,他打算走。
手被拉住,软绵绵的,没用什么力气,可以说只是搭在了他的手心里,只要他往前走一步就可以甩掉。
他走不动道。
她闭着眼睛,仿佛梦呓:“别走,陪陪我。”
眉头微微蹙起,睡得不太安稳。
她显得脆弱无助,像一朵破碎凋零的花。
没有人会拒绝,更不要说他。
他握住那只手,拇指下意识地蹭她的手背,光滑细腻,半跪在床边,回应她:“好。”
哪知,陈施欢又伸了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把他往床上带。
季许执毫不设防,被拽得踉跄,害怕压着她,没被抓住的手抵在她的腰一侧。
陈施欢微微睁开眼,声音是困倦极了:“我想离你近一点,可以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季许执屏住了呼吸,她的脸近在咫尺,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脑子里的神经已经紧绷。
她今天晚上应该被吓到了,才会表现得如此依赖他。
汪洋大海上,偌大的轮船里,几百号人,她却没什么依靠,只有他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要走,不亚于把她推入水中,置她于危险。
季许执把自己说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床很大,但她抓住他的左手不放,他只能挤在床左边侧睡,身后就是空的,稍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床。
两个人连床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占据。
但他甘之如饴,嘴角慢慢翘起弧度。
还好陈施欢后来意识到了,给他挪了些位置。
季许执坐起身关灯,四周陷入黑暗。
虽然行驶在海面上,但高楼层感受不到波动,安稳地如同地面。
季许执心口却如海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她就躺在他身边,像梦境一样,但手里的温热触感是真实的。
没忍住去摩挲她的手,一节一节地抚摸,视若珍宝。
好喜欢,她的手也这么可爱。
反反复复地去确定这是真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许是被捏烦了,陈施欢的手缩了回去。
他的手心空了,连同心也空了一块,手收拢,抓了一把空气。
在梦里也是这样,只要他靠近,事情就往坏的一方面发展。
他不禁懊恼,为什么这么没有自制力。
下一秒,那只柔软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那颗圆圆的小脑袋也贴了上来,抵在他的胸膛。
“还不睡觉吗?”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四肢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轻声问她:“我是谁?”
是不是她睡迷糊了,把他当成了别人。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他静静地等她的回答,无论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反正不差再来一刀。
靠近她意味着同时靠近天堂和地狱,上天堂和下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三年前的季许执遇到这样的情况,只会把她紧紧揽入怀中,是欣喜和甜蜜,现在的他只会忧心和警惕。
在她这里,他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和配得感。
黑暗中,陈施欢被他问的笑了一声,手慢慢摸到他的脸上。
仰起头,在他的下巴处落下一个吻。
“是笨笨的小执。”
好笨,好笨。
到现在也看不出她的喜欢吗?
季许执怎么看得出,从前她也是这样对他,抱他,亲他,牵起他的手,坐在他的腿上规划未来,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世界美好,任外面是如何的阴雨连绵,他只能看到晴空万里。
她鲜活眉眼都在告诉他,她喜欢他。
后来还不是连骗都不愿意骗他,一句喜欢都没有对他说过,他就一头栽进去了。
她真的很残忍。
手指触碰下巴的残留余温,季许执忽然感觉很难过,胸口疼得厉害。
她的手覆在他的脸上,他握住放在嘴边发泄似地咬了一口。
但又舍不得咬重,其实很轻,他又在上面亲了亲。
陈施欢一下子清醒,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沾染了一片湿润。
他在哭。
好好的哭什么?
他强忍着翻滚的情绪,可声音的哽咽藏不住。
“别给我希望,欢欢……”
说的又轻又涩,饱含痛楚。
米缸的老鼠把米吃完了,它逃不出去了,只能等死。
别再给他希望了。
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会想把她抓住关起来吗?
会的。
“我是个坏人。”
所以要离他远点,好吗?
他说不出口的祈求,真的离远了,他还是会难过。
陈施欢觉得好像自己家里的大金毛在外面惹祸,回来委屈地说自己是只坏狗,问她还养不养。
“笨蛋,季许执,你是个笨蛋。”
她替他擦拭了眼泪,然后细细密密的吻落上去,亲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嘴唇。
还要她怎么说,怎么做?
“我在追你看不出来吗?”
“我喜欢你,季许执。”
她清晰的话落入他的耳中,他的脑子轰隆一下炸开。
他肯定是在做梦。
但他的脸好烫,被亲吻过的地方都在发烫。
他脑子一片空白,听从本心地呆愣愣回答:“我,我不信。”
胸膛被结结实实地捶了一拳。
然后是她气呼呼的声音:“管你信不信,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要把你关起来,只能见我一个人。”
“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的手已经覆上他的脖子,充满浓浓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