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苑上空那持续演化的“混沌开天”异象,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修真界掀起了滔天巨浪。起初还只是青云宗内部震动,但随着时间推移,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整个修真界扩散开去。
“听说了吗?青云宗出了个混沌狗圣!能口吐道韵,爪衍乾坤!”
“何止!据说其道胎投影虚空,演化开天景象,观摩者皆有所悟,堪比聆听大道天音!”
“放屁!我二舅姥爷的三侄女的道侣就在青云宗当外门弟子,他说那分明是混沌灵犬旺财顾问点化了宗门福地,如今那万灵苑已是修行圣地,灵气化液,法则自显!”
“嘶——竟有此事?!那还等什么?备厚礼!去青云宗!”
一时间,青云宗山门外,车水马龙,舟楫如云。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无论是名门正派的长老弟子,还是修真家族的族长精英,亦或是某些亦正亦邪的散修老怪,皆备足厚礼,以“拜访”、“论道”、“交流”等各种名义,蜂拥而至!
他们的目标出奇地一致——亲眼见识那传说中的“混沌狗圣”旺财,以及那玄奥无比的“开天道象”!若能得狗圣指点一二,或者在那万灵苑福地蹭点灵气、悟点道韵,那便是天大的造化!
青云宗的山门,从未如此“热闹”过。负责接待的弟子忙得脚不沾地,收礼收到手软,登记名册堆成了小山。刘长老等人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宗门声望如日中天,资源滚滚而来;愁的是……人太多了!鱼龙混杂,万一哪个不开眼的惹恼了那位爷(狗),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万灵苑外围的防护阵法被加强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等闲元婴修士都难以窥探其内。并且立下严规:非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万灵苑百丈之内!所有来访者,只能在指定的、距离较远的几座山峰上,遥遥观摩那天空中的道象投影。
即便如此,那些远道而来的修士们也心满意足。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那混沌演化、秩序初生的景象,对他们而言也是难得的机缘。每日都有修士在观摩中若有所悟,当场突破瓶颈的也不在少数。“青云狗圣,泽被苍生”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狗圣”本尊,旺财同志,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它现在很烦。
首先,它失去了自由。虽然以前也被“禁足”,但那只是不能出院子,在院子里它还是想干嘛干嘛。现在倒好,院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和神识),它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琉璃罩里的珍稀动物,连撒泡尿都得瞅准没“人”看的时候(虽然阵法能隔绝神识探查,但它心理上别扭)。
其次,它失去了清静。以前在院子里,除了李狗蛋和F3,顶多就是玄骨长老等几个熟面孔。现在呢?虽然外人进不来,但那些大佬们的神识(哪怕被阵法削弱)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让它浑身不自在。它甚至能通过灵犀连接,隐隐“听”到外面那些家伙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狗圣看我一眼!”“求狗圣掉根毛!”“不知道狗圣喜欢什么口味的灵兽肉?”……烦死了!
最让它烦恼的是,它感觉自己“失业”了。
以前,它还能靠着“顾问”身份,接点私活,赚点外快(贡献点和好吃的),虽然过程经常鸡飞狗跳,但至少充实。现在呢?宗门上下把它当祖宗供着,别说让它干活了,就连它想主动帮哪个弟子“优化”一下法器,都会被刘长老等人如临大敌地劝阻:“狗圣!使不得!您歇着!这点小事怎敢劳烦您大驾!”
它感觉自己成了一尊被高高供起的神像,除了每天趴在道胎旁边“滋养”小灰(现在小灰自己玩得挺好,不太需要它操心了),就是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毫无意义的“朝拜”和“意念骚扰”。连它最爱吃的肉骨头,现在都有人专门研究出了“至尊混沌滋养豪华版”,每天准时送到嘴边,味道虽好,却少了以前自己争取来的那份香。
“汪汪……(无聊……好想拆点什么东西……)”旺财第N次对着天空那巨大的道象投影打了个哈欠,尾巴无精打采地扫着地面,一根狗毛脱落,还没等飘远,就被道胎自动吸走了。
李狗蛋通过灵犀连接,清晰地感受到了旺财那巨大的“空虚”和“烦躁”。他也头疼。他现在是“狗圣代言人”,地位水涨船高,连刘长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但他知道,旺财本质上还是那条有点憨、有点莽、喜欢折腾、需要成就感的狗。现在这种“圈养”生活,对它来说简直是折磨。
“旺财,忍忍,等这阵风头过去就好了。”李狗蛋试图安抚。
“汪!(风头什么时候过去?他们什么时候走?)”旺财传递回不耐烦的意念。
李狗蛋苦笑,他哪儿知道。
这一日,几位来自西域“金刚寺”的罗汉(相当于元婴期)前来拜访,言明想与“狗圣”论一论“混沌与寂灭”之道。这几位罗汉修炼的是至阳至刚的佛门神通,气息如同烘炉,哪怕隔着阵法,也让对能量敏感的旺财感觉很不舒服。
偏偏其中一位性格比较“耿直”(或者说缺心眼)的罗汉,见旺财一直趴着不理人,觉得狗圣架子太大,为了显示自家神通,竟运起佛门“狮子吼”功夫,对着院子方向朗声道:“阿弥陀佛!狗圣既已通灵,何不现身一见,与我等共参大道?!”
他这吼声蕴含着精纯的佛力,穿透力极强,虽然被阵法削弱了大半,依旧如同洪钟大吕般震得院子嗡嗡作响!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旺财正烦着呢,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吼声一激,这几天积压的烦躁瞬间爆发!它猛地抬起头,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不再是咆哮,而是蕴含了它此刻对“秩序”新理解的、带着强烈“排斥”与“界定”意志的低吼!
“呜——汪!”
这一声吼,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威力!一道无形的、混合着混沌与秩序之力的奇异波纹,以万灵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并未造成任何破坏,但效果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见那位施展狮子吼的金刚寺罗汉,周身那炽烈如火的佛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压缩”、“界定”,瞬间收敛回他体内三尺范围,再也无法外放分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满脸涨得通红,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而他身边另外几位罗汉,以及周围所有正在观摩道象的修士,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神识探查,乃至生命气息,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回了体内一定范围!仿佛每个人身边都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个人领域”,互不干扰,但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探查外界!
整个青云宗山门区域,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安静”和“秩序井然”之中!再也没有杂乱的神识扫来扫去,再也没有各种功法运转引发的灵气扰动!
万灵苑外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一声低吼,界定领域,压制万法?!
这是什么神通?!言出法随?领域掌控?!
那位挑衅的罗汉,此刻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明白,狗圣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那波纹中的力量带有攻击性,他此刻恐怕已经身受重伤!
“阿弥陀佛……是小僧孟浪了……狗圣神通无量,小僧拜服!”那罗汉朝着万灵苑方向深深一揖,再也不敢有任何造次。
其他来访的修士,看向万灵苑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敬畏和……狂热?!
旺财发泄了一下,感觉舒服多了,重新趴了回去,甩了甩尾巴。它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吼有这效果,就是觉得把那吵人的“火气”压回去很爽。
李狗蛋捂着额头,感觉更头疼了。完了,这下“狗圣”的逼格又被迫提高了,以后想恢复正常生活更难了。
鹉哥站在墙头,看着外面那群被“定了身”般的修士,又看了看一脸“舒坦了”的旺财,摇了摇头,用翅膀尖挠了挠脑袋:
“以… 以前…”
“傻狗… 一嗓子… 吓退… 烈阳宗…”
“现在…”
“好家伙…”
“一嗓子… 给… 给全宗门… 来了个… 无差别… 静音+领域屏蔽?”
“这… 这哪还是狗…”
“这… 这是… 行走的… 宗门级… 秩序结界啊!”
“以… 以后… 打架…”
“是不… 是不是… 只要… 把傻狗… 往阵前一牵…”
“吼一嗓子…”
“对面… 全… 全成… 哑巴+木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