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是陆泽。
“到家了？”他语气听着挺平静。
“嗯，刚进门。”
“那我放心了。”顿了顿，他又说，“刚才……对不起啊，有点冲动。”
苏晚没料到他会道歉，愣了下：“没事，都过去了。”
“厉沉舟那人……不好对付，你自己留心点。”陆泽叮嘱道。
“我知道，你也别老跟他针锋相对的。”
“行，听你的。”陆泽笑了声，“早点睡，明天我还去给你送早饭。”
挂了陆泽的电话，手机又亮了，是厉沉舟的消息：“安全到家了？”
苏晚回了个“嗯”。
他很快又发来一条：“今天让你为难了。”
苏晚盯着屏幕，想了想，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厉沉舟没再回，苏晚把手机扔到一边，去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倦意，嘴角还有点僵硬。
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苏晚啊苏晚，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够热闹的。”
正嘀咕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林渊老家那边的。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喂，是晚晚吗？”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是我，林奶奶？”苏晚认出来了，是林渊那个一直对她挺好的奶奶。
“唉，晚晚啊，奶奶对不住你……”林奶奶在那头哭了起来，“林家对不住你啊！那混小子和他娘，简直不是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苏晚心里一酸：“奶奶，不关你的事，你别难过。”
“我听说……你跟厉家那小子……”
“奶奶，我和他就是……”苏晚也说不清，“您别操心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无非是让她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过日子。
挂了电话，苏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林家这一家子，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她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陆泽的关心，厉沉舟的认真，林奶奶的愧疚，还有林渊和苏柔那两张讨厌的脸，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
“算了，不想了。”她拉过被子蒙住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可话是这么说，心里的乱劲儿，一点没少。
第二天一早，陆泽果然又拎着早饭来了。苏晚刚把豆浆倒进碗里，手机就响了，是林奶奶的护工，说老人早上起来情绪不太好，一直念叨她，想让她过去看看。
苏晚赶紧扒拉两口饭：“陆泽，我得去趟林家老宅，林奶奶不舒服。”
“我陪你去。”陆泽二话不说拿起车钥匙。
到了林家老宅，林奶奶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见苏晚，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晚晚，你可来了。”
“奶奶，您别多想，我这不好好的嘛。”苏晚扶她坐下。
聊了会儿，林奶奶忽然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晚晚，奶奶跟你说个事，你别往外传。”
“您说。”
“沉舟……厉沉舟，他是我儿子。”林奶奶声音发颤，“当年家里难，实在养不起，就把他送了人，给了厉家。我这心啊，疼了几十年……”
苏晚惊得差点跳起来：“您说什么？厉沉舟是您……”
“是我中年生的，也是没办法。”林奶奶抹着眼泪，“前两年他找过来了，没怪我，还认了我这个妈，就是姓没改，说不能忘了养父母的恩。”
苏晚脑子里“嗡”的一声，难怪厉沉舟那天会突然出现在婚礼上，难怪他对林家那么了解，看来不仅仅是保护……
林奶奶拍着她的手，“那天他去婚礼，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晚晚，沉舟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冷了点，他对你……是真心的。”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厉沉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见苏晚，他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奶奶。”苏晚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林奶奶笑着招手：“沉舟，你来得正好，一会快让晚晚尝尝你做的粥。”
厉沉舟把保温桶递给护工，紧张地走到苏晚身边，低声问：“奶奶都跟你说了？”
苏晚点点头，心里堵得慌：“你早就知道你是林家人？”
“嗯。”他承认得干脆。“本想回头找机会告诉你。”
“那你那天……”
“那天就是真心想和你结婚。”厉沉舟看着她，“当时把你推给林渊，心里五味杂陈。”
陆泽在旁边听着，插了句：“合着厉沉舟还是林家人？”
厉沉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林奶奶打圆场：“晚晚，沉舟这孩子，靠得住。”
苏晚没接话，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这关系也太绕了，前未婚夫的叔叔，虽然没改姓氏，居然在婚礼上救了自己，还说在追求自己……
“我有点不舒服。”苏晚站起身，“奶奶，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哎，好。”林奶奶没拦她。
走到门口，厉沉舟追了出来：“我送你。”
“不用，陆泽和我一起。”苏晚头也不回地钻进陆泽的车。
车里，陆泽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一句：“这事儿……比电视剧还离谱。”
苏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