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光脚在石子路上玩命跑，脚底下突然被块凸起的砖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啪”地往前扑，额头重重磕在路边台阶上。
“唔……”一阵钻心的疼涌上来，眼前“唰”地黑了，她趴在地上，浑身的劲儿像被抽干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模糊里，她看见那几个黑影围了上来，脚步声停在她旁边。她使劲抬头想看清他们的脸，可视线越来越糊，只能勉强看出他们穿黑西装，耳麦藏在衣领里——这打扮怎么那么眼熟？
像……像厉沉舟身边的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脑子就开始发飘。额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流，糊住了眼睛，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低低的，听不清说什么。
然后，她就彻底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苏晚好像回到了爸妈还在的时候。那天是她生日，厉沉舟突然拉她去郊外，说有惊喜。她跟着走进树林，突然被几个黑衣人拦住，吓得她尖叫，结果厉沉舟笑着走出来，搂住她的肩膀：“吓着了吧？跟你开个玩笑，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派对。”
梦里的太阳暖暖的，厉沉舟的笑看得清清楚楚，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着你。”
她在梦里笑出了声，心里的害怕一点点散了。是啊，肯定是开玩笑呢，厉沉舟怎么会让别人害她？那些人一定是他派来保护她的，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
她迷迷糊糊想睁开眼，想跟厉沉舟说“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可眼皮重得像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额头上的疼还在隐隐作祟，提醒她刚才摔得不是假的。
但这会儿，她更愿意信那个暖乎乎的梦——信这一切都是逗她玩的，信一睁眼就能看见厉沉舟的笑脸。
苏晚是被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弄醒的。
眼皮掀开一条缝，瞅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是自己公寓那间。她动了动手指头，发现手背上扎着针，连着手输液管。
“醒了？”旁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急乎乎的劲儿。
苏晚转过头，就见厉沉舟坐在床边，眼下因为睡眠不足，乌青一片，头发乱糟糟的，哪还有平时那沉稳样。他见她睁眼，眼睛“唰”地亮了，猛地抓住她没扎针的手，使劲儿大得像怕她跑了似的。
“怎么样？头疼不疼？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别乱动。”他一口气问了一串，声音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苏晚还有点迷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昏迷前的事儿，还有那个不着调的梦。她瞅着厉沉舟，迟疑地开口：“那些人……是你的？”
厉沉舟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点尴尬，跟着点点头：“是。我怕苏柔还有后手，就多派了些人在附近守着，想着万一你跑出来，能赶紧护住你。谁知道他们以为你是苏柔，让你受了惊。”
正说着，卧室门被推开，刚才在小区围上来的那几个黑衣人低着头走进来，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喘。
“厉总。”领头的那个声音发虚。
厉沉舟的脸“唰”地沉下来，刚才对苏晚的那点温柔全没了，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知道错了？”
“知道了！”几人齐声答，头埋得更低了，“我们不该在苏小姐遇险时帮倒忙，让苏小姐受惊吓，更不该穿便衣造成误会，请厉总处罚！”
厉沉舟哼了一声：“罚你们去训练场待三个月，每天负重跑二十公里，好好反省反省，到底怎么保护人！”
“是！”几人应得干脆，又低着头退出去，全程没敢看床上气鼓鼓的苏晚。
卧室里又安静下来，厉沉舟才转回头，对着苏晚放软了语气，带点讨好：“让你受委屈了。本来想做得万无一失，结果弄巧成拙，让你以为是坏人……”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藏不住的对自己的担心，心里那点疙瘩突然就没了。她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轻声问：“苏柔呢？”
“抓住了，这次看牢了，跑不了。”厉沉舟握紧她的手，“你放心，以后再不会让你遇上这种事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被子上，暖乎乎的。苏晚看着厉沉舟又紧张又高兴的样子，突然想起昏迷前那个梦——原来不是梦，就是虚惊一场。
她心里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皮又有点沉。
厉沉舟看她累了，帮她掖了掖被角：“再睡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苏晚点点头，闭上眼。这次没再做乱七八糟的梦，耳边是厉沉舟平稳的呼吸声，让人觉得特别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