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还僵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苏晚却已经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还在发抖的苏柔。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苏柔啊，你是和林渊又和好了吧？不然怎么跟他前后脚过来，是特意一起来气我的吗？”
苏柔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慌乱：“林渊？他刚才来了？”
她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下意识地看向厉沉舟，语气急切又带着恳求：“厉沉舟，你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杀人！那真的是意外！”
说完，她又转向苏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小晚，你也要相信我，我现在和林渊早就一刀两断了！他来干什么我不知道，肯定没安好心！”
苏晚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没达眼底。
苏柔的脸微微发烫，像是怕被追问似的，急忙又补充：“真的，我跟他早就没联系了，他那种人……”
厉沉舟没理会她的急赤白脸，目光始终落在苏晚身上。他看着她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心里清楚，苏晚根本没信苏柔的话——她只是在撕开那层虚伪的面具，一点一点地。
苏柔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和与林渊的决裂，可苏晚已经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想再听。
厉沉舟沉默着坐回椅子上，指尖重新落在膝盖上，却没再像刚才那样轻敲，只是静静攥着拳。病房里只剩下苏柔断断续续的辩解声，像根钝针，反复刺着空气里的沉默。
肖瑶在旁边看得心里发紧，几次想开口打断，都被厉沉舟投来的眼神制止了。她能感觉到，这场对峙还没结束，苏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没被跨过去的坎。
苏柔说了半天，见没人接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是站在原地，手无措地绞着衣角，眼神在厉沉舟和苏晚之间来回逡巡，显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病房里的沉默像凝固的冰，苏柔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样子显得格外多余。
厉沉舟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苏晚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低沉而清晰：“苏晚，其实……我一直没动苏柔，是顾忌着你和她的姐妹之情，怕你心里不好受。”
他承认了自己的犹豫，那份刻意压抑的狠劲下，藏着对她的在意。
苏柔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晚却缓缓睁开眼，看向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姐妹之情？”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柔，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厉沉舟，你可能忘了，苏柔只是我家当年领养来的妹妹。”
“领养”“妹妹”这几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刺破了苏柔一直以来试图攀附的“亲人”假象。
苏柔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一起长大，我早就把你当亲姐姐了，你怎么能不认我……”
“亲姐姐？”苏晚打断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把我父母的死说成意外，转头就和林渊勾连，也配叫我亲姐姐？”
厉沉舟愣住了，他确实没深究过苏柔的身世，这些年看着两人以姐妹相称，便默认了那份亲近，也因此在处理苏柔的问题上，始终带着顾虑。
原来，从根上起，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情分。
他看向苏晚，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有一丝动摇，显然早就看清了这份虚假的亲情。
厉沉舟心里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他站起身，目光冷冽地扫向苏柔，那眼神里的寒意，让苏柔瞬间如坠冰窟。
“看来，是我想多了。”厉沉舟的声音里再无半分迟疑，“有些账，也该算了。”
苏柔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她慌乱地看向苏晚：“姐姐，你帮我说句话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厉沉舟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就好。”
没有阻止，没有犹豫，只有彻底的切割。
厉沉舟点了点头，对苏柔投去最后一眼，那眼神里的杀意，让苏柔再也撑不住，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往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