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趴在地上，看着抽搐的刀疤脸，又盯着抵在喉咙上的兵器，终于撑不住崩溃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卤汁里加的是‘黑水涎’，是教主让加的！他说要让衢州城的人都染上邪气，等邪气积多了，就把他们炼成水祟，壮大咱们黑水教的势力！”
“那汉子呢？”林舟追问，兵器又往前递了半分，寒气逼得掌柜打了个哆嗦。
“他前几天在江边看到我们处理尸体，撞破了秘密！”掌柜声音抖得厉害，“教主说知情人必须灭口，不然会坏了大事，我们才要把他带回去……”
“你们教主在哪？衢州城里还有多少人？除了这家食铺，还有没有其他据点？”林舟的问题接连抛出，眼神里满是警惕——黑水教能用卤味传播邪气，绝不可能只守着一家食铺。
掌柜连忙摇头，身体抖得像筛糠：“我不知道教主在哪！我就是个小喽啰，只负责每天往卤汁里加黑水涎，按月领钱！城里还有三家食铺是我们的人，在城东、城南和城北，都用一样的法子加黑水涎……”话没说完，他突然眼睛一翻，口吐黑血，身体瞬间僵硬。
林舟立刻蹲下身检查，发现他舌根下藏着一颗黑色药丸的残骸，散发着与短匕相同的邪气。“是毒丸。”他皱起眉头，起身看向地上的刀疤脸，却发现那人也没了气息，嘴角挂着黑血——显然也是服毒自尽。
“黑水教的人竟被下了这样的死命令。”苏云汐走过来，看着两具尸体，眉头拧得紧紧的，“一旦被擒就立刻自尽，连一点线索都不肯留。那个青布汉子……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林舟点点头，目光扫过柜台后的卤罐——罐里的卤汁还在咕嘟作响，热气裹着卤香飘出来，可此刻闻着，只觉得阴森。“这些卤汁绝不能留。”他沉声道，“要是流出去，不知道会害多少百姓。城里吃过卤味的人，说不定已经开始染邪气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凝聚起净水之力，掌心泛起柔和的蓝白光芒。一道清亮的水光朝着卤罐飞去，撞在罐口的瞬间，化作漫天水雾将卤罐裹得严严实实。水雾中带着净化之力，与罐里的邪气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水浇在烧红的烙铁上。
苏云汐站在一旁戒备，指尖始终没离开琴囊——她怕还有黑水教的人藏在附近，万一偷袭，也好立刻应对。片刻后，水雾渐渐散去，卤罐里的卤汁竟变成了清澈的白水，原本浓郁的卤香和阴冷邪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安全了。”林舟松了口气，刚要转身，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握紧兵器，却见一群穿捕快服饰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汉子腰间佩着长刀，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怎么会有死人？是不是你们动的手？”
林舟没有急着辩解，而是侧身让开，露出地上掌柜掉落的淬毒短匕和刀疤脸腰间的黑布弯刀：“官爷请看，这短匕裹着邪毒，弯刀刀柄缠着黑布——这些都是黑水教的标志。昨夜衢江出现水祟，今早我们追查线索到这食铺，发现掌柜往卤汁里加‘黑水涎’，想毒害百姓炼水祟，动手反抗时才失手制住他们，没成想他们早藏了毒丸自尽。”
捕快头目脸色微变，弯腰捡起短匕凑近闻了闻，瞬间皱起眉头：“这腐臭味……确实和前几日暗渠里发现的邪物气息一样！”他转头看向林舟，语气缓和了些，“可你们既无公文又无凭证，我怎么确定你们不是借‘除邪’名头私斗？”
“官爷若不信，可去柜台后查看。”苏云汐上前一步，声音清亮，“那卤罐原本装满加了黑水涎的卤汁，方才林舟已用净水之力净化，现在罐里只剩白水，邪气也散了。您再派人去城东、城南、城北查三家食铺，定能找到同样的黑水涎和邪器——若我们是私斗，何必费力气揭露这些？”
话音刚落，食铺外突然跑进来一个老妇人，手里攥着油纸包，哭喊道：“官爷！救命啊！我家老头子吃了这食铺的卤味，现在浑身发冷、舌尖发麻，躺在床上动不了！刚才听人说这里出事，我就赶紧跑来了！”
捕快头目脸色彻底变了，再也不怀疑，连忙对身后捕快吩咐：“快！先送老妇人的夫君去医馆！再派两队人，一队去查城东、城南、城北的食铺，一队去挨家排查吃过卤味的百姓！”转身又对林舟拱手，“方才是属下失察，多有得罪！接下来还请二位多指点，这黑水教的邪事，我们官府确实没对付过。”
“官爷客气了。”林舟点头，语气急切，“我们本想先去城东食铺，怕去晚了有人销毁证据。可现在还有件更紧急的事——方才那青布汉子被黑水教的人拖走了，他知道江边尸体的秘密，绝不能让他出事。”
话刚说完，那青布汉子的同伴就从门外冲进来，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我跟着那些人往暗渠方向跑，看到他们要把人往暗渠里扔！暗渠通衢江，扔进去就找不到了！”
捕快头目脸色一沉：“我带一半人手去暗渠入口拦截！”
“不必。”林舟拦住他，“暗渠岔路多，你们未必能找到准确位置。我和苏姑娘去追，她能用琴音探邪气踪迹，更快找到人。你派些人手守好各食铺，再让人盯着医馆，一旦有染邪气的百姓，立刻派人来通知我们。”
捕快头目知道情况紧急，也不推辞，立刻应下：“好！二位若需要支援，随时放信号，我们立刻赶过去！”
林舟和苏云汐立刻牵过踏雪，翻身上马。苏云汐指尖在琴囊上轻拨，清越的琴音像水波般扩散开，片刻后眼睛一亮：“西北方向！邪气很浓，还裹着人的气息，肯定是他们！”
林舟勒紧缰绳，踏雪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朝着西北方向疾驰。青石板路上马蹄声急促，苏云汐坐在马背上，指尖始终没停，琴音不断调整方向，确保他们没追错路。跑过两条窄巷，前方拐角突然传来拖拽声，林舟一眼看到三个黑衣汉子正架着昏迷的青布汉子，往暗渠的铁栅栏门走。
“站住！”林舟大喝一声，催动踏雪冲过去。那三个汉子回头看到他们，其中一人立刻掏出短匕，朝着青布汉子的心口刺去——竟是要灭口！
苏云汐眼疾手快，指尖猛地拨动琴弦，一道锐利的音丝飞射而出，“当啷”一声打落短匕。林舟趁机翻身下马，合一兵器出鞘，蓝白光芒闪过，瞬间扣住两个汉子的手腕，只听“咔嚓”两声，两人的手腕被拧断，惨叫着倒在地上。剩下一个汉子想跑，却被苏云汐的缚音丝缠住脚踝，摔了个狗吃屎，被随后赶来的捕快按住。
林舟蹲下身，探了探青布汉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被打晕，气息没大碍。”他把人交给捕快，叮嘱道：“带回去好好照看，等他醒了，详细问清楚江边尸体的情况——尤其是尸体的数量和处理方式，这些可能和黑水教的计划有关。”
捕快点头应下，带着人离开。林舟和苏云汐重新上马，朝着城东食铺赶去。路上，苏云汐轻声道：“黑水教在衢州又放邪祟又毒百姓，却只让小喽啰出面，显然是不想暴露主力。他们花这么大功夫在衢州布局，说不定雁门关那边，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林舟眼神凝重：“不管他们的重头戏是什么，我们都得拦住。先把衢州的隐患清干净，再立刻去雁门关——绝不能让他们把邪祟引到中原腹地。”说话间，城东食铺的招牌已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