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芒散去,强烈的失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不,是踏在厚厚落叶和柔软苔藓上的触感。
浓郁的木叶清香和潮湿的泥土气息涌入鼻腔,其中还混杂着各种奇花异草的馥郁和淡淡的腐殖质味道。
林凡晃了晃稍微有些发晕的脑袋,环顾四周。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蟒蛇般缠绕垂落,阳光只能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点。远处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啼鸣,更远处似乎还有隐隐的水声。空气湿热,灵气充沛却带着一种原始的、躁动的气息。
这里显然不再是茫茫大海,而是一片古老的原始森林。
“这里是……”阿妮塔比他先一步稳住身形,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我们好像……回到南疆了?而且这气息……似乎是十万大山的深处?”
“南疆?十万大山?”林凡一愣,随即大喜。总算离开那个鬼地方了!虽然南疆也危险,但至少比放逐之渊那种绝地要好得多,而且他本来就是要来南疆寻找父母线索的!
他赶紧拿出那张合并后的古图。果然,古图上的光芒稳定下来,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森林的东南方。暗金色板子上的箭头也再次浮现,同样坚定地指向东南。
“看来方向没错。”林凡松了口气,又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修为稳固在炼气四层巅峰,灵力充沛,《混沌衍气诀》和《风云屁遁》都有精进,贱气值也回到了417点,虽然不多,但至少是正的。
“这次多亏你了。”阿妮塔看向林凡,语气虽然依旧有些别扭,但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若非林凡,她恐怕早已死在死亡沼泽或者放逐之渊了。
“小意思小意思,举手之劳,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林凡嘿嘿一笑,习惯性地就想嘚瑟两句,但看到阿妮塔那苗疆服饰和腰间若隐若现的蛊罐,立刻把后面自夸的话咽了回去,讪笑道:“那个……阿妮塔姑娘,既然已经到了南疆,你看咱们是不是……就此别过?你回你的苗寨,我找我的线索?”
他可没忘记这苗女之前还要挖他眼睛把他炼成蛊奴呢!虽然一路同行勉强算是有了点革命友谊,但谁知道这姑奶奶会不会突然翻旧账?还是早点分道扬镳为妙。
阿妮塔闻言,秀眉微蹙,瞪了他一眼:“怎么?利用完就想甩开我?”
“哪能啊!”林凡连忙叫屈,“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回家嘛!你看你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肯定担心了!”
阿妮塔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看了看林凡手中的古图和板子,又看了看东南方向,眼神闪烁。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问道:“你手中的地图和那板子,指引的方向,是否是往‘黑苗’与‘白苗’交界处的‘雾瘴林’一带?”
林凡一愣,看了看地图,又对照了一下板子指向:“好像……大概是那个方向。怎么了?那里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阿妮塔脸色凝重起来,“雾瘴林是南疆有名的绝地之一,终年被毒瘴笼罩,其中遍布诡异毒虫和上古遗留的陷阱杀阵,更是传闻有相当于金丹期修士的毒物之王盘踞。就算是筑基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你去那里做什么?”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金丹期毒物之王?这么猛?但他表面上不能怂,故作神秘道:“追寻一些古老的秘密罢了。区区毒瘴,难不倒我。”
阿妮塔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清楚雾瘴林的真正可怕之处。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方向,也是我‘白苗’一部祭祀古地的方向。我此次外出历练,本也打算前往那片区域边缘采集几种特殊的蛊材。”
她顿了顿,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语气生硬地说道:“看在你……还算有点本事,而且帮我摆脱了澜涛城麻烦的份上,我可以暂时与你同行一段,带你避开一些明显的危险区域和部落冲突地带。免得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时候还得怪我见死不救。”
林凡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有本地人带路,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虽然这苗女性格泼辣了点,但实力不俗,对南疆熟悉,而且似乎对那片区域也有所了解?
“真的?那太好了!阿妮塔姑娘你真是人美心善!”林凡立刻送上马屁。
“少油嘴滑舌!”阿妮塔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事先说好,我只带你到雾瘴林外围安全区域,之后你我便两清!你若执意要进去送死,与我无关!”
“没问题!绝对两清!”林凡满口答应。先到了外围再说,到时候真有危险,大不了再用系统商城想法子。
于是,两人暂时组成的“南疆求生小队”再次上路,由阿妮塔带领,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阿妮塔果然对这片森林极为熟悉,她总能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一些强大的妖兽领地,识别出有毒的植物和隐藏的沼泽。她甚至能通过一些极其细微的痕迹,判断出附近是否有其他部落的猎手或危险的流浪蛊师活动。
林凡乐得清闲,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转功法巩固修为,同时琢磨着怎么尽快多赚点贱气值。417点实在太少,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连刷一次商城的本钱都不够。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不开眼的低阶妖兽或者毒虫,基本都被阿妮塔的蛊虫轻松解决。林凡也乐得不出手,节省灵力。
期间,林凡尝试着跟阿妮塔套近乎,打听一些关于南疆部落、雾瘴林以及她之前提到的“守钥人”信物的事情。
阿妮塔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或许是因为同行之谊,也或许是因为林凡之前的表现确实让她有所改观,倒也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南疆苗疆大致分为黑苗、白苗、花苗等几大部族,彼此之间既有合作也有争斗。雾瘴林是几大部族都不敢轻易深入的禁忌之地,但边缘地带盛产几种稀有蛊材,所以时常会有胆大的蛊师前去冒险。
关于“守钥人”和青铜钥匙,阿妮塔所知也不多,只隐约记得在部族古老的祭祀壁画上见过类似的纹路,似乎与某个早已湮灭的上古苗疆秘府有关,据说那里藏着苗疆失落的传承和巨大的秘密。她之前看到林凡手中的钥匙,也是因为那上古气息和熟悉纹路才暂时放过他。
林凡听得心痒难耐,上古秘府?失落的传承?这肯定跟屁祖留下的线索有关!必须得去!
走了约莫大半天,森林逐渐变得更加茂密阴暗,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开始出现淡淡的、五彩斑斓的雾气,视线受到不小影响。
“快到雾瘴林外围了。”阿妮塔神色警惕起来,放出更多蛊虫在四周巡逻,“这里的瘴气已经开始有毒了,虽然不致命,但吸入过多会麻痹神经,出现幻觉。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她递给林凡一颗墨绿色的药丸:“含在嘴里,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瘴毒。”
林凡接过药丸,却没有立刻含上,而是眨了眨眼,从储物袋里掏出了那个丑丑的“防毒仙面”戴上,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事,我有这个,专业防毒!”
阿妮塔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也懒得管他。
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瘴气越发浓郁,能见度不足十米。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兽声都消失了。
突然,阿妮塔猛地停下脚步,低声道:“不对劲!有血腥味!”
林凡也立刻警惕起来,神识散开,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新鲜的血腥味从前方传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气味来源摸去。穿过一片巨大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是一怔。
只见一片空地上,躺着三四具尸体。死者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服饰,身上有多处伤口,伤口发黑,显然是中毒而亡。他们的死状极惨,面色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而在尸体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蛊罐和几只被踩死的毒虫。
“是黑苗的人!”阿妮塔脸色一变,蹲下身检查尸体和周围的痕迹,“看伤口和残留的蛊虫气息,他们是中了极其厉害的剧毒,而且……似乎是被自已的蛊虫反噬而亡?怎么会这样?”
林凡也凑过去看,他对用毒也算有点研究,主要是自已炼毒,仔细看了看那些发黑的伤口和残留的毒粉,眉头微皱:“这毒……有点奇怪,不像是单纯的蛊毒,倒像是混合了某种……极寒的气息?”
他话音刚落,前方浓郁的瘴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冰晶摩擦的“沙沙”声,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汗毛倒立的阴寒气息!
阿妮塔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将林凡护在身后,本命蛊在袖中蓄势待发,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瘴气翻涌,一个模糊的、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冰莲图案,面容被一层薄薄的寒雾遮掩,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双冰冷彻骨的目光。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针。
女子看着如临大敌的阿妮塔和后面探头探脑的林凡,发出一声清冷而带着一丝戏谑的轻笑:
“哦?没想到在这瘴气弥漫之地,还能遇到白苗的姐妹……以及一个,看起来很有趣的小家伙。”
她的目光,似乎更多地落在了林凡身上。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气息深不可测,绝对在筑基以上!而且这打扮,这冰寒气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阿妮塔脸色更加凝重,沉声道:“冰莲峰的人?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我南疆之地?这些人是你杀的?”
那蓝裙女子轻轻一笑,声音依旧冰冷:“南疆之地,何时成了你们白苗的私有物?至于这几个黑苗的废物,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顺手清理了而已。”
她说着,目光再次转向林凡,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家伙,你身上……似乎有某种让我觉得很熟悉的气息?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林凡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冰莲峰!他想起来了!之前在五行秘境,他为了抢剑心果,好像坑过一个冰莲峰的女弟子,叫柳萱来着?还把脏水泼给了李威?这女人不会是来寻仇的吧?!看这气势,起码是个筑基后期的真传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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