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餐桌上杯盘狼藉。待将碗筷拿到厨房后，冲矢昴挽起针织衫的袖口，露出一截线条紧实的小臂——那肌肉的纹理和隐约可见的几道淡色疤痕，与他一贯温和儒雅的气质形成微妙的反差。
“我在博士家吃了一顿这么美味的午饭已经很感谢了，”他微微倾身，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一条弧度，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相互轻叩，“请千万把洗碗的活留给我。”
沈渊拿起一旁的擦碗布：“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冲矢昴微笑着摇头，“沈先生中午做午饭已经很累了，现在还是歇歇好。”他接过沈渊手中的抹布，动作自然地挡在水槽前。
沈渊目光微闪，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这是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他的餐具，以防dNA信息泄露。
沈渊不再坚持，转身走向客厅：“那就麻烦冲矢先生了。”
客厅里，阿笠博士正摆弄着电视遥控器。见沈渊过来，“沈君，小哀去午睡了……”老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烫金信封，“这就是交流会的邀请函。”
沈渊接过邀请函，感受到指尖触的 纸张上凹凸有致的烫金纹路。
沈渊将邀请函揣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阿笠博士看的电视节目。
电视里，一位白发苍苍的教授正在展示会跳舞的机械狗。阿笠博士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这个齿轮设计很巧妙”的赞叹。
沈渊注视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突然问道：“阿笠博士，你做的那些小发明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你做的那些发明可不比这个差，我看你也没想拿出去申请专利的想法呀？”
博士挠了挠日渐稀疏的头发，“这个嘛……沈君，我那些发明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他尴尬地比划着，“测试效果不怎么理想，所以没能卖出去……”
沈渊摇摇头，“我觉得博士给柯南设计的能弹出足球的腰带，和增加力量的鞋子就很神奇。”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看这些也没有出现过意外呀。”
“啊！那些啊……”博士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然后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键，直接泄气，“这些东西的好多零件都要反复调试，没办法进入流水线量产！”他比划着齿轮的大小，“光是一个反重力装置的校准就要花三天，没有投资人愿意搞这个……”
沈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博士的专利有不能卖给外国人的想法吗？”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我其实有些投资或者购买专利的想法的。”
阿笠博士睁大了眼睛：“沈君对我的发明感兴趣？！”他的声音不自觉扬高但一想到楼上休息的灰原哀又降低了声调。“这是真的吗？”
“当然。”沈渊点点头，“跟着博士做了几次助手后，我觉得博士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的眼神真诚得无可挑剔，“博士的这些小发明在我们国家应该很有应用市场。”
“哈哈哈哈！”博士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这些发明都是民用范围的，自然没有什么不能卖给国外的规矩！”他激动地搓着手，“沈君想要购买哪一方面的专利？我还可以当技术指导！”
此刻的阿笠博士仿佛看到无数白花花的专利费在眼前飞舞，连带着那些堆积在地下室的失败发明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真心觉得沈渊是慧眼识珠，终于发现了自己这颗蒙尘的珍珠。老人兴奋得手指微微发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先把哪个项目的设计图整理出来。
“博士，”沈渊笑着说道，“你可以先做出来一个符合成年男子尺码的鞋子样品。我拿这些去找人看看。”还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放心，一定给你拉来投资。”
“好说好说！”阿笠博士高兴地连连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比划起来，“沈君，一个星期左右我就能给你做出来一个成品！”
沈渊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将目光投向电视屏幕。此时节目正在介绍一种新型太阳能板，阿笠博士也跟着看了过去，但明显还沉浸在兴奋中。
过了一会儿，博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主动问道：“对了沈君，我听柯南说你的新教授已经到位了？最近如何？新课题进展怎么样？”阿笠博士现在都觉得已经死了三任导师换了四次课题的沈渊是有些倒霉的。
沈渊无奈地笑了笑：“我觉得我那个新来的导师……应该是在学校听说过我的事迹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除了我之外，他手下还有一个转校的研究生。可那位同学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假……”渊耸了耸肩，“然后我导师就说学生没到齐，暂且不开课题，等那个学生回学校再说。”
“啊……这样啊……”阿笠博士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想着：这位教授也是惜命的啊……居然想出这种借口来拖延。
阿笠博士轻咳一声，岔开话题：“说起来，冲矢先生也是新转入东大的研究生呢，而且也是工科的。”
沈渊露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神情：“我之前听园子说过冲矢先生是从美丽国转过来的，还不知道他也是工科的研究生。那还挺有缘分的。阿笠博士知道冲矢先生为什么转到东大吗？”
“沈先生对我很感兴趣吗？”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在沈渊身后响起。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琴弦，却又不失男性的低沉。
沈渊侧过头，冲矢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沈渊神色如常：“阿笠博士刚刚同我说冲矢先生是从美丽国转过来的研究生，还是工科的。”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我就是比较好奇冲矢先生原本在美丽国读书好好的，为什么转到日本来了。说到底还是美国的知识更前沿吧？”
冲矢昴缓步走到沈渊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米色高领毛衣随着动作微微皱起。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线短暂地遮住了他的眼神：“其实我早亡的父亲是日本人。”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多了刻意的怀念，“我只是想回到我父亲的家乡来看一看。”
沈渊点点头：“那冲矢先生的导师是哪位呀？”
“我其实才来到日本不久。”冲矢昴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开口，“之前又因为我住的公寓烧毁了，还有些财物损失，现在暂时借住在隔壁。”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仍是温柔的弧度，“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呢，所以我就暂时没去学校，还不太清楚我的导师安排。”
沈渊突然用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冲矢昴一番，然后转头看向阿笠博士。
博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沈渊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怀疑：“冲矢先生……不会就是我那位导师口中‘暂时请假不能来上课’的转校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