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的木棉花开得惨白,包拯的皂靴踏过西江堤岸时,腐草堆里蒸腾的瘴气正裹着尸臭漫城。紫云谷采石工的咳喘声混着凿石叮当,在端州城的湿热里酿成催命符。
「此症非时疫,乃湿毒蕴结。」公孙策的银针挑起井水中的孑孓,针尾獬豸目泛起靛蓝——正是岭南特有的春瘴蛊虫。展昭劈开府库门锁,二十箱歙砚的冰纹竟爬满青霉,墨香里渗出西域狼毒草的腥甜。
包拯的布告贴在端溪码头,松烟墨掺了辟瘟散的药汁:「青蒿三钱佩兰五钱,晨露煎服;井水须沸,河鱼莫食。」雨墨捧着药罐穿梭街巷,陶罐底暗刻的獬豸纹遇热显形,与三年前熔毁的贡砚冰纹同脉。
「大人,东市井栏裂了!」老石匠赵三的凿子突然崩刃,青石缝里涌出的黑水泛着尸虫。包拯解下腰间虎符掷入井底,混元气激得岩层震动——七星岩的钟乳髓渗入地下,十二眼公井次第泛起翡翠色涟漪。
药铺张掌柜突然暴毙,柜底搜出的《肘后备急方》残页,边角批注着西夏文毒经。公孙策展扇卷起药碾中的佩兰,十二片鹤翎钉住暗格——整箱带工部火漆的朱砂正缓缓渗入井壁,与瘴蛊虫卵共生。
子夜的西江腾起鬼火,包拯亲持铜斗量药。三仁汤的雾气漫过疍家船篷,老船公的咳喘渐息,舱底却浮起方带齿痕的白端石。
「此井栏当为砚台形。」包拯指点匠人凿石,十二眼公井的貔貅首雕竟暗藏药槽。晨起汲水的妇人们忽然惊呼:井壁青苔遇水显形,原是《千金方》的防瘴要诀。
五更雨急,药渣堆突现虎符残片。公孙策的折扇挑起半枚带蛊虫尸的玉珏,遇瘴气竟拼出整幅鬼影。展昭的剑穗墨块挥舞,松烟凝成紫色,端州城响彻疍歌新调:「凿井破瘴云,青天映墨心。」
江风卷着药香漫过端溪书院,蒙童们朗声念着防疫俚谣。包拯的皂靴碾碎最后一粒蛊卵,石粉里迸出的金丝纹,指向七星岩顶新砌的丹炉——那里蒸腾在药雾中。
獬豸灯笼悬上井台那夜,老妇孙氏颤巍巍捧来染血的《洗冤录》:「大人,这书页夹层...」泛黄的桑皮纸上,二十年前范仲淹亲绘的防疫舆图,竟与端州十二井方位完美契合。
端州的春雷劈开七星岩雾障时,包拯的獬豸补子沾满夯土的泥腥。星岩书院的地基刚破土,匠人锄头便撞上块錾着\"天圣三年\"的青砖——砖缝里嵌着的陶瓷残片,与包拯腰间玉珏震颤共鸣。
「此砖当为书院正门阶石。」公孙策折扇扫过《营造法式》图册,十二片鹤翎钉住砖上冰裂纹。展昭的巨阙剑削开榕树气根,根须缠绕的碑碣显出青色,和着书院墨香雕成《论语》残章。
迁州治的夯歌声里,雨墨捧着药茶穿梭工地。新建官衙的础石下突现暗河,包拯的混元气激得寒潭翻涌——三百方沉底的歙砚浮出水面,冰纹中渗出靛蓝药汁,正是根治春瘴的佩兰精华。老石匠赵三的凿子突然迸出火星,新雕的獬豸柱头眼里嵌着玉石。
子夜暴雨冲垮旧堤时,公孙策的《洗冤录》扇面突现河图。包拯持虎符镇住决口,混元气搅动西江旋涡。
「这堤围要修成砚台形。」包拯指点匠人垒石,十二道泄洪闸暗藏青石基础。晨雾中,蒙童诵读声惊起白鹭,书院照壁的端砚拓片现龟裂纹。
五更鼓响,展昭劈开阻挠迁治的豪强门匾。紫檀碎屑里飘出带齿痕的盐引,墨迹遇雨凝成县府花押。公孙策的鹤翎钉住哭闹的地痞,其怀中的歙砚石髓里浸泡的,正是当年红莲未及使用的西域蛊虫卵。
端阳龙舟竞渡时,新州衙的獬豸日晷投下暗影。包拯抚过星岩书院的歙砚碑,碑文突现欧阳修批注:「教化之功,甚于砥石。」江风卷来疍民新谣:「凿石易,立心难,青天砚上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