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本体宴正开着她的三蹦子,去另一个镇子采购物资。
龟则做在车篓子里,风糊了他一脸,那头中长发凌乱的就跟水鬼似得。
“隔壁镇子是现杀鲜猪!我的打听好,当天凌晨杀,肉还带着温乎气儿!待会儿到了地方,你负责搬肉、扛下水,跟老板砍价的事也交给你了!”
宴追兴致勃勃地开她的三蹦子,一路上她开的一跳一跳的,甭提多兴奋了。
龟则坐的硬板凳,他都被颠散架了,但他果决的没有说,只是看着前面女孩的背影,眼地盈满了笑意。
估计宴追要是回头看到了,会恶心的吐出来。
她这辈子跟所有人绝缘。
包括但不限于非人类!
但这不妨碍宴追拿龟则当免费劳动力,她是决计不可能去搬猪的!小时候,宴文山同志带她去乡下体验生活,她掉猪圈里摔了一身猪屎!
胖胖的猪猪虽然很好吃,但猪屎确实很难闻!呕——
带龟则的目的就是让他当免费劳动力给她搬半扇猪,还要猪下水!
马上就要冬天了,她决定所有东西都置办齐了,坚决不会踏出院子门一步!
所以卤猪蹄、猪大肠、猪心就是吃货必备!打死她也不可能啃青菜!
系统和存在的试炼搞的如火如荼。
方文基本上已经被选定。
唉,一想到,方文负责守护,她负责收割,人生莫名充满了感慨。
三蹦子终于在一个热闹的集市口停下。
浓烈的生肉气味、泥土腥气和人群的喧嚣扑面而来。
宴追利落地跳下车,指着前方一个围了不少人的肉铺,眼睛亮得惊人:
“就是那儿!快,龟则,冲锋!为了我们的卤猪蹄和爆炒肥肠!”
她自己则远远站定,坚决不肯再靠近肉铺一步,仿佛那里不是案板,而是曾经那个让她留下心理阴影的猪圈。
龟则认命地深吸一口气,挤进人群。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
那是宴追在监工,确保她的半扇猪和猪下水一样不少。
他一边熟练地跟老板交涉,指着最好的那块五花和新鲜的猪下水,一边在心里无奈地笑。
看来这个冬天,他会很忙。
不仅要当免费劳动力,恐怕还得兼任首席卤肉师傅和爆炒大厨。毕竟,某个扬言“打死也不踏出院子门一步”的吃货,是决计不会亲手去处理那些“可爱又好吃”的猪猪的。
而此刻的宴追,正靠在三蹦子上,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回去的路上要不要顺便拐去旁边的杂货店,多买几口大锅和足够的香料。
这个冬天,注定是油光汪汪、香气四溢的冬天。
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才想着呢,分身那边又传来消息:
“呜呜呜呜……我又进警察局了……我都进几次了……”
“那啥,习惯就好?”
“不过我忽悠过去了。他们觉得我身边好像老有怪事发生,但这次我真无辜,我都被支开了。也不知道狗日的沈清沅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问我有没有超能力,我超能力就是撕开自己放本体?哦不,老子的超能力是能干掉三碗卤肉饭!””
这倒不是她瞎扯。
她唯一的、正经的超能力,大概真就是关键时刻撕开壳子,用真正的本体换过去力挽狂澜……
本体宴对进局子这事儿看得挺开。
沈清沅那人脑子有可能不假,但图书馆的事闹得那么大,不被上面盘问才怪。从白雾镇到霍宅再到图书馆,哪次诡异事件旁边没晃悠着她宴追的身影?不被怀疑都对不起她这事故体质。
好在这次被支走了,不然还真的解释不清楚,毕竟天然克制属性在哪里,谁他妈会主动上门找灭绝师太送死?
于是,脚趾头整个一大眼蛙造型应对全局:“啊?”
宴追被脚趾头搞的有点烦了,她现在躺平的日子多好,无人打扰,龟则伺候,她现在就只想远离所有事远远的!
“能不能不要有点屁大的事就找我?我真的不感兴趣!”
不然她为啥搞出脚趾头来!她是真烦!
龟则刚把最后一盆猪下水放车篓子里,就看到宴追那张写满了“人间不值得,猪肉才值得”的生无可恋脸。
“又怎么了?”他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今天猪肉肥不肥。
宴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指胡乱指向虚空,好像能就此把那个喋喋不休的分身戳闭嘴:
“还能怎么?那边又开始了!屁大点事就吱哇乱叫,好像离了我就活不了一样!我看起来很像救火队长吗?不,我看起来像即将拥有卤猪蹄、爆肥肠和酱猪心的快乐宅女!”
她和龟则又去杂货店买了一口厚实的大锅,还有根据网上搜来的“绝密卤肉配方”采购的全套香料,将车斗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都弥漫着花椒八角的辛香。
宴追心满意足,刚将三蹦子调转车头开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前方路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隐约还有哭喊和争执声传来。
“草!”
根本不用思考,宴追条件反射般猛地一拧车把,三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突突”声,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调头。
事故体质,易发意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对凡人的破事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
任何围观、凑热闹、路见不平等行为,都是对她“安稳宅冬”伟大目标的严重背叛!
“坐稳了!”她头也不回地对龟吼了一嗓子,动作麻利得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
龟则早已习惯,默默抓紧了车斗边缘。
他看着宴追那副如临大敌、恨不得给三蹦子插上翅膀飞离这是非之地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
所以不要试图挑战灭绝师太的底线!更不要试图看看灭绝师太的底线在哪里!
因为她的底线就是——根本没有底线!她直接绕道走!
三蹦子以一种与它破旧外表不符的敏捷,吭哧吭哧地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将身后的喧嚣彻底隔绝。
宴追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重新调整方向,朝着她那个与世隔绝的小院,朝着她梦想中油光汪汪的冬天,坚定不移地……
突突突地,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