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自吕副将的房门步出,便听闻北城门战事正酣,她急忙朝着城门方向赶去。
待登上城墙,见王守将与张大将军皆在其上,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作战。秋灵快步奔至,急切开口问道:“王守将、张大将军,当下战况如何?”
二人闻声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王守将微微眯眼,试探着问:“秋大将军,猎人部的事,处理好了?”
秋灵神色凝重,言辞坚定:“此刻我身为城中大将,心中所系唯有这眼前的战况。”
王守将听闻,面上隐隐露出不悦之色。倒是张大将军赶忙出来打圆场,赔笑道:“大家都是为了剑云城的安危着想。王守将的意思,是怕秋老弟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哪。”
王守将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担心秋老弟中途又被别的事叫走,影响战事。”
秋灵眉头微皱道:“我明白诸位的担忧,只是当下当务之急,乃是应对城门口的敌军。”
张大将军忙不迭点头:“那是,那是。不知秋老弟对这战局有何看法?”
秋灵微微沉吟,道:“我已有许久未参战,手生得很。这一场,便由二位指挥,我先观察观察情况。”
王守将与张大将军听闻,脸上同时浮现出不满之色。然而秋灵却仿若未觉,径直跑到侧面,对着管控弓箭手的雷少将问道:“小雷,情况怎样?”
雷少将赶忙行礼,恭敬回禀:“回大将军,敌军约有五千之众,其中半数为骑兵。战事开启不过十分钟。他们趁着夜色,未点火把,悄然摸了过来。等我方察觉时,已然逼近。黑暗之中,也不知是否还有伏兵。刘副将已然出城迎战。”
秋灵目光紧紧盯着战场,问道:“敌军这般骚扰,可寻出什么规律?”
雷少将无奈摇头,道:“时间上并无规律可循,不过作战方式倒是有迹可寻。他们以骚扰为主,并不攻入城内。我军一出城迎战,没打一会儿,他们便撤。若追击,便会遭遇埋伏;若不追,他们又折返回来继续骚扰。而且每次战斗结束,他们都会带走死者尸体与箭支。”
秋灵忍不住骂道:“谁说崇御人没脑子,分明狡黠得很!”
雷少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火攻、侧面包围、设陷阱等法子都试过了,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啊!”
秋灵转头看向王守将,质问道:“守将,补给为何迟迟未能跟上?”
王守将语气不善道:“已经催促多次,可就是不见踪影。”
秋灵神色凝重,分析道:“骚扰绝非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怕是想消磨我军意志,耗尽我们的物资。待我军人困马乏、资源枯竭之时,再一举进攻!”
王守将不耐烦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得着你说?”
秋灵眉头一皱,问道:“为何不请余中帅处理城外聚集的敌营?”
张大将军苦笑道:“上书请示过了,可上头让我们自行解决。但这如何解决得了?那三个敌营,相互照应,攻打其中一处,另外两处便来援助。除了白白损兵折将,根本毫无办法。”
秋灵思索片刻,道:“请旁边的两个关隘,一同出兵,各攻打一处?”
王守将哼了一声,道:“试过了,没用。”
张大将军指了指自己的伤,叹道:“我这伤,便是那时留下的。”
秋灵陷入沉思,喃喃道:“为何余中帅不请少帅前来围剿?”
恰在此时,吕副将出现,解释道:“因为前方一个五级城关已被攻破,死伤惨重。如今不只是我们剑云城,这片区域内所有城池皆在遭受骚扰。补给队伍也多次遭到劫杀。余中帅实在分身乏术啊!”
秋灵忍不住骂道:“大爷的,崇御人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吕副将点头称是:“想必是来了个厉害的军师,竟能将这散沙凝聚起来。”
秋灵望着战场上如同儿戏般的战斗,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随后,她又详细了解了自己养伤这段时间的具体战况,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破敌之策。
另一边,猎人部内,白衣人拖着一个灰衣人,来到萧世子面前,愤愤道:“殿下,那该死的蓝组长,简直丧心病狂,已经不止一次陷害秋灵治了。难怪咱们道歉都不管用,实在太过分了。”
萧世子神色一凛,问道:“什么情况?”
白衣人一脸愤慨,道:“蓝组长竟然命令秋灵治在敌军阵营自爆身份,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自投罗网吗?结果秋灵治命大,竟然逃了出来。蓝组长仍不死心,这才安排了望峡谷之事。而且那命令单上,不仅没告知秋灵治敌军有战马,还禁止他带马,难怪秋灵治坚决不肯继续执行任务了。”
萧世子听闻,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混账东西!”
黑衣人站在一旁,提议道:“殿下,不如将此事告知太子。太子如此急切地希望秋灵治去换回龙灵峰,可他的人却在背后暗害秋灵治,阻止秋灵治前来。不知太子知晓后,会作何反应?”
萧世子微微点头,转而又道:“不过,我们还需向秋灵治说明情况,说服他继续才是。”
白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该如何哄了。剑云城监军传来消息,秋灵治态度坚决得很,甚至都跟监军动手了。”
主仆三人皆陷入了沉思。这时,灰衣人弱弱地开口道:“属下……属下还有事要汇报。”
白衣人瞪了他一眼,骂道:“有屁快放,一会就送你去领罚。”
灰衣人小心翼翼地问:“属下能不能将功补过?”
白衣人不屑道:“你知情不报,还想将功补过?你哪来的功劳?”
灰衣人赶忙道:“属下还知道蓝组长陷害秋灵治的另外一件事。”
主仆三人皆是一惊。白衣人忙问:“还有?”
灰衣人赶忙点头:“是的,属下句句属实,能否请殿下免去些处罚?”
萧世子沉声道:“说来听听,你知道什么?”
灰衣人急忙回道:“秋灵治第一次执行考核任务时,恰好敌军军师阿可萨在目标军营。秋灵治不仅斩杀了目标首领,还顺手将阿可萨也解决了。”
白衣人诧异道:“什么?阿可萨竟是秋灵治所杀?可汇报上为何说是宫星辰?”
灰衣人赶忙解释:“是蓝组长安排的,他收了宫猎人的好处,便把功劳给了宫猎人。第二次任务,宫猎人一直在暗处守着,就等着秋灵治一死,便去领这份功劳。没想到秋灵治竟然能死里逃生。宫猎人回来后,与蓝组长大吵了一架。最后蓝组长才安排了望峡谷之事,妄图杀了秋灵治平息此事。”
萧世子怒发冲冠,猛地将桌上的案卷扫落在地,怒吼道:“当我是瞎子吗?”
灰衣人吓得浑身颤抖,连忙磕头:“殿下饶命,属下还知道其他蓝组长的勾当,求殿下饶属下一命。”
萧世子冷冷道:“把所有的事都写下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灰衣人如蒙大赦,急忙磕头谢恩:“谢殿下,谢殿下……”随后,灰衣人便被带了下去。
萧世子怒喝道:“把宫星辰给我带来。”门口侍卫领命,急忙去办。
白衣人看着萧世子,叹道:“完了,三次考核,竟坑了他三次。换作是我,恐怕也得反抗了。”
黑衣人附和道:“这蓝组长还真是出了个难题。从秋灵治的资料来看,这家伙可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卢成打了他,他便跑去训练营,就是为了有能力与卢成抗衡。镇北城那事,更是血洗全城!”
萧世子却微微一笑,道:“此子记仇,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白衣人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
萧世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写信给太子,秋灵治口中的林煜应该是训练营使者,周老师大概是某个教官。此事既然是太子的人引起,那就让太子自己派人去哄。任务时间一到,若秋灵治不去执行,便让太子殿下给我们一个交代!”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萧世子又问白衣人:“小白,秋灵治申请加入,就是为了改两个孩子的户籍,对吧?”
白衣人点头道:“好像是。”
萧世子思忖片刻,道:“给他改好,送过去。”
白衣人一愣,道:“握在手里不正好控制他吗?”
萧世子摇头道:“给他吧!两个孩子,对军队而言,意义不大。但能换来他对我们几分信任,这才划算。之前我下令让孩子陪葬,这家伙心里想必憋着一股气,把户籍给他,也好解释清楚。”
白衣人无奈道:“没见过像女人一样小气的家伙。”
萧世子呵呵一笑,道:“还真有点小肚鸡肠。不过,我已然知晓该如何收服这家伙了。”
白衣人先是一愣,随即跟着笑起来,道:“殿下,资料上说,这家伙贪财。他杀了阿可萨,理应领赏金。”
萧世子点头道:“你去办吧。”白衣人笑着告辞离去。
不多时,侍卫便将宫星辰带了进来。
宫星辰一进办公室,“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瞬间布满汗珠,声音颤抖地哀求道:“世子殿下,开恩啊!”
萧世子冷冷地盯着他,寒声道:“宫星辰,你好大的胆子!”
宫星辰吓得连忙磕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哭喊道:“殿下,属下知错。一切都是蓝组长指使!他说只要我照做,就能让我当上三级猎人,我一时鬼迷心窍,就……”
萧世子怒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斥道:“狡辩!你身为猎人部二级猎人,却不知廉耻,冒领考核猎人的功劳。”
宫星辰浑身一颤,身子伏得更低了,哭丧着脸道:“殿下,属下知错,求殿下从轻发落!”
萧世子面色冷峻,威严地道:“从轻发落?若人人都似你这般行径,猎人部的秩序何在?念你平日也算有些功绩,今日便罚你扣除两个特大军功,任务赏金双倍罚款,今日便上交回来,降为一级猎人。日后若再犯,定不轻饶!”
宫星辰听了,如遭雷击,脸上满是绝望之色,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哭丧着脸道:“谢殿下不杀之恩,我日后定当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萧世子厌恶地挥挥手,道:“下去吧,好自为之!” 宫星辰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办公室。
小剧场
莫烁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爹,你属什么的呀?”
秋灵随口答道:“猴。”
莫烁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不对,你应该属猪。哪里有像你这么胖的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