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掌心的黑纹还在爬,玉匣底部的符文也未消散。灵晶悬浮在四人中央,星图残影缓缓旋转,光点移动的节奏与他手腕上那道暗色脉络完全同步。
他没有收回手。
“刚才那一斩,不是破幻。”墨渊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冰面,“是心念成了实。”
灵汐指尖微动,眉心蓝焰一闪而没。她闭眼感应体内流转的灵力——不再是单纯的莲心火,而是裹挟着一丝混沌气息,却被某种更沉稳的力量驯服着,如同野马套上了缰绳。
“我能感觉到。”她睁眼,“它在经脉里走的是新路,不冲、不炸,像是……听懂了什么。”
夜影蹲下身,影丝自脚底蔓延而出,刚触到地面便“嗤”地焦黑断裂。他皱眉,迅速收手:“这地方还在排斥外力探查。”
风扬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画,一道道符文凭空浮现,又自行补全。他忽然停住,低声道:“我明白了。之前的阵法之所以崩,是因为强行压制混沌之力。而现在——我们不需要压,只需要引。”
墨渊点头。他调出系统界面,神识扫描自身经脉变化,发现灵力运行轨迹已自然趋向一种稳定频率,正是混沌能量最易被整合的状态。
这不是控制,是共存。
“所以修复阵法的关键,不是更强的封印。”他说,“是让混沌之力‘愿意’被纳入规则。”
灵汐立刻接话:“以心念为引,灵力为基,构建一个它能接受的‘秩序入口’。就像……给狂风开一扇门,而不是筑一堵墙。”
她抬手凝出一朵幽蓝火焰,火焰中心却泛起灰紫色涟漪。她没有掐灭它,反而任其波动,直到火焰与混沌气息达成微妙平衡。
“这就是雏形。”她将火焰轻轻按入地面,岩层裂开细缝,却没有崩塌,反而形成一圈环状纹路,隐隐与外界某处遥相呼应。
墨渊看着那纹路成型,心中已有判断:这就是修复混沌阵法的核心原理。
他还未开口,灵晶突然震颤,星图残影加速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空白坐标上。与此同时,他掌心黑纹猛地一跳,几乎窜至肘部。
“它在回应。”夜影盯着星图边缘,“不是随机投射,是有反馈机制。”
“回应什么?”风扬问。
“回应我们刚才结下的誓约。”灵汐忽然说,“四人意志合一,神识蜕变那一刻释放的频率,才是触发它的钥匙。”
墨渊沉默片刻,抬起左手,任黑纹继续上爬。他察觉到,每前进一分,星图就闪烁一次,节奏完全一致。
“不是它在指引我们。”他缓缓道,“是我们通过考验时产生的‘共振’,让它做出了反应。”
夜影冷笑一声:“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地图,是个应答器?谁达到条件,它就给谁看一段影像?”
“准确地说——”灵汐补充,“它只回应‘具备掌控混沌资格的人’。”
空间开始轻微震颤,四周光影扭曲,仿佛即将崩解。
风扬抬头:“出口还没打开,但我们不能等。”
他双手快速结印,以补全的符文记忆布下临时聚灵阵。阵成瞬间,混沌余流自四面八方涌来,化作温和灵力注入三人经脉。墨渊感到神识恢复了些许清明,体内的属性点提示依旧挂着:【+3(神魂强度提升)】。
他没动。
“先留着。”他说,“回归后第一件事就是启动封印作业,我要把‘混沌融合’模块权限锁死在最高优先级。”
夜影活动手腕,断匕虚影缠绕其上,影丝不再虚浮,反而透出金属般的质感。他看向星图残影,眼神冷了下来:“这东西背后,肯定有眼睛在看。”
“有眼睛也好。”墨渊握紧玉匣,“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它怕的不是力量,是‘心念一致’。”
风扬站起身,手中符文流转自如:“我能修那阵。”
灵汐点头:“我能稳住混沌流向。”
夜影甩了甩断匕:“谁敢拦路,我让他尝尝新影刃。”
墨渊最后看了眼星图中心那个空白区域,掌心黑纹已停止蔓延,但仍在微微搏动,像一颗藏在皮下的异种心脏。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是另一种开始。
空间崩解进入倒计时,裂缝从头顶蔓延而下,露出外界灰紫交织的天幕。混沌核心仍在躁动,遗迹深处传来低沉轰鸣。
风扬完成最后一道符引,聚灵阵光芒大盛。
“三息内传送启动。”他说。
墨渊将玉匣紧紧抱在胸前,系统界面静默悬浮,【混沌融合】模块已被锁定为首要执行协议。他没有分配那三点属性,而是将其冻结在灵力栏中,随时准备一键注入。
灵汐站到他右侧,双手结印,蓝焰在指尖跃动。
夜影立于左侧,影丝贴地延伸,形成一道隐形护盾。
风扬守在后方,符文如星辰环绕周身。
第一道裂痕撕开虚空。
第二道光柱自地底冲出。
第三声钟鸣自远古回荡而来。
墨渊深吸一口气,正要下令启动传送——
玉匣底部的符文突然脱离匣体,浮空而起,与他掌心黑纹彻底重合,两者交融刹那,竟发出一声类似名字的低语:
“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