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指尖还捏着瓷瓶的碎口,药渣混着血丝从指缝漏下。三粒养魂丹刚吞进去不到半柱香,体内的灵力才刚刚回暖,连经脉都没走满一圈——可那股腥风已经来了。
血屠没走远。
红袍一甩,整条通道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铁水,空气扭曲变形。他站在十丈外的高岩上,血刀横提,刀尖垂地,黑锁链条哗啦轻响,像催命的铃。
“三个时辰?”墨渊咧嘴,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你当老子是菜市场砍价?”
话音未落,血屠动了。
不是一刀,是十刀。
百刀!
刀芒如雨,自空中倾泻而下,每一道都撕裂空气,炸出刺耳爆鸣。地面瞬间塌陷,石屑飞溅,三人立足之处眨眼间成了坑洼密布的焦土。
“顶住!”墨渊暴喝,双手一撑,功德金光轰然爆发,残存的两点半属性点全部砸进【防御】,护膜撑开,勉强罩住三人头顶。
“砰!砰!砰!”
冰障炸裂声接连响起。灵汐咬破指尖,鲜血画符,三层螺旋冰墙层层叠起,可第一道刚成形就被斩穿,第二道只撑了半息,第三道直接在凝结中途崩解。她脸色煞白,嘴角溢血,却死死撑着手印。
夜影断刀横扫,格开三道刀芒,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脊流下。第四道劈来时,他侧身硬扛,肩头皮肉翻卷,整个人被震得单膝跪地。
“再来!”墨渊吼得脖子青筋暴起,脚底地面寸寸龟裂,系统界面疯狂闪烁,防御值从2\/10骤降到1\/10,又卡在临界点上不动了。
他知道,这是系统在极限承压,靠功德金光强行续命。
可撑不住多久。
血屠冷笑,刀势不减,反而加快。刀芒不再是直线斩击,而是呈弧形扫荡,封锁左右闪避空间。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色刀气落地后并未消散,反而化作缕缕黑雾,顺着裂缝钻入,腐蚀护膜边缘。
“滋——”
护膜出现裂纹。
墨渊瞳孔一缩,猛地察觉不对劲:这些血气……在干扰系统!
界面数值开始无规则跳动,力量、敏捷、灵力栏像抽风一样乱闪,防御值更是直接卡死在“1”,任他怎么意念催动都没反应。
“妈的,玩阴的!”他低骂一声,强行将意识沉入系统深处,试图稳住模块运转。可每一次调动精神,识海就像被针扎,疼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血屠右肩微微一沉。
墨渊几乎是本能地大喊:“左移!贴墙!”
三人几乎是滚着躲开。下一瞬,十道血芒呈扇形横扫,正中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岩石熔成赤浆,蒸汽冲天,地面直接被犁出五丈深沟。
“好险……”灵汐喘着粗气,扶着墙,手指都在抖。
夜影没说话,只是把断刀插进地面,借力站起,眼神死死盯着血屠。
墨渊却在想别的事。
他盯着血屠的动作,一遍遍回放刚才那一瞬的细节——右肩下沉,蓄力前兆,几乎每次大规模刀芒爆发前都有这个动作。虽然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但对他这种靠系统加点练出变态感知的人来说,足够了。
“有节奏……他在控制输出。”墨渊咬牙,“不是全力出手,是在耗我们。”
他传音夜影和灵汐:“等下我喊‘三’,你们往两侧散,别回头,别停,我来断后。”
“你疯了?”灵汐瞪眼。
“我没疯,是快死了。”墨渊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但死之前,得让他知道,老子不是沙包。”
话音未落,血屠猛然暴喝,双臂一振,血刀高举,整条通道的血符同时亮起,黑血如蛇般爬行汇聚,形成一张巨大的血网,笼罩整个战场。
“血狱·千刃落!”
刹那间,数百道血芒自空中凝聚,如暴雨倾盆,每一击都足以斩断山岩。
墨渊瞳孔骤缩。
这波要是接下,谁都活不了。
他猛地将最后一点清醒意志压向系统,哪怕没有属性点,也要强行锁定【防御】模块,以意念为锚,硬生生把即将崩溃的护膜拉回一线。
“三!”
三人同时暴起。
灵汐向左翻滚,冰棱在地面划出轨迹,借力滑行;夜影向右疾冲,断刀拖地,溅起一串火星;墨渊最后一个动,可就在他起身刹那,一道血芒精准命中他的小腿。
“呃!”他闷哼一声,骨头像是被重锤砸中,整个人踉跄扑倒。
护膜碎了。
功德金光摇曳欲灭,他能感觉到血气顺着伤口渗入,像毒蛇钻进经脉,与体内金光激烈对抗。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濒临报废的机甲。
“墨渊!”灵汐回头,眼眶通红。
“别管我!”他怒吼,一拳砸地,借反冲力跃起,镇墓刃横扫,硬生生劈开两道追击的刀芒。锈刀嗡鸣,竟在靠近血气时泛起一丝暗红,仿佛嗅到了血腥。
血屠眯眼:“你还真有点意思。”
墨渊不答,抹了把脸,血糊了半边眼睛。他能感觉到,身体快到极限了。灵力枯竭,防御归零,连加点都成了奢望。可他还站着。
因为不能倒。
身后是灵汐,是夜影,是他唯一能称之为“同伴”的人。
他缓缓抬起镇墓刃,刀尖指向血屠:“来啊,继续啊!不是要炼我当血引傀吗?怎么,怕了?”
血屠冷笑,血刀缓缓抬起,刀身血管状纹路剧烈搏动,黑锁绷直,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你确实……比我想象的难杀。”他低语,“所以我决定,先废你一条腿,再挖你一只眼,最后——慢慢炼。”
墨渊咧嘴,笑得像个疯子:“那你得先——”
话未说完,血屠猛然挥刀。
一道比之前粗壮三倍的血色刀罡撕裂空间,直劈而来,所过之处,岩石汽化,空气燃烧,地面直接被削去一层!
墨渊抬刀欲挡,可他知道,这一击,接不下。
他只能赌。
赌系统还没彻底死透,赌功德金光还能撑最后一瞬,赌自己……还没到终点。
刀罡临头。
他闭眼,咬破舌尖,将全部意志压向那行灰暗的【防御】数值。
“给我——”
镇墓刃颤鸣,锈迹剥落,一抹暗红自刀身蔓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