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那句“有活口”刚落地,墨渊的脚就动了。
他没等对方下一步动作,肩膀一沉,把灵汐往怀里紧了紧,右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像块被甩出去的石头,贴着废墟断墙滑进阴影深处。夜影反应也不慢,黑匕在掌心转了个圈,借着碎石堆的掩护翻滚两圈,跟了上来。
三个人眨眼间换了位置,连沙尘都没扬高半寸。
“这帮秃鹫鼻子挺灵。”墨渊压着嗓子,手指在系统界面上轻轻一点——【敏捷+2】。经脉里顿时涌起一股轻盈感,像是骨头都空了一层。他眯眼盯着那几个灰袍人,见他们正低头对着那块探测石片嘀咕,领头的忽然抬手,往这边指了指。
“走!”
他低喝一声,转身就钻进一条塌了一半的巷道。脚下是碎砖混着焦土,头顶上悬着半截断裂的石梁,摇摇欲坠。三人一路猫腰疾行,身后风沙渐小,打斗声却越来越远,反倒透出几分诡异的安静。
约莫半炷香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歪斜的拱门立在沙地上,门框上挂着块破布幡子,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黑市**。
门两边站着五个汉子,灰袍换成了脏兮兮的皮甲,脖子上挂的不是兽骨,而是几枚锈迹斑斑的铜牌。其中一个手里拎着杆秤,正拿指甲刮着秤盘上的干血。
“新来的?”他抬头瞥了一眼墨渊肩上的灵汐,“带货没?没货交三个下品灵石,或者……留点身上能用的东西。”
墨渊停下脚步,嘴角一扯:“哟,收门票还带抽成的?”
另一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牙:“不交也行,躺这儿当路标,也算贡献。”
话音未落,旁边四人已围了上来,手掌直接伸向墨渊腰间的储物袋。
墨渊笑了。
他不仅笑了,还顺手把灵汐交给夜影扶着,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咔吧响了一声。
“老子刚从天上摔下来,还没撒过火。”他慢悠悠道,“你们非要凑上来当沙包,我也不拦着。”
下一瞬,他脚尖一点,身形暴起——【力量+3】!
拳头带着风声砸进最前那人肚子,那人连哼都没哼,膝盖一软,整个人像条麻袋似的陷进沙地三尺,只露出两只抽搐的脚。
剩下四个愣了半秒,刚要拔刀,墨渊已经闪到第二人身侧,一脚踹中膝盖内侧,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当场跪倒。第三个人挥刀劈来,墨渊头一偏,刀锋擦着耳际掠过,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拧,反手就是一肘撞在太阳穴上。
啪!
人仰马翻。
最后两人还想跑,墨渊左右开弓,两记掌缘切在颈侧,全都软泥似的瘫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息。
墨渊拍拍手,走到那个拿秤的头目面前,一脚踩在他手腕上,蹲下身,笑眯眯道:“现在咱们聊聊?”
头目脸色发青,挣扎着想抽手,却发现那只手像是被铁钳夹住,动弹不得。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动我们……冥骨宗的人……”
“哦?”墨渊眉毛一挑,“冥骨宗?听着像坟头蹦出来的。”
“你找死!”头目咬牙,“这地方归冥骨宗管!所有进出的人都得登记!违者……”
墨渊脚底微微用力,咔的一声,对方腕骨裂了。
头目闷哼一声,冷汗直冒。
“我问你答,答完你还能爬回去告状。”墨渊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耳朵,“这地盘到底谁说了算?除了冥骨宗,还有没有别的势力?最近有没有外人来?比如穿黑袍、拿血刀的?”
头目喘着粗气:“就……就冥骨宗!其他帮派早被清了!你们要是不想死,赶紧走!打听太多……会被盯上……”
“盯上?”墨渊轻笑,“怎么盯?派你们这种收保护费的废物?”
“不是我们!”头目急了,“是执法队!真弟子!他们有骨符,能感应外来气息!你们身上有灵力波动,迟早会被查出来!”
墨渊眼神微凝:“执法队多久巡一次?”
“三日……不,不定时!有时候半夜就来!”
“矿呢?”墨渊忽然换了个问题,“你说‘别碰他们的矿’,什么矿?”
头目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墨渊掌心微微发热,混沌之子印记轻轻跳了一下。他没解释,只是盯着对方眼睛:“说。”
“是……是死晶矿!挖出来能炼尸傀!但外人碰了会中蚀魂毒!你们最好别碰!真的!”
墨渊松开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行了,你可以滚了。”
头目捂着手腕爬起来,踉跄后退几步,突然狞笑:“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进了黑市,就得守规矩!你打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墨渊懒洋洋道:“我已经付过了——五具尸体,够不够抵门票?”
“你!”头目还想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哨响,像是铁片刮过石板。
墨渊眼神一凛,立刻拽过灵汐:“走!换地方!”
三人迅速拐进黑市内部。这里街道狭窄,两侧全是用残砖破木搭起的棚屋,摊位上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断剑、枯骨、发霉的符纸、还在跳动的妖兽心脏。有人蹲在地上赌命——赢的拿走对方一根手指,输的自己剁一根。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肉的味道。
墨渊贴着墙根走,一边扫视四周,一边低声对夜影道:“这地方比我想的还乱。”
夜影点头:“弱肉强食,没有规则,只有拳头。”
“那就简单了。”墨渊冷笑,“谁硬谁说了算。”
他正说着,忽然察觉灵汐手腕上的蓝纹又亮了几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皱眉:“她这状态……不太对劲。”
夜影瞥了一眼:“或许是这里的能量杂乱,引动了她体内的灵纹共鸣。”
“共鸣?”墨渊摸了摸下巴,“那岂不是说,她其实是个活体探测器?”
话音未落,前方巷口走出一队巡逻的灰衣人,胸前挂着白森森的骨牌,腰间佩刀刻着骷髅纹。
墨渊立刻拉着两人缩进一间废弃棚屋。屋里堆满破陶罐,角落里还有具干尸,披着半片烂袍子。
他靠墙坐下,从怀里摸出血源圣晶,发现晶体底部的符印正在微微发烫,与灵汐手腕的蓝纹隐隐呼应。
“有意思。”他喃喃,“一个往里吸,一个往外放,你们俩是不是早就认识?”
灵汐依旧昏迷,睫毛轻轻颤了颤。
墨渊收起圣晶,看向夜影:“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
夜影低声道:“先搞清楚冥骨宗底细。他们在哪设岗,怎么巡查,有没有弱点。”
“还得弄点钱。”墨渊咧嘴,“不然连饭都吃不起。”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壮汉押着个瘦小身影走过,那人满脸是血,手里攥着一块黑色晶石,嘶吼着:“我没偷!这是我自己挖的!”
“私挖死晶矿,砍手示众!”为首的灰衣人一脚踹在他膝窝,瘦子扑通跪地。
墨渊眯起眼,看着那块黑晶石被夺走,心中已有计较。
他缓缓抬起手,在系统界面上点了两下——
【悟性+1】!
【防御+1】!
脑子瞬间清明,周遭嘈杂声仿佛被隔开一层。
“老夜。”他低声,“咱们的第一笔生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