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指尖一颤,那滴黑血刚蹭到裤脚,就被金光燎了个干净。他眼皮都没抬,顺手把通讯器塞进最里层的布袋,拍了把死气粉封口,转身就往矿洞深处走。
“到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别杵着,疤脸,你的人把材料卸了。”
废弃矿洞深处,一座半埋在碎石里的梭形飞船静静趴着,外壳锈得像老树皮,符文断得七零八落,尾部裂开一道狰狞口子,活像被什么巨兽啃过一口。可就在墨渊靠近的瞬间,储物袋里的青铜柱残片突然发烫,星核铁原矿也嗡嗡震了起来。
“系统。”墨渊心里默念,“检测到上古界域合金,是否启动深度修复?”
【是】
界面一闪,十点属性直接抽空。墨渊脑袋“嗡”地一沉,像是有人拿凿子在他天灵盖上敲,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撑住!”灵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肩膀,盘膝坐下,掌心贴上他后背。纯净灵力缓缓注入,稳住了他摇摇欲坠的心神。
夜影没说话,刀插在洞口阴影里,整个人像块石头般立着,目光扫过每一寸地面、每一道裂缝。他的影子无声蔓延,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罩住了整个入口。
“第一次不行。”墨渊咬牙,额角青筋直跳,“这玩意儿比冥骨宗山门还难啃。”
“那就再砸。”疤脸咧嘴,挥手让手下把星核铁原矿一块块搬上来,“老子当年挖坟掘墓都没这么认真。”
墨渊没笑,手指在系统界面上一点:“【修复术·中级】,启动。”
轰——
一股灼热从识海炸开,顺着经脉烧遍全身。他喉咙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金红光芒自他掌心涌出,顺着星移梭的裂缝灌进去,像焊枪熔接断裂的骨头。
“星核铁,融!”
原矿表面泛起赤芒,缓缓化作银灰色液态金属,沿着破损处流淌。青铜柱残片悬浮而起,与液态合金交融,符文一点点亮起,又熄灭,再亮起……像是垂死者的心跳。
“差一口气。”墨渊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这船认主不认贼,得让它知道谁说了算。”
灵汐闭目凝神,指尖轻点眉心:“天狐长老说过,精血有认主之效,只要它还认得‘混沌之子’的气息。”
她掌心浮出一缕银光,正是当日天狐族赠予的精血所留印记。银光如丝,缠上星移梭尾部裂缝,轻轻一震——
整艘梭船猛地一颤!
断裂的符文骤然复苏,像是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水流。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银灰金属本体,表面浮现出细密星纹,缓缓流转,如同呼吸。
“成了?”疤脸瞪大眼。
“还没。”墨渊摇头,“核心循环没通,飞起来也得散架。”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混着功德金光狠狠按向主控阵眼。
【警告:能量不足,是否透支属性点?】
“透!”他吼了一声,“全给我砸进去!力量五点,灵力五点,悟性三点——加!”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属性点肉眼可见地锐减。墨渊双臂颤抖,脸色煞白,可掌心金光却越来越盛,硬生生将最后一道断路接上。
“嗡——”
低沉的嗡鸣从梭船内部响起,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睁开了眼。能量循环重启,尾部推进阵列亮起微弱蓝光,舱门缝隙渗出淡淡雾气。
“活了。”夜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它在呼吸。”
灵汐松了口气,指尖微微发凉:“天狐精血的共鸣还在,说明它认你了。”
墨渊瘫坐在地,喘得像条离水的鱼,可嘴角却翘了起来:“老子修过的坟比你见过的都多,修艘破船算啥?”
疤脸哈哈大笑,挥手招呼手下:“听见没?老大说这是破船!以后咱们坐破船上天!”
手下们哄笑成一片,有人已经开始往梭船边上堆干粮和水囊。
“别高兴太早。”墨渊抹了把脸,挣扎着起身,走到尾部裂缝前蹲下。那里刚刚愈合的符文边缘,有一丝极淡的黑气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他眯起眼,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刺麻,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老夜。”他头也不回地问,“刚才有没有人靠近过?”
“没有。”夜影站在三步外,阴影紧贴地面,“连只耗子都没动。”
墨渊没吭声,从储物袋掏出一小撮死气结晶,撒在裂缝边缘。结晶落地即燃,冒出幽绿色火苗,烧了三息,火光突然一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吹了一下。
“有意思。”他冷笑,“连死气都能干扰,看来不止是锈了那么简单。”
灵汐走过来,眉头微皱:“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来不及了。”墨渊摆手,“现在拆开重修,起码再耗十天。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磨蹭。”
他抬头看向洞外,风沙依旧呼啸,天色昏黄,看不清日头在哪。
“先让它能飞就行。”他说,“飞起来再说。”
疤脸凑过来:“老大,啥时候走?”
“不走。”墨渊拍拍梭船外壳,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等。”
“等啥?”
墨渊没回答,只是盯着那道刚刚愈合的裂缝,手指轻轻敲了敲。
三下。
笃、笃、笃。
像是在敲门。
洞内灯火摇曳,映得他半边脸明半边脸暗。星移梭静静悬浮在地台之上,尾部蓝光忽明忽暗,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墨渊忽然咧嘴一笑。
“等它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