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指还卡在布袋口，青铜柱碎片的震颤像一只活物在掌心抽搐。他没抽出来，也没塞回去，就这么站着，任那股频率顺着指尖爬进经脉，被系统悄然截留、解析。一串黑白符文在识海里飞速滚动，标记为【未知共鸣源·1级警报】。
头顶的天幕裂得更深了。
流光坠地，砸出一圈金属质感的环形平台，银白舱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泛着冷光的通道。空气里没有尘土味，也没有血腥气，只有一种像是铁锈混着冰霜的金属腥。
“走。”夜影迈步，靴底踩上平台时发出清脆一响，脚下蓝纹一闪而过，又灭。
墨渊没动，反而把灵汐往自己这边带了半步。她脸色仍白，但眼神稳住了。他低声道：“待会别说话，让他们看，我们不急。”
三人并肩踏上金属地板，脚底再度浮现淡蓝符文，如水波般扫过全身。系统界面猛地一跳：
【检测到外部能量扫描，来源：非灵力体系，判定为科技类读取程序。是否启动反追踪？】
墨渊眼皮都没眨，默念：“否。”
他知道这是门槛，也是下马威——你越紧张，越想藏，他们就越要挖。不如敞着，让他们查个痛快。反正系统藏在识海深处，连他自己都摸不清全貌，更别说外人。
通道尽头，一名女子迎面走来。银灰制服贴身剪裁，肩章上嵌着三枚星形徽记，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像是用尺子量过角度刻上去的。
“欢迎抵达星盟第七巡域接引站，我是协调官林素。”她声音平稳，“三位请随我进入主厅，流程登记后可申请临时居留权限。”
墨渊抱臂：“流程？怎么个走法？”
“基础扫描已完成，接下来是能力评级、贡献预估与资源配给协议签署。”她说着，抬手一划，空中浮现出半透明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条款。
灵汐皱眉：“你们……不看修为境界？”
林素轻笑：“修为？那是旧纪元的说法。我们以‘灵能峰值输出’和‘维度适应系数’为标准，更精确。”
“哦。”墨渊咧嘴，“也就是说，你们这儿修行跟杀猪称重差不多，一刀下去，看几斤几两？”
林素笑意不变：“你可以这么理解。效率优先，结果导向。”
“有意思。”墨渊摸了摸下巴，“那我要是爆表了呢？”
“那就升级职阶，进实验室。”她顿了顿，“或者，加入观测项目。”
墨渊笑了，笑得眼角都挤出点泪花：“哎哟，一听就是坑人的活儿。”
林素不恼，只道：“您体内的‘自主进化系统’已被列为高价值研究对象，星盟愿提供庇护、资源与跨域通行许可，条件仅需定期上传运行日志。”
“哦？”墨渊歪头，“就这？没别的？”
“当然，还有保密协议与行为监管。”她补充，“毕竟，我们不能让不可控变量乱跑。”
墨渊转头看了眼灵汐，又瞥了夜影一眼。
夜影不动声色，只是袖中手指微屈，像是在掐什么计数。
墨渊收回视线，耸肩：“考虑考虑吧。现在能先给我俩地方歇着吗？刚打完一架，骨头缝里还在冒烟。”
林素点头：“已安排观察区居所，三位请跟我来。”
走廊换成了悬浮通道，两侧是透明墙，外头是悬浮城市，无数飞行器如蜂群穿梭，远处星舰拖着尾焰划过天际，冷光流淌成河。
灵汐盯着外面，低声：“这里……没人练气？”
“有。”夜影终于开口，“但他们不叫练气，叫‘灵能压缩训练’。功法不是口诀，是数据包，靠植入式晶片加载。”
墨渊眼睛一亮：“系统能黑吗？”
夜影斜他：“你想干嘛？”
“学两招呗。”墨渊咧嘴，“刚才扫了一圈空气里的能量波动，发现他们有种压缩手法，能把灵力压出十七倍效能——要是融进我的属性点转化，岂不是赚翻了？”
话音未落，系统突闪：
【学习模式激活，捕获星盟能量压缩残页x3，逆向解析中……提示：新型技术可提升属性点转化效率17.3%，建议融合路径已生成。】
墨渊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白嫖的机会来了。
主厅偏殿，三人被安置在一间金属居所内。墙是哑光银，桌椅一体成型，摸上去冰凉。桌上放着一块交互板，刚点亮就跳出十几条协议弹窗。
墨渊看都不看，直接伸手按住板面，系统悄然启动“伪装反馈”功能，生成一段虚假运行日志模板，随时准备应付“数据上传”。
“她想套咱们的底。”他低声，“那什么日志，交真的一分，咱们就被人扒光了。”
灵汐盯着他：“你能骗过去？”
“系统又不是傻子。”墨渊眯眼，“它能模拟假数据，还能加点干扰码，让他们查到一半以为自己仪器坏了。”
夜影忽然道：“但你也别太浪。星盟不是冥骨宗，玩阴的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消失，连尸体都不留。”
“所以才要装乖。”墨渊拍桌，“你看我像那种不知死活的人吗？”
话音刚落，桌角的交互板突然一震，屏幕自动切换，林素的脸浮现出来：
“墨渊先生，有个好消息——您的初步评级已完成。灵能峰值超出c级标准线47%，建议授予‘探索员预备役’职阶，享有基础资源配给与训练场使用权。”
墨渊挑眉：“听着不错。奖励呢？”
“每月五百积分，可兑换丹药、功法模块或装备强化服务。”
“积分？”墨渊冷笑，“你们这儿连灵石都不认？”
“灵石能量密度低，不稳定。”林素微笑，“积分才是硬通货。完成任务、参与考核、协助研究都能获取。比如……若您愿意配合系统协同测试，一次可得两千积分。”
墨渊笑而不语，手指却在桌面轻轻敲击。
哒、哒、哒。
节奏稳定，像在计算什么。
灵汐忽然察觉，他左手腕上的青铜柱碎片，又开始发烫了。
而且这次，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无序抖动，而是有规律的三短一长，像某种信号。
她刚要开口，墨渊却抢先抬手，做了个“别动”的手势。
他盯着屏幕，慢悠悠道：“林官，我有个问题。”
“请说。”
“如果我不签协议，也不做测试，就在这儿干坐着，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林素的笑容终于裂了半分：“您将失去资源支持，且无法离开接引区。”
“哦。”墨渊点头，“那就是软禁咯？”
“我们称之为‘观察期管控’。”
“明白了。”墨渊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穿梭的星舰长河，“你们这套规矩，挺干净，也挺冷。”
他回头，嘴角扬起：“可我这个人，最烦别人定规矩。”
话音落下，他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轻按在交互板背面。
系统提示浮现：
【伪装日志已植入，反向信标启动，信号源锁定中……】
窗外，一艘星舰正缓缓调头，引擎喷出幽蓝火焰。
墨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金属墙上，像一把出鞘的刀。